第五百二十五章 三司會審【加長版】(1 / 1)

奮鬥在初唐 牛凳 1923 字 25天前

大理寺,位於皇城之中,負責審理長安城內皇親、官員案件及要案,隻接受皇帝指派或刑部移交的案件。

因此,大理寺的公堂審案,甚是莊重威儀,尋常百姓人家根本不可能有幸目睹三司會審的場麵。

後世影視劇中時常有大理寺三司會審,公堂之外百姓圍觀目睹,群情激奮喊打喊殺,叫喚懲治貪官的場麵,這是一記錯誤的敗筆與紕漏。

因為大理寺就設在皇城之中,尋常百姓怎麼可能有資格進入皇城,更彆說大理寺三司會審這種大場麵了。

能夠進入皇城,在大理寺公堂外圍觀審案的,不是朝廷官員,就是皇親國戚,都是有頭有臉的顯赫人物。

...

...

郭業帶著貞娘姍姍來遲,等他們進了大理寺大門來到公堂之外的時候,已是圍滿了錦衣玉服、官袍玉帶的人群,人山人海好不熱鬨。

可見龔吉貪墨案今日三司會審動靜不小,引起了軒然大波,令各方側目。

郭業拽著貞娘的小手,強行擠過人群,靠近了公堂將裡頭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公堂兩側各站兩班衙役,堂首案桌方並排坐著三個人,居中一人乃是自己的老上司高士廉,至於左右兩人,郭業斷定就是尚書右仆射兼大理寺正卿長孫無忌,刑部尚書韋挺。

他雖未見過長孫無忌和韋挺,但是他知道三司會審乃是由大理寺、刑部、禦史台三個部門組建。

能夠與禦史大夫高士廉並排而坐參與審案,可見這兩人應該就是長孫無忌和韋挺。

果然,至於左右兩人到底誰是誰,郭業就不得而知了。

這時,貞娘仰著腦袋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不解地問道:“大官人,這就是大理寺了?”

郭業點點頭,應道:“正是!”

貞娘疑惑地問道:“大官人,奴家就不明白了,這地方不就是一個衙門嘛,跟咱們隴西縣衙沒甚區彆哩。怎麼還叫大理寺呢?大理寺不就是遠在南詔大理的一座寺廟嗎?怎麼到了咱們長安城,就變成了審訊判案之地了呢?”

“呃……貞娘,你又賣萌了!”

郭業一時大窘,生怕貞娘再繼續天真無知下去,噤聲道:“貞娘,彆問那麼多了。大理寺在大理是寺,在長安,它就不是寺!奶奶的,咋那麼拗口,反正你隻看不說話,就成!”

貞娘不屈不撓地抗爭道:“可大理寺明明就是大理一座寺啊!”

媽的,沒文化是可怕,天真賣萌的小少婦,更可怕!

郭業趕忙捂住貞娘的小嘴,再也不讓她繼續問下去,因為他感到背部灼熱,仿佛有數百道鄙夷的眼神正看著自己。

嘭~!

公堂之上驚堂木驟然一響,高士廉右邊那人高喝一聲:“升堂,帶案犯龔吉上堂!”

頓時,

公堂內的動靜將所有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恰到好處地解了郭業的尷尬處境。

這時,郭業旁邊有個年長的官員就開始充當起場外解說員,自顧解釋了起來:“嘖嘖,韋尚書這驚堂木拍得真是霸氣啊,威儀十足,令吾輩小吏向往之啊!”

郭業瞟了眼身邊這個年長的官員,一把年紀了,卻隻穿著九品綠袍,應該是哪個衙門的刀筆吏員。

聽他話裡的意思,高士廉右手邊這位中年官員,應該就是刑部尚書韋挺,與魏征領銜著建成餘黨一係的中堅力量。

那麼高士廉左邊這位身材有些矮小,麵容確是精神奕奕地大官應該就是長孫無忌了?

