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貞娘外出采購還未歸來,黃傲隻得越俎代庖組織起整個郭府的所有下人,興師動眾地展開抓捕大黃狗。
府中內外頓時混亂成了一片,費了老鼻子的勁兒,才將大黃狗堪堪製服,用大鐵鏈子重新栓了起來。
待得黃傲成功製服大黃狗的捷報傳來,郭業聞訊趕往前去觀看。
此時的大黃狗早已過了藥效,渾身脫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時發出咿咿呀呀的哼哼聲,仿佛如墜雲端般,極為享受。
郭業暗暗咂舌,果然跟李淳風說得一樣,神情宛若升仙快感啊。
聽著一個個下人報告著府中的損失,郭業的心仿若滴血,那叫一個心疼啊。
奶奶的,一條大黃狗不僅將整個郭府處處院中鬨得邋裡邋遢,還把府中貞娘特意蓄養的雞鴨鵝統統操翻操死,無一幸免。
這嘬死的癩皮狗,破壞力當真是強悍若斯啊!
郭業總算是領教了這升仙丸的威力,暗暗啐罵著李淳風這小子耍心眼,難怪要落荒而逃匆匆離去,敢情兒是怕自己試驗完丹藥之後,找他算賬啊!
袁天罡,李淳風,算你們師徒倆牛,小爺跟你們記下這筆帳了。
試丹試出一個簍子了,郭業隻得讓下人們趕緊收拾府中內外,且把那些不堪大黃狗淩辱而致死的雞鴨鵝統統扔掉,這玩意吃著也嫌惡心不是?
吩咐完之後,他突然想起馬元舉貌似還被自己晾在書房中呢,差點忘記了這茬兒。
當他讓黃傲將馬元舉請來客廳中之時,誰知黃傲直接苦笑道:“大官人,你剛才光顧著大黃狗了,馬舍人早就離去了。”
啊?
郭業聽罷甚是汗顏,馬元舉不會是嫌自己怠慢了他,才離開的吧?
黃傲見著郭業驚疑,說道:“大官人,馬舍人剛才留下話來著,他說吐蕃使團近期就要抵達長安,他還約了禮部的通事舍人蕭大人商談關於如何安置吐蕃使團在長安諸事。所以先行離去了。”
禮部通事舍人蕭大人?
不就是蕭瑀的長子,太學生領袖蕭廷的大哥——蕭慎嗎?
對頭,這廝如今添為禮部六品通事舍人,好像主管的就是接待番邦來使的工作。
馬元舉負責鬥狗大賽,自然與蕭慎這個通事舍人有所交集,郭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表示知曉。
隨意囑咐了黃傲幾句之後,他亦自行離去。
...
...
翌日一早,郭業正在飯廳吃著早飯,聽聞下人來報魏叔玉、房遺愛二人突兀登門拜訪。
聞言,便遣了下人將二人引來飯廳中。
待得二人匆忙趕來飯廳,郭業吃得正差不多,示意二人自個兒找座兒坐下後,問道:“你倆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們在那邊輪班看著那十條靈提犬嗎?那可是咱們比賽的本錢,不要出了什麼閃失。”
魏叔玉笑道:“二哥放心,那邊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保證不出岔子。咱們今天過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兒來告知二哥。”
房遺愛也是眼神猥瑣,笑意絢爛地附和道:“是極是極,這事兒跟咱們可是息息相關著呢。”
聽著二人如此說,郭業來了興趣,剛想問什麼事兒的時候,突然發現今天居然少了杜荷這小子。
這不科學啊!如今這三人是打死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整日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怎會突然少了杜荷呢?
當即疑問道:“對了,杜荷人呢?”
魏叔玉撇撇嘴,無所在乎地說道:“這小子最近是出不了門了,聽說他爹病了,這小子正伺候在他爹左右呢。”
杜如晦病了?
人嘛,拉個肚子感個冒,也屬正常。郭業也沒當回事,隻是讚了聲:“嗯,父親生病這小子能收起玩心,專心侍候床前,也算難能可貴,頗有孝心了。”
魏叔玉附和道:“是啊是啊!”
旁邊的房遺愛看郭二哥有跑題的嫌疑,輕輕踢了一腳魏叔玉,低聲道:“說正事兒,說正事兒啊!”
“哦對,”魏叔玉經房遺愛這麼提醒,急忙說道:“二哥,這兩天長安城可是熱鬨的緊,你可收到了風聲沒?”
“什麼風聲?”
郭業這幾天都在家中呆著,大門不出一步,還真不知道長安城中又出了什麼新鮮事。
魏叔玉訕笑道:“原來二哥不知啊,其實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傳得還是咱們書學班要和吐蕃十人團鬥狗之事。”
郭業哦了一聲,這事也不是什麼機密之事,肯定會有傳揚出去的時候,淡淡說道:“你說的是這事兒啊,怎麼了?莫非都在等著看咱們的笑話?”
“是也,非也!”
