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舉拔腿撒丫子就跑,匆忙離去,有點落荒而逃的味道。
郭業望著馬元舉的背影一陣唾罵,狗日的,不仗義。
罵了幾嗓子發了一通邪火後,蔫了吧唧耷拉著腦袋朝書學班的方向回去。
不怪他蔫了吧唧跟鬥敗的公雞似的,委實是他一時間真的想不出招兒來對付吐蕃人引以為傲的藏獒,即雪山獅子。
滿腦子捉急沒轍兒,他又從哪裡來的底氣雄赳赳氣昂昂,鬥誌昂揚回返書學班呢?
郭業一進書學班課室中,本來還鬨哄哄貌似扯旗造反般的紈絝子弟們頓時鴉雀無聲靜了下來。
一個個見著郭二哥意興闌珊,不吭一聲兒的模樣,暗暗琢磨,二哥這是咋地啦?
郭業的第一狗腿子魏叔玉護主心切,嗖的一下竄到郭業身邊,低聲關切地問道:“二哥,怎了?是不是被虞祭酒訓斥了?”
魏叔玉前腳剛到問完話,房遺愛和杜荷兩人亦是後腳跟屁顛屁顛跑來,杜荷出言安慰道:
“二哥,甭往心裡去,你就當做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得了。那老東西可不好惹!”
“是的是的,”房遺愛附和說道,“那老東西厲害著呢?二哥,你是不知道,你彆看我爹在當今聖上麵前如何出謀劃策看似厲害,其實回到家中見到我娘就跟老鼠見到貓兒似的。可偏偏就是我那位母獅子般的娘親,每每見到虞世南那老鬼,那真叫一個害怕至極,退避三舍啊!你想想看,我爹怕我娘,我娘怕虞世南,你就知道老虞頭有多厲害了!”
“嗤……”
郭業聽著房遺愛這混球這麼埋汰自己的老爹,不由莞爾一笑。
要說起這房玄齡和他的夫人盧氏,這裡頭還有一個典故。
據說房玄齡兩口子感情至深,偏偏這位房夫人盧氏有個毛病,極其善妒,是個出了名的醋壇子。
有一次,太宗皇帝李二陛下看著房玄齡這個帝國宰相了勞苦功高,想賜予他一個美人。
可房玄齡聽聞此事後,徹底嚇尿了,連連推辭不敢收。李二陛下好奇之下一打聽,原來房玄齡懼內,房夫人盧氏太過厲害,壓得老房同誌不敢有彆的心思。
李二陛下一聽之下,這還了得?老房好歹也是帝國宰相,怎能屈服在一個婦道人家的淫威之下?
於是,硬逼著房玄齡將這美人收下,讓他暫且居住在宮中,拍著胸脯保證道,老房你放心,美人你儘管享用,一切都有朕給你撐腰。
君王有所命,又見著美人心動,房玄齡怎生拒絕?隻得躲在宮裡消受起美人恩來。
這事兒被房夫人盧氏,就是房遺愛他娘知道後,壞菜了。
腰間圍裙還沒解下就拎著一把菜刀闖進宮來,揚言要將房玄齡這個負心的王八蛋給剁了。
房玄齡自然不敢出來,求到了李二陛下麵前。李二陛下聽說之後,霸氣側漏,奶奶的,一個婦道人家居然善妒到這種程度,看來朕是要替房愛卿振振夫綱了。
旋即,他叫人裝來一壇子的陳醋故意說成是毒酒,送到盧氏跟前說道,要麼同意房玄齡納妾,要麼朕賜你毒酒一壇自個兒了斷吧。
誰知盧氏二話不說,菜刀往地上一扔,拎起壇子咕咚咕咚就是一陣兒猛飲。
當時負責送酒的宮中太監和宮女見狀,趕忙像皇帝回稟此事。
房玄齡和他的老夥伴們,都驚呆了。
李二陛下更是感歎,天底下竟然還有如此奇女子?是善妒焉,或愛到切膚之痛焉?
繼而,也就將送給房玄齡的美人收了回來,不再攙和房玄齡的家事。
回到家中的房玄齡被他那位連死都不怕的夫人盧氏,一陣胖揍,連著半個月上不了朝。
而我們經常說某個女子吃醋,某娘們是個醋壇子,也是通過這典故而來。
可見,房玄齡懼內怕老婆,跟他千古名臣一樣,都是流傳千古的美談。
...
房家典故,一則美談,囉裡吧嗦,言歸正傳。
聽著房遺愛這般說,郭業莞爾一笑後,衝著大家夥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大家夥不要替我擔心,屁事沒有。跟大家宣布一個好消息哈,從今天開始,書學班又要連著放假了哈,複課之日,待定!”
“啥?”
率先叫喚出聲兒的三胖子李少植,他走到郭業跟前質疑道:“郭二哥,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不是說跟咱們書學班找好博士了嗎?怎麼又開始放假了?”
郭業笑道:“剛剛的消息,決定放假之人,正是你郭二哥我。聽清了嗎,三胖子?”
三胖子還是沒明白,愣道:“郭二哥決定給書學班放假?憑啥呀?”
尼瑪的三胖子,連番質疑,真是不給哥們麵子。
郭業不由哼道:“切,就因為咱們書學班的博士有一段時間不能來國子監書學班執教了。書學班裡的事兒,暫時由我這個助教來決定。”
助教?書學班的助教?