這時,那位一把年紀充當著解說員的刀筆小吏又驚呼起一聲:“瞧,龔吉被拖上公堂了,唉,又是枷鎖又是鐵鏈,遭老罪了,真是可惜了。十年寒窗苦讀,為的就是走上仕途,誰知如今卻已然成了階下囚,可悲可歎,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是啊!”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身為庫司郎中,卻貪贓枉法、監守自盜,應有此報,活該!”

“龔吉今日之慘狀,當為我輩官吏敲響了警鐘啊!”

嘭~嘭~嘭~~

刑部尚書韋挺又是連敲三下驚堂木,衝堂外高喊道:“肅靜,肅靜!三司會審,禁止喧嘩。兩班衙役聽命,若有人中途喧嘩鬨場,便替本官將其打出大理寺!”

“喏!!!”

兩班衙役齊聲高唱,雙手握著手中殺威棒頓著地麵,口喧威武。

霎時,整個公堂內外肅穆一片,圍觀人群紛紛噤聲,就連剛才那位解說員都果斷地閉了嘴。

郭業牽著貞娘的小手,默不作聲,靜靜地看著公堂之上的變化。

隻見龔吉被兩名衙役帶上公堂之後,強行摁住跪倒在地,碩大沉重的枷鎖咣當墜地,龔吉差點沒整個人趴倒匍匐在地。

韋挺看了一眼高士廉與長孫無忌,兩人相繼點頭,示意韋挺繼續主持升堂。

三人之中,韋挺掌管刑部,主管全國司法與刑獄訴訟,由他主持升堂,理所應當。

韋挺也是微微頷首回應了兩人,然後衝那兩名衙役揮揮手,說道:“替案犯卸了枷鎖!”

喀嚓喀嚓~

兩名衙役手法嫻熟地將枷鎖從龔吉的兩肩卸掉,枷鎖一除,龔吉整個人頓時覺得輕鬆了幾分,雖雙腿跪地但腰身還是稍稍直挺了起來。

看著龔吉蓬頭垢麵,渾身邋裡邋遢,韋挺不由一陣失望,昨日怒馬鮮衣,今日衣衫襤褸,真是咎由自取啊!

隨即,他衝坐在公堂左側的一位刑名師爺吩咐道:“徐師爺,從現在開始,將三司會審上一言一行都記錄在案,好屆時送往宮中讓聖上朱砂批示。”

刑名師爺微微起身喏了一聲,重新坐回原位,提筆準備開始記錄。

準備妥當,一番程序業已走完,刑部尚書韋挺準備開始問案。

嘭~

韋挺手中的驚堂木再次一響,怒斥道:“龔吉,你身為庫司郎中,卻貪贓枉法,監守自盜,巧立名目大肆斂財,罪大惡極。你丟棄禮義廉恥,枉為聖人門下,有何顏麵再稱讀書人?你食君之祿卻不忠君之事,枉為君王臣子,辜負了皇上的一番栽培與殷殷期盼。龔吉,你可知罪?”

“知罪,下官知罪!”

龔吉此時一臉死灰,說話都有氣無力。

韋挺見龔吉並未詆毀反抗,一副認罪的模樣,不由一陣滿意。

突然從案桌上舉起一疊供狀,繼續問道:“這是你在刑部初審之時,簽字畫押的口供,本官問你,你可認罪?”

龔吉喃喃道:“認,認罪!”

韋挺又是一陣滿意,放下手中的供狀,朗聲說道:“那好,既然你認罪伏法,本官……”

“且慢!”

突然,長孫無忌出言打斷了韋挺的講話,說道:“韋尚書,冒然打斷請見諒。本官很好奇,龔吉小小一個庫司郎中,到底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敢如此在兵部作威作福。所以,本官有理由相信,龔吉並非首犯,更非唯一一位案犯。因此,本官斷定,龔吉心存僥幸,必有所隱瞞!”

“嗯?”

韋挺不知道長孫無忌突然橫加阻攔到底是何用意,聽著他這話,莫非裡頭還有彆的貓膩?

當即問道:“那依長孫大人之見,該如何操辦呢?”

