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藥,奪命!”
砒霜冷冷說出此番前來的真正意圖。
奶奶的!
郭業撇撇嘴,鄙夷道:“奪命?是要取我性命嗎?嘿嘿,多赤羅這小王八蛋倒是挺殺伐果斷啊?居然敢在我大唐帝都長安,做殺人越貨之事。”
奪命,郭業知道多赤羅是想要了自己的性命,但是竊藥,又是從何說起?
旋即問道:“砒霜,你具體說說,多赤羅那小子要竊得哪門子藥?莫非,這小子以為我手中擁有左右比賽,讓狗犬製勝的靈藥?”
砒霜緩緩點頭嗯了一聲,道:“正是,他已經察覺到中午賽跑那一局的貓膩所在,故而斷定,大人手中定有什麼寶貝靈藥,能夠讓你的狗明天再贏一局。”
接著,砒霜將多赤羅與使節達達尼爾的對話,重新複述了一遍與郭業聽之。
郭業聽罷,嘴咧得老大老大,久久無法合攏,腦中思緒萬千。
我擦!
郭業真心佩服這傻小子的想象力,居然能延伸拓展到這種地步。
靈藥?
還真有!!!
郭業突然從袖兜中掏出裝滿升仙丸的瓷瓶,遞給砒霜道:“哈哈,好,既然他想要,那我就給他,還他媽省了我一番功夫!”
將瓷瓶塞進砒霜的手中後,郭業言語輕鬆,身心愉悅,真有點瞌睡來了,多赤羅給他遞枕頭的滿滿幸福感。
砒霜接過瓷瓶,疑惑地看著郭業,不知道郭大人為何將如此寶貝靈藥交給自己,轉送給多赤羅。
郭業見狀,立馬解釋道:“此物名為升仙丸,正是多赤羅這小子惦記的靈藥。你且拿去,呈給他吧!”
砒霜急道:“大人,萬萬不可。多赤羅就是怕你用這靈藥喂狗,才起了心思要竊藥奪命,大人為何還……?”
“哈哈,”郭業笑道,“這升仙丸是靈藥還是毒藥,就看你怎麼用了。砒霜,你且聽說我,回頭你將這升仙丸統統倒出來,碾碎揉搓,每三顆份量搓成一顆,再裝回瓶中交給多赤羅。切記,這升仙丸必須讓他在比賽前的半個時辰內服下,不然過早服下的話,就要露出端倪了,清楚了嗎?”
砒霜恍然大悟,驚道:“大人的意思是說,這升仙丸劑量過大,便會起到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之功效?”
郭業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嘀咕道:“本來這玩意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一顆足以令狗發癲發狂,如果三顆服下,哼,就怕明天多赤羅要遭老罪了!”
“好,”砒霜將瓷瓶小心翼翼地收入腰間的獸袋中,點頭保證道,“屬下一定會按大人的吩咐去做。隻不過,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郭業見著砒霜吞吞吐吐,臉有難色,徑直說道:“砒霜,你有話便講,是否還需要本官配合你什麼?”
砒霜點點頭,低聲說道:“明日,大人能否裝成身負重傷、精神萎靡不振的樣子再出場,這樣,多赤羅就不會疑心屬下今夜竊藥之凶險。如果輕易讓屬下得到這升仙丸,多赤羅肯定會疑心有詐,而且,更會疑心到屬下的忠誠。”
郭業聽著連連點頭,同意道:“這有何難?我答應你便是。正所謂做戲做全套,不然多赤羅那小王八蛋還真不一定能上鉤。”
砒霜深深鞠了一躬,道:“謝大人配合體諒!”
謝罷,砒霜緩緩蹲下身子,右手將地上的匕首撿起,趁郭業不注意之時,猛然抬起右手高舉匕刃——
噗哧~
隻見手起匕落,狠狠紮了自己肩膀一刀,嗤……
匕首一拔出,血水噴灑濺出,零星落到了郭業的臉上。
突如其來,直到砒霜臉色有些痛快地扭曲,用手捂住左肩的傷口,郭業才發現阻之晚矣!
隨即急急叫道:“砒霜,你這是作甚?”
砒霜臉上有些難看,搖搖頭苦笑道:“大人,若非如此,多赤羅還是會疑心屬下。屬下夜闖貴府,既傷了你,又竊了藥,怎麼可能全身而退?不受點傷,多赤羅不會覺得這升仙丸之珍貴,盜藥這艱辛!”
郭業儘管心中知道砒霜是為了取信多赤羅,但心中還是不忍。
連忙上前欲要扶住砒霜,幫她包紮一下傷口。
誰知砒霜搖搖頭,輕聲道了句:“大人保重,砒霜先走一步!”