魏叔玉直接掉了下書袋子。
旁邊的房遺愛淡定不住了,急道:“魏叔玉,你真囉嗦,還是我來說吧。”
說著自顧站起,衝郭業說道:“二哥,昨天早上,長樂坊的四海賭坊與五湖賭坊聯手蕭家那個癟犢子蕭廷開了一個賭盤。賭得就是咱們和吐蕃人的鬥狗大賽。我草,現在長安城百來個裡坊,還有東市、西市,都已經傳開了,參與下莊賭博的人不計其數啊!”
拿鬥狗大賽做賭盤?
郭業聽得也是極為驚詫,媽的,我真沒想到這個茬兒呢,居然讓蕭廷那個混蛋玩意和江夏王李道宗這個財迷捷足先登了。
奶奶的,手腳可真夠快的啊!
郭業暗道,不行,咱不能讓他們一人獨賺,必須也要撈點銀子回來,不然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隨即問道:“盤口有多大?賠率是多少?”
房遺愛回道:“他們放話了,無論下注多少,他們都敢接。至於賠率,媽的,真他娘的丟人!”
說罷,房遺愛懊惱地彆過腦袋,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心情糟糕至極。
郭業將眼神望向魏叔玉,指道:“叔玉,你來說,賠率多少?”
魏叔玉苦笑道:“若吐蕃十人團贏,一兩銀子連本帶利賠一兩二錢;若咱們書學班贏,一兩銀子連本帶利賠五兩。至於平局,則是一兩銀子連本帶利賠付二兩銀子。”
郭業一聽到隻要書學班贏,他們就一賠五,頓時臉色也拉了下來。
媽的,這是赤裸裸的無視書學班的實力啊,看死書學班贏不了比賽啊。
真是欺人太甚!
當即又問道:“那現在那邊下注的情況怎麼樣?八成都是下咱們書學班輸,吐蕃人贏的吧?”
“沒錯!我打聽了下,”魏叔玉點頭說道,“下吐蕃人贏的占了絕大多數,真心氣死個人了。”
郭業怪笑道:“難道長樂坊和蕭家就不怕所有人都下吐蕃人贏嗎?縱是一比一成二的賠率,那也是一筆巨大的損耗啊?”
魏叔玉搖頭說道:“二哥,你可算錯了,長樂坊和蕭家穩賺不賠。因為昨天下午,長樂坊就收到了二十萬貫銀子的賭注,買得就是咱們書學班獨贏。隻要收了這筆銀子,長樂坊完全可以賠付另外一邊的支出,還能替長樂坊和蕭家賺足了口碑。當然也有一些零碎買咱們書學班獨贏,所以怎麼著,他們都賠不了。”
“啊?”郭業不解地問道,“是誰這麼大手筆?居然明知道咱們書學班的勝率不高,還肯下這麼大的重注?”
魏叔玉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頭頂上空,低聲說道:“朝廷這邊多少也要意思下,寧可輸掉這筆銀子,也得做做樣子,是不?這畢竟關係到咱大唐的臉麵。”
虧本賺吆喝?
郭業暗暗點頭,難怪長樂坊和蕭家他們敢放言,多少賭注都敢接啊。
繼而,他問道:“你們怎麼想的?”
魏叔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二哥,咱書學班弟兄們都已經湊夠了銀子,憑良心說,一開始都惦記下注買吐蕃人贏,至少看著穩賺不賠,是不?不過,大家夥後來想了想,畢竟此番比賽關係到咱們大唐的國威,關係到咱們兄弟以後在長安城的臉麵。再說了,咱們書學班此番是替大唐出戰吐蕃人,怎麼還能下銀子買自己輸呢?所以……”
“所以大家夥一致商量過,都聽二哥的安排,”房遺愛陡然站起身來,一副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氣勢說道,“媽的,咱輸人不輸陣,銀子沒了大可以不要,但是兄弟義氣不能丟,都聽二哥你的安排。對了,長孫公子也是這個意思,他此番出了一萬兩的銀子,我們大家夥也湊齊了一萬兩的銀子,都讓二哥來安排。”
郭業聞言,要說心裡丁點不感動,那是假的。看情形,這群敗家玩意們都把平日積攢的那點家底,統統掏出來了。
倏地,郭業亦衝兩人拍胸保證道:“放心,你們郭二哥從來不做虧本買賣,一切儘在掌握中。”
落罷,又衝魏叔玉問道:“你剛才說長樂坊和蕭家放言,無論下注多少都敢收,是這意思吧?”
魏叔玉點點頭,道:“正是!”
啪~
郭業一掌拍在桌上,朗聲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闖。既然他們要嘬死,二哥我就成全他們,咱就贏他個盆缽滿盈,賺他個天大的驚喜出來!”
“來人,來人,”郭業衝著飯廳外頭嚷嚷道,“傳信給海天盛宴大酒樓的關掌櫃,想儘一切辦法,給我籌集銀兩,越多越好,哪怕將酒樓抵押出去,都在所不惜!!!”
呃……
房遺愛和魏叔玉兩人驚得目瞪口呆,望著郭業怔怔出神,心中驚駭道,二哥,這是要玩票大的呀?俺的娘唉!
...
...
八天後,浩浩蕩蕩數達千人的吐蕃使團,終於如期抵達長安東門外,稍作休整,準備進城。
PS:今日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