長孫無忌冷笑一聲,看著堂下的龔吉,發狠道:“三司會審雖不能刑訊逼供,但龔吉此賊未曾受過殺威棒,不知公堂之厲害。韋尚書——”

長孫無忌又扭頭對韋挺拱手說道:“本官越俎代庖,可有異議?”

言下之意,長孫無忌要求主動接過韋挺的棒子,來主持這次三司會審。

反正龔吉死與不死跟韋挺沒有一文錢的乾係,他自然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給長孫無忌。

隨即笑道:“長孫大人請便!”

長孫無忌感激地點頭,衝兩班衙役喊道:“來呀,將龔吉製服,當堂先賞他五十殺威棒,再做審訊!”

“喏!!”

話音落罷,龔吉又被幾名衙役摁倒在地,麵朝地背朝天,頭,雙手、雙腳統統被摁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

一名衙役唰得一下,將龔吉的褲子扒了下來,露出花白肥肉大屁股。

第一時間,又走來兩名衙役手持棍棒各站左右,準備行刑,五十殺威棒侍候。

殺威棒,顧名思義殺殺氣焰、煞煞威風。

通常二十殺威棒下去,普通人的屁股指定是皮開肉爛,血肉橫飛。

如果三十殺威棒下去,還能撿回一條性命回來,算是祖上積德了。

龔吉還處在長孫無忌要打自己五十殺威棒的震驚之中,等他反應過來,發現褲子都被扒了下來。

媽的,五十殺威棒,這是要老子的性命啊!

當即,龔吉雖不能動彈,嘴巴卻能喊話,哇哇叫道:“且慢,且慢,諸位大人,打不得啊,要死人的!”

長孫無忌沒有理會他,抄起桌上令牌,作勢就要扔出,口中喊道:“準備!”

“諸位大人,饒命啊,我有話要說,我交代,我統統交代,絕不敢再行隱瞞了,嗚嗚,饒命啊~~”

龔吉口中哇哇喊著,居然嚇得哭了起來。

長孫無忌衝衙役揮揮手,示意眾衙役退下;又讓負責看押龔吉的兩名衙役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然後問道:“姑且記你五十殺威棒,既然你不敢隱瞞有所交代,那本官先讓你把話講完。如若讓本官知道你在撒謊,哼,龔吉,等著你的就不是殺威棒了。”

龔吉劫後餘生一般滿臉驚魂,豆粒兒大的汗珠跟眼淚摻雜一塊兒嘩嘩流淌在臉上,口中連連稱是。

長孫無忌見著龔吉這慫樣,心中竊喜道,看來常何的話這廝聽進去了,戲演得倒是挺像樣。

隨即,長孫無忌威喝一聲:“說!”

龔吉應道:“說,我說,我說……”

...

...

站在門口圍觀的眾人紛紛臉上一陣失望,本以為能見到龔吉屁股開花、皮開肉爛的一幕,沒想到這廝居然這麼慫包軟蛋,殺威棒還沒下去就招供了。

郭業看著裡頭的一幕,儘管一切都在他的預料設想之中,但是頗為失望地搖頭道:“唉,沒想到一場好戲這麼快就落幕了,無趣,無趣得很啊!”

歎罷,正準備側耳傾聽,聽著龔吉如何巧舌如簧,指鹿為馬,給人潑臟水扣屎盆子。

突然,

大理寺的大門之外傳來一陣兒喧嘩,一道聲音匆忙從大門口處傳入公堂:

“宗正寺卿裴寂裴大人,奉聖旨前來旁聽三司會審大案!”

裴寂?武德舊臣係的人!

郭業一愣,他怎麼來了?

他不僅瞥了一眼公堂之上高士廉與長孫無忌的臉色,都是明顯露出了意外之色。

郭業莫名其妙地憨笑一聲,衝貞娘來了一句:“還真奇峰突起,峰回路轉啊,貞娘,繼續看下去,這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PS:今天生日,老牛要出去和親朋好友吃頓飯慶生一下,晚上回家再給大家碼字更新剩下的三章。雖然不能準時到達,但老牛一定會更新完之後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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