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拿著尤姬手寫的話本靜靜地看著,好是一陣納悶,這就跟原來一模一樣,沒什麼不同啊。
就連字跡都未曾塗改過,還是原來的故事,原來的人物,原來的情節,紋絲沒有變化。
這尤姬小娘們到底想乾什麼?
郭業狐疑地翻到最後,湊合掃視了一眼,咦?
最後結局那一大段文字好像被墨跡塗過,又重新加了一段文字。
郭業看著這段新文,這才明白尤姬為何讓自己看完再說了。
原來她聽從了自己的意見,居然將那個悲劇的結尾徹頭徹尾翻新了一遍。
大概其意思是那位善良的妹妹最終和那位英俊的太子殿下快快樂樂幸福過一生。
至於那位惡毒姐姐的歸宿,尤姬居然給了她一個陰謀敗露後,淫樂砒霜服毒自儘的下場。
奶奶的,可真是舍得下死手啊!
狠,不是一般的狠。
不過貌似這惡毒姐姐壞事做儘,落得個飲毒自儘的下場,看著倒是挺解氣的。
原來她是想讓自己看她改的話本結局,從悲劇變成了大圓滿的喜劇啊。
隨即郭業合上手稿,頷首讚道:“不錯不錯,這麼寫才對嘛。這結局,挺好!”
“是啊,”尤姬也是一臉興奮地點頭,搖得腦袋上插著的玉簪步搖叮當作響,柔聲說道,“自打奴家聽了郭公子的建議,修改了結局之後。我們風滿樓那些姐姐們看罷,都說好,更有彆家秦樓楚館的姐姐聞風而來,來我們風滿樓中跟我借閱話本一看呢。”
此時的尤姬,哪裡還像什麼風月場所的清倌人啊,那眉目之間難以掩飾的興奮勁兒與自豪感,活脫後世那些剛剛出道便有人找來拍戲的小明星。
有種被鴻運突然砸到腦袋的莫名幸福感。
郭業微微頷首笑道:“那是當然了,寫小說嘛,並非你自己覺得好看才算好;要讀者說了好看才叫好嘛。讀者就是市場,市場決定一切嘛!”
“讀者?市場??”
尤姬從郭業手中取回手稿,格外珍惜地放回袖兜中,眨巴著眼睛,不解問道:“讀者,奴家能理解,大意是指觀閱我話本的那些人。不知郭公子口中所提到的市場,又是何物?”
“這市場嘛,就是……”
郭業正準備解釋來著,不過話剛一出口頓時卡了下來,心中一陣鬱悶,奶奶的,我跟她長篇大論,又是資本論,又是市場經濟的,我解釋得著嗎?她得懂嗎?這哪兒跟哪兒的事兒啊。
隨即敷衍道:“嗨,說白了,這市場啊,就是看你話本的那些人。她們說好,才是真的好。呃……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哦……”
尤姬木訥地點點頭,似懂非懂,不過臉上冒著的小幸福已經在心底告訴了她,她的市場挺好~
郭業看看天色,也該到了吃晚飯的光景,繼而發出邀請道:“尤姬姑娘,既然沒彆的事兒了,那就賞個臉在我府中吃完晚飯再走吧?”
“不不不,”
尤姬又是擺著手,又是搖著頭,拒絕道:“郭公子有心了,奴家還得趕回風滿樓去,就不叨擾郭公子了。”
說著,緩緩起身欲要離去。
站是站起來了,不過郭業發現她好像沒有邁動腳步離開的意思,看她的眼神有些期翼,張了幾下小嘴,愣是說不出話來。
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郭業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瞎琢磨著,難道是心中感激哥們的指點迷津,規劃了她的寫作道路,尤姬姑娘想要以身相許,跟自己告白?
擦,女才子往往都有這通病,備不住就是啊!
於是乎,郭業極為善解人意地問道:“莫非尤姬姑娘還有話要講?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嘛。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嘛!”
尤姬聽著郭業這般體貼,心中頗為感動,硬著頭皮講道:“郭公子說得沒錯,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那奴家這就說了哩?”
果然,郭業暗暗竊喜,這是要告白,要在一起的前奏啊!
大美人雖不喜歡?雖然是個清倌人,但也是個有才的清倌人,紅袖添香,軟玉入懷之事,哪個男人不喜歡?
他滿心期待,但還是表現得極為矜持,微微頷首嗯了一聲,伸出右手作了一個“請講”的手勢。
尤姬備受鼓舞,朗聲說道:“奴家想求郭公子一件事兒,希望郭公子能幫襯奴家一把!”
喀嚓~~
晴天霹靂啊!
郭業聽罷尤姬的話,淡定的他差點一屁股沒坐住,跌倒在地。
我了個去,竟然不是告白,害得老子差點沒表錯情,丟了人現了眼。
咒怨,赤裸裸的咒怨充斥在郭業的心中,你個小娘皮,你要求人辦事兒就求人辦事兒唄,沒事兒你搞得這麼曖昧乾嘛?
擦,還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這跟幸福挨得著嗎?
饒是郭業怨氣橫生,他還是坐正了姿勢,翹著二郎腿極力淡定地問道:“尤姬姑娘有何事需要在下幫忙的?儘管說……”
尤姬嗯了一聲,言道:“是這樣的,眼瞅著這冬末時節就要過去,再有一個月的日子就是清明時節了。往往清明過後三五天,長安就會舉行花魁大賽。奴家希望郭公子能夠幫襯奴家,奪得今年花魁大賽的頭名。不知郭公子……”
長安花魁大賽?