說完,又如夜貓竄牆一般朝著那戶窗子奔去,身形敏捷打開窗戶鑽了出去。
很快,輕微的腳步之聲消逝於無形之中。
隻留下,沿路之上,一地的血漬。
郭業看著重新合攏的窗戶,皺眉歎道:“唉,苦了你們!”
歎罷,眉宇間立馬乍現厲色,自言自語地怨聲說道:“多赤羅,明日,老子不讓你輸得一塌糊塗,光著屁股回吐蕃!”
...
...
此時雖已入了深夜,天時已晚。
但鴻賓樓中的多赤羅依然未睡,正焦急得在房中來回踱步,等待這狼女砒霜的歸來。
啪,啪啪~
有人敲門,多赤羅猛地一陣心跳,暗道,回,回來了?
當即,飛速奔去門口,將房門打開來。
房門一開,一入眼簾的正是自己的狼侍女砒霜,臉色慘白至極,肩膀還汩汩流著血水,身子有些搖搖欲墜,貌似失血過多,體力不支的樣子。
多赤羅將砒霜拉扯進入房中,急急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一切是否順利?”
眉宇間滿是焦急與期盼,眼神期翼地望著砒霜。
問完話後,見到砒霜一言不發,他突然醒悟過來,嗔道:“哦,我忘了,你雖是人,但卻不懂得說人話。來,你比劃給我看,到底如何?”
與砒霜相處了三年,多赤羅知道砒霜這個狼女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卻已經能夠聽懂自己說什麼,而且也會用手勢比劃著與自己交流。
砒霜點點頭,表示聽懂了多赤羅的話。
然後拿出匕首揮舞幾下,又指了指自己的傷口,好像在跟多赤羅說,自己夜闖郭府殺了不少人,以至於自己也受了傷。
多赤羅看懂了她的意思,問道:“藥呢?藥拿到了嗎?”
砒霜點點頭,咬牙忍住傷口的撕裂之痛,從腰間獸袋中掏出瓷瓶放在了桌上。
多赤羅立馬見獵心喜,注意力已經圍繞在了那個白釉瓷瓶上。
打量了瓶子一番,又打開瓶塞倒出一顆拇指大小的藥丸,用鼻子狠狠嗅了一嗅,說道:“味道辛辣中帶著甘香,應該多種藥材提煉而成,果真讓我猜得八九不離十。這姓郭的,果然身懷靈藥。不錯,就是它了。”
讚罷之後,將靈藥重新放進瓶中,問著砒霜道:“對了,那姓郭的呢?殺了?”
噗通~!
砒霜陡然屈膝跪地,咿咿呀呀叫喚比劃著,又連連叩頭求饒,臉上帶著陣陣懼意。
多赤羅不悅道:“你是說,姓郭的沒有死,隻是受了傷?”
砒霜點頭鼻音哼了聲唔。
多赤羅本想訓斥甚至怒打砒霜一頓,不過想到靈藥已經到手,這狼女總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達到了目的。
至於這姓郭的,死不死,也沒什麼大關係了。
隨即,他示意砒霜起來,好似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這靈藥你可知道怎麼用?如果光有靈藥,卻不知具體喂食之法,需要避諱什麼東西,那不等於白費嗎?”
嗚……嗚嗚……
砒霜站起來後,又是連連搖頭一陣野狼低吼似的嗚嗚吠叫。
然後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白釉瓷瓶,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最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重重點了三下頭。
多赤羅見狀,立馬眉開眼笑地問道:“你是說,你在暗殺之前聽到了姓郭的談話,知道了這靈藥的喂食之法?”
唔…唔唔唔!!!
砒霜見著多赤羅看懂了自己的比劃,也是滿臉興奮雀躍,渾然忘了疼痛,與野獸無異。
多赤羅心裡那叫一個爽啊!
衝著砒霜豎起拇指讚道:“好,好,聰明,沒想到你這狼女也有急智的時候。等回到吐蕃,本王會給你一百頭奴隸,供你廝殺!”
砒霜聞言,心中縱是惡心作嘔,但臉上卻仍舊是興奮雀躍,不忘歡呼地嗷嗷嚎叫了幾聲,宛若獵得食物的野狼一般。
多赤羅將桌上的白釉瓷瓶拿起,塞進砒霜的手中,說道:“既然你知道喂食之法,那這個東西就由你保管,明日便由你來喂食咱們的雪山獅子。”
砒霜低嗚了一聲,將瓷瓶再次收入獸袋中。
而後在多赤羅的呼喝下,出了房門急急療傷而去。
多赤羅一人在房中,甚是誌得意滿走到一處窗戶前,打開窗戶抬頭望著夜空中的那彎明月,心中冷笑道:
“我定要贏得明日最後一局,不僅要替我吐蕃國贏得臉麵,還要贏一個意外之喜,送與讚普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