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發覺有人衝自己走來,那妓院門口的和尚突然轉身,露出一個正臉與郭業相對而望。
這一露臉不打緊,卻被郭業給鎮住了!
奶奶的,這個和尚長得真是俊俏,如果說郭業眼中的趙九醜是個清秀男子的話,那麼在這個和尚跟前一比,那就是黑毛烏鴉見著百靈鳥,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小和尚完爆趙九醜,趙九醜在他跟前就是個渣渣。
用後世帥哥的標準去衡量,趙九醜充其量就是個小縣城劇院裡頭的台柱子,而眼前的小和尚絕對是花美男一枚。
好帥好正太!
這是郭業對眼前小和尚的第一個印象。
被郭業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和尚白皙地臉頰唰地一下通紅通紅,心虛地低下了腦袋,嘴中喃喃念道:“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仿若小孩子做了錯事兒,在大人跟前扭捏膽怯不敢抬頭。
郭業覺著好笑,打趣開玩笑道:“小和尚,你兩手沾著葷腥,又在妓院門口徘徊,沙彌十戒中的殺生戒與色戒你都犯了,小心佛祖怪罪於你哦!”
“呀~~”
正低著頭的小和尚聞言之後,猛然抬起頭來,一臉欣喜地望著郭業,喊道:“施主連沙彌十戒都知道,莫非也是我們佛門中人?”
再看看郭業的衣著打扮,儼然不是和尚,忙改口問道:“施主不是僧侶,莫非是我佛門中的居士?”
居士,指的是束發在家,潛修佛學的普通人。
郭業頓覺這小和尚可愛,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說道:“小和尚,你先跟我說,你一個出家人在這兒做什麼?莫非真是忍不住寂寞,偷偷溜出寺廟,來紅塵之中嘗嘗女人味兒,看看女人到底是不是老虎呀?”
唰~~
被郭業這麼一挑侃,小和尚的臉蛋又是一片緋紅,雙手拎著雞鴨,合什而念:“罪過罪過,佛祖寬恕!”
念叨罷才對郭業輕聲說道:“施主,小僧不是小和尚,小僧今年二十有八,出家皈依我佛,足足二十多個年頭了。”
我了個去~~
郭業被對方的話給震驚了,麵前這個花美男和尚竟然二十八歲了?
這麵相看上去怎麼像是十七八歲,甚至比自己還要小的多呢?
二十八歲,標準大叔的年齡,竟然長著一副小正太的軀殼。
奶奶的,這是何等的妖孽啊?
郭業不禁好奇這小和尚,哦不,大和尚。這大和尚是不是練過什麼采陰補陽,駐顏有術的神秘手段。
隨後饒有興趣地問道:“小,大和尚,你在哪間寶刹修行啊?咋就長得這麼妖孽呢?”
正太大和尚據實回答道:“小僧來自東都洛陽的淨土寺。不過去年來到靈州,就在前邊兒不遠的大佛寺掛單參研佛法,算算一年有餘啦。”
大和尚後麵一句話立馬把郭業嚇到了,怎麼會那麼巧?
這大和尚竟然是大佛寺的掛單和尚。
所謂的掛單,就是從其他寺廟到另外一個寺廟暫時寄宿,名為參研佛法,實際上多為混吃混喝。
不過郭業不關心這個,他關心的是,大佛寺不是被突厥人控製住,所有僧眾都被囚禁劫持了嗎?
這大和尚是怎麼出來的?
難道他僥幸躲過一劫?
就在郭業怔怔失神之機,大和尚弱弱地叫道:“施、施主,小僧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兒啊?”
聽著語氣,再看他那表情,尷尬至極。
郭業點頭應允。
大和尚見狀陡然大喜,從僧袍中掏出幾塊碎銀塞到郭業的手中,懇請道:“施主,麻煩您進這個青樓中,替小僧叫幾個歌妓粉頭出,出來,隨小僧走一趟唄。”
我草~~~
郭業用小拇指在耳中使勁掏了幾遍,生怕自己聽錯了對方的話。
然後一臉怪異地叫道:“我靠,大和尚,你沒喝多吧?你重複一遍剛才的話。”
大和尚再次扭扭捏捏,極為靦腆地將剛才這番話重複了一遍。
郭業第二次聽完,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奶奶的,一個大和尚,竟然叫自己堂堂一個六品小都護,武勳驍騎尉,替他召妓??
你當哥們是拉皮條的?
郭業本想破口大罵來著,不過他注意到這大和尚的言語和神情,絕對是一個小初哥,而且看對方的麵相乾淨,眉宇不曾有淫穢猥瑣之色。
每每自己奚落打趣對方,他都會羞紅著臉頰,臊得慌。
按理說,大和尚應該是個謹慎清規戒律的比丘才是啊。
怎麼會有這麼反常的舉動呢?
