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對談甘竹壽(1 / 1)

奮鬥在初唐 牛凳 1497 字 25天前

“哈哈,這個人便是……”

“篤篤篤篤~~~”

康寶的話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突然一陣厚重地敲門聲響起。

生生打斷了康寶即將揭曉的名字。

奶奶的,郭業嘟囔了一嘴,示意康寶先彆吱聲兒,然後衝著房門走去,問道:“誰?”

“是我!”

語氣低沉,聲音淡然冷如冰霜,不過郭業還是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嘎吱一聲,將房門拉開,外頭赫然站立著一個人,高高瘦瘦,沉著一副死人臉。

舍我吊死鬼甘竹壽,還能有誰?

郭業頗為詫異這個時候甘竹壽怎會主動找上門來,莫非是為了前番夜裡,出城截殺張小七之事而來嗎?

當即將甘竹壽請入了屋中,突然——

康寶跟半夜撞了鬼似的,怪叫起來:“他奶奶的,真是夜裡不能說鬼,白天不能說人啊。兄弟,兄弟——”

噌噌噌幾步跑上前來,阻隔在郭業和甘竹壽中間,一把將甘竹壽的胳膊拽起,哈哈大笑道:‘兄弟,我說得那個合適人選,就是甘老哥啊!“

甘竹壽年約三十七八許,整天沉默寡言陰沉著一副臉,長相又顯老,足以當得起康寶這一聲老哥。

郭業心裡暗樂,怎會那麼巧?說著說著就自動上門了,還真夠邪乎。

不過他一琢磨康寶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甘竹壽不僅性子陰沉寡言少語,而且辦事果斷出手狠辣,真真兒是這個東廠頭頭的不二人選。

康寶這次推薦,一點都不扒瞎。

甘竹壽半路而來,哪裡會知道兩人之前嘀咕之事,陰沉的臉上浮現幾分莫名,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郭業欲要開口解釋剛才他與康寶所討論關於東廠的事宜。

誰知康寶突然抬腿就往房門外走去,邊走邊嘟囔道:“這事兒咱可不摻和,你倆細談,哥哥去城樓逛逛。”

走到門口,不忘轉頭對郭業叮囑道:“兄弟,彆忘了哈,你還欠你哥哥我一匹上等戰馬。我可管不住自己這張破嘴,哪天喝多了尿性,嘴巴一張說禿嚕出去,那就不妙了。”

言罷,還得意洋洋地大笑三聲兒,提臀閃人。

郭業聽著康寶這假粗魯真聰明,最後不忘賣個萌,恨得那叫一個牙癢癢。

見著康寶走遠,才走上前去將房門悠悠關起,又緊閉窗戶,好似神秘。

甘竹壽一言未發,默默看著郭業來回走動的背影,靜待答案。

郭業請他坐下之後,將之前東廠之事娓娓道了出來,倒是沒有一絲隱瞞。

就連為何取名東廠那個扯淡之說,都如實相告。

甘竹壽聽著郭業敘來,臉上仍舊古井不波,沒有一絲起伏,還是那副陰沉的臉。

有時候郭業都懷疑,這孫子是不是天生麵癱來著。

誰知這個猜測剛一下,甘竹壽就打破了他的猜疑,陡然咧嘴一笑:

“嘿嘿……”

麻痹,郭小哥差點沒個嚇尿了,這笑得那叫一個與眾不同,簡直就是另辟奇徑的一笑。

咧嘴一笑扯動著那張僵硬的臉頰,比老寡婦墳頭哭喪還要難看。

特彆是那笑聲兒,陰沉而低迷,仿佛夜裡老鴰獨個兒鳴叫,不是一般的瘮人。

郭業有理由相信,如果現在給甘竹壽披上一件黑袍,蒙臉黑袍,手拿一根拐棍,丫就是個加長增高版的苗疆大巫師。

這樣的人,這樣的形象,太適合擔任東廠這個陰暗組織的代言人了。

郭業目光灼灼地看著甘竹壽,臉色凝重地說道:“老甘,我有意讓你出麵負責這個東廠,你意下如何?”

甘竹壽沒有一絲的受寵若驚,反問直言不諱地問道:“我看這個東廠,應該沒有小哥你說的那麼簡單吧?真的僅僅就是刺探敵國敵軍的情報而已嗎?”

啥?

郭業被甘竹壽那看破萬物的口吻給嚇了一跳,莫非這孫子也是從大明朝趕著過來的?

當然,這事兒不靠譜,直覺告訴郭業,肯定是甘竹壽那隱藏的身世背景和不凡的閱曆,看破了自己建立東廠的真正目的。

東廠是什麼?

