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郭業將貞娘去藥鋪買的東西小心收起,草草入了睡。
翌日醒來已是大天亮,他簡單洗漱一番後,去廚房隨意抓了兩個熱乎的胡餅,屁顛屁顛地朝著國子監趕去。
輕車熟路進了國子監,來到書學班。
看著課室中這些個敗家玩意,各個懶洋洋打著哈欠,頂著一雙熊貓眼無精打采地在課室中打著屁扯著閒篇,而程懷義、房遺愛更是離譜,居然還趴在課桌上打著呼嚕瞌睡著。
奶奶的,郭業用屁股都能猜得出來,這些小王八蛋昨夜肯定又在哪家秦樓楚館瘋玩了一宿。
唯獨長孫羽默正襟危坐著發著呆,好像著想些什麼事兒。
郭業估摸著,這小子肯定還是信不過自己昨日的話,暗暗再想著其他對策吧?
不一會兒,混日子的司馬博士踩著點來到了課室中,還是秉著優良老傳統,眼皮子都不帶閃動一下的站到了講台上。
自顧拿著書本又是一陣搖頭晃腦地之乎者也,自得其樂陶醉其中。
...
...
一日之計在於晨,一日之歡在放學。
郭業渾渾噩噩又混了一天,一到放學的點兒,司馬博士腳底抹油一溜煙兒,第一時間閃出了課室。
一整天都無精打采病怏怏的紈絝們,如蒙大赦,又跟打了雞血似的活了過來。
有的在張羅著下學到哪兒吃喝,有的已經開始盤算今晚去哪家秦樓楚館瀟灑。
一時間,整個課室再次鬨騰了起來。
長孫羽默沒有和他湊熱鬨,而是起身先行離去,路過郭業身邊之餘,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要講。
郭業知道他想問,連忙抬手阻住道:“我的長孫公子唉,你就放寬心吧,明日一戰,小哥我保證書學班奪魁!”
長孫羽默被郭業一句話堵了回來,臉色頗為精彩,似憤慨似鬱悶,又似有些欣慰。
真是五味雜陳,精彩了得!
在郭業身邊停駐不過三五秒的時間,長孫羽默便獨自先行離去。
以三胖子李少植,程懷義,秦懷玉,房遺愛等玩樂分子也興致勃勃地呼朋喚友,跟在長孫羽默身後撒丫子跑出了課室。
魏叔玉是這夥人中手腳最慢的一個,急急收拾完課桌,就惦記著緊追吃喝嫖賭大軍而去。
不過剛離開課桌就被郭業一把拎了回來,急得哇哇大叫。
嚷嚷了幾聲後,魏叔玉猴急地衝郭業嚷嚷道:“乾嘛呢,乾嘛呢?拽我乾嘛呢?一會兒都趕不上他們了。”
郭業鬆開魏叔玉的後衣領,鄙視道:“你小子咋就這麼點出息?好歹你爹也是當朝諫議大夫,你小子怎麼就這麼熱衷於吃喝嫖賭呢?完犢子!”
魏叔玉一邊整理著衣衫一邊哼道:“切,我爹是我爹,關我屁事?再說了,每次去都是李少植他們掏銀子,我乾嘛不去?又便宜不占王八蛋,不是?”
郭業真心替魏征感到惋惜,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不思長進的混蛋玩意來呢。
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這老魏家倒好,老子英雄兒混蛋!
不過他也懶得和魏叔玉磨牙,單刀直入說道:“今晚你哪也不許去玩,莫要忘了,你這幾天歸我差遣來著。”
“呃……”
魏叔玉一臉苦逼相,猛然想起了昨夜郭業的話,心中不由腹貶道,昏,這麼多人不挑,非挑我。
隨即滿腹怨氣地問道:“說吧,你要我去辦什麼事兒?”
郭業問道:“這神風擊鞠社駐屯在什麼地方,你總該知道吧?”
魏叔玉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郭業又問:“擊鞠社裡頭,你熟吧?”
魏叔玉有些急躁,口不擇言地答道:“熟啊,怎能不熟?我偷摸去過好機回了,每次長安擊鞠賽,我在外麵賭檔盤口都下得神風擊鞠社贏,切,我又不是……”
說到這兒,魏叔玉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臉色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道:“那啥,郭兄弟,你知道的。我們家沒什麼銀子,我不可能看著神風擊鞠社穩贏,還下彆的擊鞠隊,對吧?咱可以跟蕭家置氣,都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嗦,對不?”
