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起了個大早,搞定了兩章,中午可以好好出去乾活了。】
“長樂坊?”
郭業還真沒聽過這地方,委實不解地問道:“聽這名兒倒是像長安城中的裡坊名,這到底是個什麼地界兒?”
魏叔玉應道:“二哥,這長樂坊在長安城中可是大大的有名啊,不比崇仁坊,平康坊,還有您這太平坊的名頭小。”
“就是就是,”一旁的房遺愛插嘴道,“太平坊中達官貴人的宅邸雲集;崇仁坊中客棧林立,乃是各地州府的進奏院(駐京辦事處)所在;平康坊嘛,昨兒個咱們去過,處處皆是煙花柳巷風月場所。至於這長樂坊嘛……”
“少他娘的廢話,說重點!”
郭業打斷了房遺愛的囉裡吧嗦,催促道:“趕緊說,這長樂坊又是什麼之地?”
房遺愛被郭業這麼一呼喝,慫了下來,不敢再吱聲。
魏叔玉白了一眼這個愛搶風頭的孬貨,解釋道:“二哥莫急,這長樂坊之所以有名氣,就勝在一個賭字。長樂坊中,共有大大小小數十家賭坊,零零碎碎近百個賭檔,端的是賭徒流連之地啊。而且長安府有過明文,長安城中唯有長樂坊之地方可設立賭坊賭檔,其他裡坊,一概不允。”
我了個去,郭業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個賭博聖地啊,敢情這長樂坊就是受大唐律例保護的小拉斯維加斯呀!
長見識,真的長見識了。
大唐的長安城中不僅有合法紅燈區,還有合法的賭博區哩。
不過魏叔玉好端端跟他提起長樂坊想乾屁?總不會是想讓自己帶著他們哥三兒去長樂坊賭他兩把?
不靠譜!
肯定沒這麼簡單。
繼而,他試探地問道:“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司馬博士之死,跟這長樂坊有著一絲一縷的關係?”
魏叔玉搖搖頭,哂笑道:“我的二哥啊,豈止是一絲一縷的關係,那是板上釘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啊。這麼跟您說罷,司馬博士壓根兒就不是暴斃而亡的,而是被活活被逼死的!!!”
“什麼?”
郭業神情再次失色,驚異道:“你的意思是說,司馬博士因為好賭如命而流連賭坊,欠下高額賭債卻無力償還,最後在昨夜自殺而死?”
魏叔玉先是點頭,再是搖頭,繼而模棱兩可地說道:“自殺而死,這點毋庸置疑,但卻不是司馬博士欠下的巨額賭債。”
日,郭業被魏叔玉說得滿腦子漿糊,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那麼的自相矛盾呢?
當即喝道:“魏叔玉,你他媽把話說清楚了,你再跟老子兜圈子,信不信現在我就把你攆出去?”
看來,魏叔玉的兜圈子賣關子,真的將郭業惹毛了。
魏叔玉隻得哈腰連稱二哥息怒,隨後解釋道:“二哥,是這麼一回事。司馬博士膝下呢,有一個兒子,跟二哥您差不多大,全名司馬平邦。這小子就是個真真正正不學無術的混蛋玩意,他爹乃國子監博士,他卻不思長進嗜賭如命,二十大幾的人了,還連個秀才功名都沒有。除了靠他爹司馬博士那點微薄俸祿接濟著吃喝,就愛在長樂坊的各個賭坊廝混。嘖嘖,司馬博士也是作孽啊,竟然生出這麼個混蛋玩意。”
司馬平邦?平邦平邦,平定國邦,這名字倒是氣派,可見司馬老頭對這個兒子的期望有多高了。
可惜啊,真如魏叔玉所說的那樣,那這小子也真夠不爭氣,甚至有些丟人現眼的。
堂堂國子監博士之子,居然連個秀才功名都沒有,還嗜賭如命。這不是混蛋玩意是什麼?
虎父犬子虎父犬子,說得就是這種不爭氣的東西。
突然,他想到魏叔玉那句模棱兩可的話,又聽到他提及司馬博士這個不肖子。
難道……
倏地,他猜測問道:“你是說,欠下賭坊巨額賭債的並非司馬博士,而是司馬平邦?而司馬博士隻是因為司馬家無力償還這筆賭債,而深感無奈,鬱鬱羞憤,自殺而死?”