現在看來隻是郭業用於刺探軍事情報和一切有利益價值的情報機構,但是將來呢?

也許也會跟大明朝老朱家一樣,整成一個特務機關和秘密警察部門。

不過,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在他看來,現在的東廠隻能夠為一切軍事行動而服務。

聽著甘竹壽如此當麵鑼對麵鼓的直問,郭業沒有生氣也沒有質問,而是用一種知己般的口吻說道:

“老甘,你是個聰明人,小哥我一直認為,恪守本分,從不越雷池一步,才是你老甘的處世之道,以為然否?”

郭業也直接給甘竹壽打了一句機鋒。

跟聰明人打交道,說得太白,未嘗是一件好事。

果然,甘竹壽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多問。

而是說道:“東廠我可以替你操辦,但是你緣何如此信任我?前番我截殺張小七,你一直不管不問,拖遝到至今;今日你又將如此機要的東廠交由我負責,敢問郭小哥,信任,從何而來?”

郭業莞爾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心中暗樂道,早就知道你會憋不出,找我來問此事,小哥就等著你上門,自個兒主動交代來曆。

繼而一一分析給甘竹壽聽來:“首先,你截殺張小七,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張小七該死,你殺還是趙九醜殺,反正都一樣,不影響大局。既然你出手替我擺平此事,我何必要質疑你?”

“其二,你我相識於微末,在隴西縣衙就曾一起患難與共,一路走來,你可曾對我不利過?可曾算計加害過我?沒有!既然沒有,我又乾嘛枉做小人,去做那些庸人自擾之事呢?”

“最後一點,從當日你在東流鄉伏擊秦威與水匪的戰鬥中,我早就看出你身手不凡,隻是藏拙罷了。而且,你雖性子陰沉寡言少語,心中卻是極為講哥們義氣,因此你不是一個天性涼薄之人。但是你的行為你的脾性,恰恰又讓人時刻感覺到你總是拒人於千裡之外,冷冰冰如塊頑石。這又是為何呢?嗬嗬,答案隻有一個——”

甘竹壽細細聽著郭業頭頭是道的分析,儘管臉上依舊陰沉不變,但心中卻是微起波瀾,他怎麼也想不到郭業竟然觀察細微到如此地步,而且琢磨人性的造詣,當真不凡。

不由脫口問道:“那是為何?答案是什麼?”

郭業從甘竹壽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焦躁與倉惶。

見罷,嘴角不由微微翹起,心中分為得意地說道:“答案便是,老甘,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有故事的人?

甘竹壽喃喃念叨了幾遍,再次嘴角一咧,笑了出來。

不過這次再也不是那般僵硬的怪笑,而是苦笑,苦澀之笑,仿佛這一刻,等了很久,憋了很久一般,無聲地苦笑著,笑著笑著,眼角竟然淌出兩顆渾濁的眼淚。

徐徐蹲地,嘴巴張大苦笑著,眼淚一顆又一顆,右手握拳猛捶自己的胸口。

不過,無論是笑與哭,還是捶胸與頓足,愣是沒有一點聲響。

郭業站於跟前,仿佛看著一幕單人啞劇一般的詭異。

不過,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甘竹壽。

人啊,封閉太久,偽裝太久,累了~~

突然,

甘竹壽的喉嚨裡發出了幾絲如山林猛獸般嘶吼的聲音一般,乾涸地自言自語道:

“呆在縣衙四年,無人認出我是誰。”

“在龐飛虎手中辦差四年,他隻知道我異地流落隴西。”

“與朱胖子搭班四年,他隻知道我寡言少語,生人勿近。”

“同僚們皆以為我天性涼薄,不可深交之。個個見我如鬼怪,唯恐避之不及。”

“唯獨——”

“唯獨你是第一個看出,我是有故事之人。”

“哈哈,哈哈哈,到頭來,竟然還是你最懂我!!!”

吼完最後一句話,甘竹壽的胸口仿佛如火山爆發之天搖地動般,此起彼伏,激烈喘息。

喘息一陣之後,猛然抬頭紅著雙眼如脫困囚籠的野獸一般,凝望著郭業那張淡然自信的臉頰,第一次敞開心扉地問道:

“郭業,你可曾聽過暗夜這兩個字?”

郭小哥搖頭不語,表示不知。

“那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言罷,

臉頰有些許激動,詢問的口吻中帶著濃濃的懇求,令郭業不忍拒之。

PS:今天是一個令人悲痛的日子,老牛與大唐兩萬書友一起,點亮心中那根蠟燭,為雅安的同胞們祈福,願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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