這個之前在風滿樓,郭業聽魏叔玉提過一嘴,好像去年的花魁大賽,眼前這位尤姬姑娘就差點拿到了長安花魁的名頭。
不過到了最後關頭,敗北彆人手中,功敗垂成。
不過他納悶,尤姬跟他也就一麵之緣,怎得會找自己幫忙來著。
隨即問道:“尤姬姑娘,我很好奇,你我相識不久,你怎會讓我來幫忙?正所謂,進了廟宇求佛祖,入了庵堂拜觀音。你找我來幫忙,好像進錯了廟吧?”
“沒錯沒錯,”尤姬急急說道,“奴家一點都沒找錯人。奴家雖然愚鈍,但眼睛明亮得很。那晚風滿樓之事,奴家瞅見長孫公子還有其他諸位公子,都對郭公子尊敬有加。而且,奴家聽見平日裡冷麵如閻羅的那位衛府衙門蘇將軍,都與郭公子稱兄道弟,交情甚篤。可見,郭公子必是不凡之人,肯定能幫奴家奪得花魁。”
咦?
郭業聽著尤姬這分析,當真是條理清晰,邏輯強硬,不由重新審視起了這位時而犯犯文青病的才女清倌人。
感情兒,這姑娘也有精明的時候,並非徹頭徹尾傻姑娘一個啊。
緊接著,尤姬又說道:“至於奴家為何與郭公子相識不久,便來求郭公子幫襯,而不去找那些平日裡在風滿樓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兒,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在奴家的眼中,郭公子跟那些紙醉金迷,色欲熏心的紈絝子弟不一樣,郭公子是個好人,定不會因為幫襯了奴家,而對奴家有覬覦之心。”
說到這兒,尤姬已然滿麵緋紅,垂下了腦袋。雖說是個清倌人,但是在青樓這種三教九流之地,還有什麼勾當是她沒見過的?
不過最後一句話聽在郭業的耳中,就變味兒了。
什麼叫郭公子是個好人啊?
大家閨秀,世家千金發發好人卡,倒是大雅之事。可讓一個青樓中的清倌人給自己發好人卡,郭業怎麼聽著怎麼彆扭。
看來這位尤姬姑娘對今年的花魁大賽,真是誌在必得啊。
不過在他印象中,參選花魁大賽的那些風塵女子,不外乎就是想借著這種比賽打響知名度,目的是為了抬高身價,賺更多的銀子。
可尤姬這個連對客人都有要求,還立了三不陪的清倌人,為什麼還要對這種花魁大賽耿耿於懷呢?
於是他問道:“尤姬姑娘,我看你也不急缺銀子,也不缺用花魁大賽頭名來抬高身價,為何會對這個長安花魁的名頭如此熱衷呢?”
見著郭業這般問,尤姬倒也沒有隱瞞,徑直說道:“其實理由很簡單,隻要奴家奪了長安花魁,那麼以後就會有更多的人來看奴家寫的話本。郭公子,奴家誌在話本能夠傳閱長安城中,你能理解否?”
理解,相當的理解。
原來這姑娘打的是名人效應的主意,到時候隻要她奪了長安花魁的名頭,彆說她寫得話本了,就連她穿過的褻衣褻褲繡花鞋,都有人搶破了頭。
郭業打量了尤姬一眼,讚道:“尤姬姑娘還真是熱愛文學啊,佩服,佩服!”
尤姬期翼地望著郭業,說道:“還望郭公子能夠幫襯奴家,成全我這番心願。”
郭業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沉吟道:“尤姬姑娘,你看哈,我對這花魁大賽也不是很熟悉,大賽的流程,如何操作能讓你奪得花魁,這些都不懂。需要一點時間去了解下,你看……”
尤姬聽著郭業這般講,立馬驚喜叫道:“郭公子,你是答應了?”
我靠~
郭業翻了翻白眼,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我不是說先要了解一下嗎?這神邏輯,神思維,咋想的。
不過看著尤姬這滿懷期待的神色,真是美人相求,不忍拒之啊!
他暗暗琢磨了一下,如果拉上書學班那群敗家玩意,這事兒應該還是有可行性的。
但是,自己跟尤姬一不沾親二不帶故,難道就因為對方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就要耗費精力煞費苦心地去幫助她,扶她奪得花魁?
這筆買賣,怎麼看怎麼都是虧本啊!
倏地,他眼咕嚕一轉,佯裝很是為難的樣子,悠悠歎道:“尤姬姑娘,難得你對文學創作如此熱忱。唉,不過這事兒難度還是有的,我這邊需要籌謀布局,有需要尋人襄助一二,人情多多啊。你說你不是讓我為難嗎?這事兒啊……”
“郭公子,你隻要肯幫我奪得長安花魁,有什麼要求儘管提。隻要尤姬能辦到的,絕對不會推辭……”
昂?
聽著尤姬不等自己唧唧歪歪完,就直接講出了自己心底最想要聽到的那句話。
嘖嘖,好一個尤姬姑娘!
你看似粗枝大葉神經大條,實則精明的很呐,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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