先是在妓院門口徘徊,又是左手雞右手鴨,最後還石破天驚地讓自己替他召妓。
最關鍵的是,這大和尚竟然還是大佛寺的掛單和尚。
現在的大佛寺可是被突厥賊酋的兩千殘兵暗中控製在手中,封了山門,不可能還能讓大和尚自由出入的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其中必有隱情?
當機立斷,他硬拉著大和尚離開妓院門口這個顯眼之地,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
沉聲問道:“大和尚,你一個苦修沙彌竟然讓我去給你從青樓中找歌妓粉頭,這不合常理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唰~~
大和尚臉色陡然巨變,連連搖頭,驚駭地叫道:“不可說不可說,說了可是要出人命的。小僧不能說,施主莫要問!”
郭業見狀,心中更是歎道,果真如此!
隨即亮明了身份,說道:“大和尚莫要慌亂,本官乃是朝廷命官,西川小都護郭業是也。大佛寺之事,靈州刺史府已然察覺,你趕緊跟本官從實說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大和尚哪裡知道西川小都護是什麼官,但是一聽郭業自稱朝廷中人,又聽靈州刺史府知道了大佛寺的情況,焉能不信郭業之話?
眼前的郭業,仿佛就是他的主心骨一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拽住郭業的胳膊。
霎時,一臉委屈欲欲要哭訴一般,對著郭業急道:“施,施主,郭大人,還望趕緊救救大佛寺吧,佛門寶刹被歹人強賊所占,佛祖定會怪罪我等啊……”
言罷,竟然毫無心防地向郭業說著大佛寺裡頭發生的事情。
娓娓敘來,大概與郭業所猜差不多,大佛寺的確被突厥狗鳩占鵲巢,一千僧眾也被突厥人囚禁在了各個房間中,無法踏出房門一步。
郭業也終於知道這大和尚為何能夠自由出入寺廟山門了。
還得多虧了他這幅小正太的麵孔。
原來是突厥賊酋頡利可汗整日呆在寺廟中,無酒可喝無肉可食,特彆是連個女人都沒得摸。
這哪裡是一國大王過得日子?
於是他將這個麵相最軟弱最正太的和尚揪了出來,讓他天天出來買酒買肉,如果他敢在外頭泄漏消息,絕對讓大佛寺一千多口僧人全部陪葬。
以此來要挾大和尚,讓他就範。
今天這趟出寺更過分,竟然讓大和尚來妓院給他召妓。不用猜,這些歌妓隻要進了大佛寺,肯定就是出不來了。
最後,大和尚已是淚流雙頰地哭泣道:“剛才不是小僧不想說,而是不敢說啊。就怕一說出去,那些歹人會害了大佛寺一千僧人的性命。還,還望郭大人莫要怪罪小僧。”
小正太大和尚哭得那叫一個楚楚可憐,肝腸寸斷,聽得郭業心裡一陣揪得慌。
隻得安撫他道:“不哭不哭,大佛寺乃是莊嚴佛門之地,朝廷與官府怎麼可能任由他人褻瀆?放心,我們定會將大佛寺一乾僧眾解救出來。”
大和尚擦拭著眼淚兒,哽咽道:“嗚嗚,怎麼救?”
郭業心裡也是犯難,怎麼救?你問我,我現在問誰去?
這事兒還得重長計議不是?
不過現在大和尚能夠自由出入山門,這倒是個契機。
隨即問道:“大和尚,你明天還能出來不?”
“能,那賊酋每天都要喝靈州西城的燒刀子,勒令小僧天天替他出來買酒,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郭業心中約莫了一個模糊的計劃,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
隨即對大和尚吩咐道:“這樣,今天天色有點晚了,諸事都不趕趟。明天正午時分,你想辦法出來一趟,對,你就說出來替賊酋召妓,你今天無功而返,他明天肯定能讓你出來。到時候,我們再商議計劃行事。”
聽著郭業如此說,心裡沒了主意的大和尚哪裡還會反對,連連點頭稱是。
然後衝郭業雙手合什,道了一聲告辭,拎著雞鴨朝著西郊的大佛寺方向趕回。
郭業見著對方轉身離去,突然想起自己整天大和尚大和尚的叫著不對勁兒,立馬衝他背影喊道:
“大和尚,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法號哩!”
噌~~
大和尚駐足腳步,轉身給了郭業一個燦爛而又俊俏的笑容,萌萌的正太臉上閃爍著雀躍勁兒,朗聲回道:
“回郭大人的話,小僧…法號…玄…奘!!!”
“啥?啥玩意?唐長老??”
砰!
郭業聽罷連問兩聲,言語驚駭,心中慌亂成麻團兒,腳步不經意的打滑了下,身子重心不穩,向後仰翻倒地——
摔了個四腳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