“啪~~~全中!!!”
魏叔玉狠狠拍了下大腿,讚道:“二哥就是二哥,啥事兒都瞞不了你。我們三兒早上路過司馬博士家的破院之時,聽說他們家那座破院一大早就被賭坊占去,抵作賭債。而司馬博士的屍骨,被賭坊的人用一張爛草席裹著擱在了院外。至於他那個不肖子司馬平邦,唉……”
郭業急問:“司馬平邦怎麼了?”
魏叔玉臉上頗為憤恨地吐道:“聽說司馬平邦那不肖子,司馬博士屍骨未寒,他就將他爹留下的那些經史子集一股腦賤價賣得乾乾淨淨。然後揣著那點碎銀子又跑去長樂坊耍賭去了,對他爹的屍骨不管不問也不顧,任其停在路邊,暴曬外頭。”
咣當~~
郭業抬腳就是一記飛腿,直接將身邊的椅子一腳踹翻,恨罵道:“這還是人嗎?這還是為人子女嗎?司馬平邦就是個畜生啊!不,他連畜生都不如!!!”
魏叔玉三人也是心有悲戚地搖頭唏噓,替司馬博士感傷。
魏叔玉趁勢說道:“司馬平邦固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逼死司馬博士的賭坊也不是善類,唉,真是造孽!”
被魏叔玉這麼一提醒,郭業這才轉移注意力到這個作惡多端的賭坊上來,問道:“逼得司馬博士家破人亡的,是哪個賭坊?”
“是四海賭坊!”
“四海賭坊控製了長樂坊中半數以上的賭坊賭檔,整個長樂坊中就他們家勢力最強。”
杜荷與房遺愛兩人不等魏叔玉解釋,就一前一後將賭坊的路數講了出來。
四海賭坊?
郭業咂嘴尋思著這個名字,居然掌控了長樂坊中半數以上的賭坊賭檔,這他媽是真正的長樂坊土皇帝了,狗日的。
這四海賭坊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逼得彆人家破人亡,司馬博士雖然是國子監中講課的老儒,但論品銜也是六品的朝廷命官。
到底是什麼底氣,能夠讓四海賭坊膽大若斯呢?
隨即,他問著魏叔玉道:“這四海賭坊應該不是普通潑皮混混搞的吧?他們的背後,到底是什麼人?長安城中大戶?還是世家望族?或者說是朝廷官員?”
突然,他發現在他問完這個問題,望向三人的時候,無論是魏叔玉,房遺愛,還是杜荷,三人的眼神都有躲閃,甚至有些驚惶。
立馬,他靜下心來,回憶了一些事情,從魏叔玉三人今天來自己府上與自己說得第一句話開始,到現在眼神躲閃甚至驚惶失措。
好像所有事情,都並非他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且總感覺裡頭還有事兒,魏叔玉沒有交代徹底。
難道?
噌噌噌~~
郭業突然從首座的位置跑了下來,站於客廳正中間,逼視著三人,喝問道:“難道你們還有事兒瞞著我?”
“啊?”
三人齊齊驚呼一聲,臉色明顯平添了幾分倉惶。
魏叔玉連忙擺手喊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二哥,您莫要想得太多,真的沒有欺瞞二哥。”
“哼!!”
郭業沉下臉來,睥睨著三人,森然威脅道:“彆拿替司馬老頭鳴不平當借口,郭某耍陰謀詭計的時候,你們三兒估計還不知道孫子兵法為何物。”
說到這兒,嗓門陡然拔高了幾許,厲喝道:“魏叔玉,房遺愛,杜荷,你們三人現在如果不實話實說,哼,到時候彆說你們爹,就算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你們。”
話音一落,郭業再細細觀察著三人的臉色,果然,剛才還僅僅隻是倉惶,現在卻變得蒼白如紙,沒有了一絲血色。
奶奶的,本想詐他們一詐,難道還真有事兒瞞著老子?
果不其然,
咚,咚,咚~~
三聲硬物錘地的聲音,連番響起……
隻見魏叔玉三人玩下膝蓋,紛紛跪地,蒼白如紙的臉頰看著郭業,三人皆是帶著哭腔嚷嚷道:
“二哥,郭二哥,救命,救我們三兒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