頓時,整個書學班裡頭又再一次炸開了鍋,眾人麵露驚疑,議論紛紛起來。
“起開!”
吧唧一聲,久久無話的帶頭大哥長孫羽默衝上前來,一把將三胖子撞了開來,急問道:“郭業,到底怎麼回事?趕緊說個明白啊,聽得大家夥都是雲裡霧裡的。”
旋即,郭業將國子監司業褚遂良將他找去,讓其擔任書學班助教一事說了出來。
這下大家夥算是聽明白怎麼回事了,紛紛麵露喜色,這是好事哇,郭業是書學班二哥,是自己人,如果郭業當了書學班助教,還不是便宜了他們?
明白了事情真相後,眾人望向郭業的眼神都有些敬畏起來,奶奶的,以學子的身份兼任過國子監助教,在他們的印象裡,郭二哥這可是獨一份兒啊!
特彆是郭業一上任就帶來一個利好消息,書學班即日起無限期放假,這不是福利,那什麼還是福利?
此刻,連長孫羽默都淡定不住了,又是張開雙臂,登高一呼,嚷嚷道:“肅靜,大家肅靜,為了慶祝咱們郭兄弟接任書學班助教一職。那啥,今晚本公子決定在天香院大肆慶祝,樂嗬樂嗬一把,一切花銷本公子買單!”
哇嗚~~
又是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雀躍之聲,郭業從眾人的目露淫光,一臉猥瑣相中看出了端倪。
再聽這天香院的名字,取自國色天香之意,想必,這去處又是平康坊中的一家秦樓楚館。
不過,郭業並沒能讓眾人如願,出聲阻道:“今天可能是不行了,因為今天咱們還有一件大事要辦。”
呃……
聽著郭業這般說,眾人立馬泄了氣,嘰嘰喳喳問著郭業到底還有什麼事兒比今晚去天香院紙醉金迷來得重要。
郭業沒有隱瞞,又將兼任書學班博士的中書舍人馬元舉與自己相談之事講了出來,其中包括吐蕃使團半月後抵達長安,吐蕃小王爺多赤羅率領的十人團,屆時會跟國子監書學班挑戰,來上一場兩國鬥狗大賽之事統統都講了出來,沒有半分的隱瞞。
如果郭業沒講此事之前,書學班頂多算是嘈嘈嚷嚷的話;那麼講完這事後,整個書學班中就跟大鍋燒水,煮沸了一般,群情激昂,分外激烈起來。
一時間,書學班的這群敗家玩意們已經將天香院的事兒,拋諸於腦後,眾誌成城地對吐蕃人這次挑釁開起炮來:
“千挑萬選居然找上咱們書學班?這個吐蕃小王爺絕逼是要砸這麼書學班的場子啊!”
“奶奶的,鬥雞遛狗可是咱們爺們的專長啊,這真是打著燈籠去糞坑,找屎(死)來得嗎?”
“可不唄,詩詞歌賦咱們不在行,鬥狗還會輸給吐蕃小雜種?乾,必須乾,乾到他們吐蕃人服為止!”
“對,死磕到底,死磕到底!”
“沒錯,鬥狗場上,揚我國威!”
“大唐狗威武,吐蕃狗渣渣!”
“狗日的房遺愛,你這是罵咱們自己嗎?”
...
...
郭業聽著這群紈絝們不三不四的口號,臉都綠了,有熱情是好事,可尼瑪這也太粗鄙了。
郭業伸出雙臂示意眾人噤聲,說道:“這次比賽至關重要。如果這次咱們輸給吐蕃人,那不僅丟得是書學班的臉麵,丟得還是大唐的國威。倘若輸了,將來走在路上,要受著長安老百姓的鄙夷唾罵,回到國子監中,還得被太學的那些書呆子恥笑。”
說到這兒,郭業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地歎道:“此次比賽,若是輸了,咱們甭想抬起頭來;贏了,那就是咱們揚眉吐氣,耀武揚威之時!所以說啊,弟兄們,此番任務,很是艱巨呐!”
就在眾人聽罷彼此唏噓時,長孫羽默率先表態道:“郭兄弟,你點子多,主意多,你說咋乾就咋乾。我們書學班上下,都聽你的安排!”
郭業聞言,衝長孫羽默投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心中讚道,大是大非麵前,長孫公子還是不拘小節的嘛!
繼而宣布道:“咱們暫時不能圖一時之樂,需將正事辦好。首先要做的是,挑狗,挑好狗,挑上一批能在鬥狗比賽上與吐蕃狗一較高下的猛狗!”
“這還不好辦?”
長孫羽默很是輕鬆地笑道:“咱們這些人,哪家沒有養上一兩條看家護院的好狗?你就放心吧,明日一早,咱們約個地方,大家都把家裡的好狗帶出來,讓你挑個夠,咋樣?”
郭業點點頭,又衝眾人掃視了一下,隻見眾人此時統統收起了嬉笑的嘴臉和玩世不恭的神情,紛紛點頭齊聲回應道:
“事關麵子問題,絕不給郭二哥掉鏈子!”
郭業聞言讚許地衝眾人豎起拇指,說道:“甚好,明天早上約好地方,諸位帶著自家好狗,咱們不見不散!”
最後不忘眉開眼笑地吼了一嗓子:“為充足備戰兩國鬥狗大賽,本助教隆重宣布,書學班上下即日起,無限期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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