郭業看著這個毫無節操的魏叔玉,奶奶的,你身為書學班的人,明知道書學班裡頭的家夥和蕭廷蕭家都不對付,你居然還下莊買蕭家的神風擊鞠社贏。
這節操,真他娘了碎了一地。
不過他還是敷衍地點頭應道:“我不管你這些事兒,你隻要熟悉神風擊鞠社裡頭就好。夜裡三更之後,你來我家找我。太平坊南頭第一家,郭府。記清楚了嗎?”
太平坊,南頭第一家?
對於整日混在長安城中的魏叔玉來說,自然不會陌生,於是連連點頭表示知曉。
不過點完頭之後,他又詫異地叫道:“夜裡三更去找你?郭兄弟,一更天之後長安城就執行宵禁了,這半夜三更出去不怕被城裡的巡兵給抓起來啊?”
郭業白了他一眼,啐道:“少他娘的廢話,你好歹也是當朝諫議大夫魏征家的孩子,宵禁對你來說算個屁啊?彆告訴我,你宵禁的時候沒出去鬼混過。”
魏叔玉聽聞,臉上有些堆起笑容,頗有些自得其意地說道:“哈哈,那是,好歹我爹也是個名人。那些人不給我麵子,好歹也會給爹魏征魏大夫的麵子,放心,妥了。”
郭業聽到這小子的答話,心裡一陣鬱悶,尼瑪的,剛剛還說你爹這不好那不好,這個時候又想起你爹魏征的好了?
生出這些的敗家玩意,魏征也算一世英名付之東流了。
隨即,他最後叮囑了一句:“記住,三更之後,來太平坊郭府來找我,咱倆一起出去辦大事!”
說完,頭也不回拔腿就走,匆匆離開了書學班課室,家裡還有好些事兒要去準備呢。
...
...
離開國子監,急急返回家中的郭業沒有多做耽擱,趕忙從房中拿出貞娘昨日在藥鋪買來的東西。
然後又吩咐府中的丫鬟去弄來幾斤麥子,又讓下人去外頭抱來一堆麥秸稈,獨自一人在府中偏僻的地方又剁又碾壓。
這番舉動在貞娘和府中下人們看來,大官人好像是在調配馬飼料。
不過郭業不說,他們也就不敢多做細問。
任憑郭大官人自己一人在那兒又剁又碾的,最後將混成的東西裝進了麻布袋中。
將麻布袋放到隱蔽的地方之後,郭業這才讓貞娘開始張羅晚飯,體力勞動了一番,自然餓的前胸貼後背。
待得吃完晚飯,郭業靜等著夜幕降臨,長安閉門鼓聲響起。
一更天,
二更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三更天,魏叔玉如約而至來到了郭府中。
一入郭府中,魏叔玉見到郭業的第一句話就是:“嘖嘖,郭兄弟,你這府邸真是闊氣。跟你們家一比,我們老魏家那真是窮得響叮當咯。”
郭業沒有搭理魏叔玉的哭窮,不過能讓名臣魏征的兒子豔羨,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至少能刷到成就感。
郭業示意魏叔玉稍坐片刻,然後自個兒一人返屋取來早已裝填好馬料的麻布袋。
去而複返,魏叔玉見著郭業居然扛著約莫十幾斤的布袋,不由怪叫道:“郭兄弟,你這是要乾啥呀?這裡頭裝了什麼?”
說罷,指了指郭業肩上扛得麻布袋。
郭業笑道:“不是什麼好玩意,我自個兒調的馬飼料。”
馬飼料?
魏叔玉蹙眉稍稍遲疑了一下,口中嘀咕道:“白天你問我是否熟悉神風擊鞠社裡頭,你這又扛著馬飼料,咦?莫非你要潛入神風擊鞠社,給他們喂馬不成?哈哈哈,彆逗了~~”
說著說著,魏叔玉也被自己的推測給逗樂了。郭業偷摸去宰了神風擊鞠社的馬,他倒是相信。
喂馬?
這不是腦子抽風了嗎?喂飽了人家的馬匹,第二天再狠狠地發力擊敗書學班嗎?
誰知郭業卻是嘴角一樣,壞壞地說道:“沒錯,就是給神風擊鞠社喂馬去,將他們的馬兒喂得飽飽的,好讓他們明日在擊鞠場上出風頭唄!”
“次奧~~郭兄弟,你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啊?你把我給繞糊塗了!”
郭業拍了拍肩上扛著的麻布袋,繼續賣關子道:“這裡頭裝的是我自主研發的郭氏馬料,明天,你就能見分曉了。彆磨嘰,走著,跟我一道,咱們給敵人喂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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