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此次八百裡岷江英雄大會的舉辦人兼承辦人,益州府兵司大人郭業的親口允諾。
本次活動一切花銷皆由郭大人支付。
眾人如乾渴於炎炎夏日中,卻能飲上一杯冰鎮酸梅湯一般,甘之如飴,痛快至極。
有了郭業這句話,就跟吃上一顆定心丸一般,妥妥的。
隴西地界十裡八村,甚至於益州府境內,誰知道郭小哥那是相當的信守承諾,從不扒瞎,端的是季布一諾,重於千斤。
當即,眾人紛紛點頭附和稱讚,一掃前番那波憂慮,隨後相繼出了郭府。
真可謂乘興而來,滿意而歸。
目送這幾十號商賈東家出了客廳,朝著郭府大門走去,一旁的朱胖子躊躇半天,扭扭捏捏地在郭業身後歎道:“小,小哥唉,您這獅子張口是不是開得有些大了,彆看幾萬水匪在城中僅僅折騰五天,但是沒有十七八萬兩銀子,嘖嘖,甭想打的住這缺口啊!”
郭業驀然點頭,回身望道:“咱現在還有多少銀子?難不成前些日子的搜刮,連幾萬兩銀子都沒攢起來?”
軍中銀子糧草兵械之類的雜事,一直以來都是朱胖子在負責,郭業還真心不知自己現在到底有多少家底。
朱胖子聞言,臉色凝重地說道:“銀子勉勉強強夠應付,可這英雄大會這麼一折騰,咱好不容易攢下的這些家底可就要統統付之東流了。接下來又他娘的要緊巴巴過日子了。”
朱胖子言下之意,辛辛苦苦攢家底兒,如果英雄大會承包一切所有的話,非得一下子回到解放前。
聽罷,郭業笑著看了一眼守財奴葛朗台般市儈神情的朱胖子,笑道:“胖子,銀子這玩意不是省出來的,而是賺出來的。小錢不出,大財不進啊!放心,等著將來漕幫建成,嗬嗬,八百裡岷江咱的家,就等於捧著個金飯碗過日子了,屆時黃金白銀如流水,嘩嘩躺進咱兜裡。”
郭業說罷,沒有容朱胖子再三磨嘰,催促道:“去吧去吧,聽哥們的錯不了,如果一下子手頭緊缺,可以找我嶽父商量商量,哪怕跟他高息借貸也未嘗不可。這老頭比你精明,知道如何才能賺大銀子,你一開口,他指定同意。”
說完,強行推搡著朱胖子出了客廳,不讓他矯情下去。
而後走到院中,郭業掰扯手指算了算日子,喃喃道:“看來我也得抓緊時間與關鳩鳩那廝商議一番,選完場地之後將英雄大會期間主持事宜交給他,也隻有他這樣的裝逼漢子才能上了場麵不露怯。至於老子,可還有好玩的事兒要辦哩……”
突然郭業抬眼發現一道嬌弱的身影在回廊中穿行,赫然正是步履姍姍,搖晃著小腰臀走動的郭府女管家,小少婦貞娘。
立馬跑了上去,喊道:“貞娘,你去看看程二牛那呆瓜還在不在府中,就說小哥召他有事兒去辦。”
“呀!”
貞娘被郭業這冷不丁吆喝一嗓子給嚇唬到了,步履有些慌亂地停住,然後轉頭看著急急奔來的郭業,臉色一滯小手拍打著胸口,嗔道:“原來是郭小哥哩,嚇了奴家一跳。”
擦,都說瘋騷娘們俏寡婦,一點錯不了。
看著貞娘這般騷儘風騷,媚到骨子裡的作態,郭業心裡沒來由地蠢蠢欲動了一下。
不過很快又被正事兒給糾偏了過來,強行忍下了上前輕薄一下的衝動,吩咐道:“貞娘,去把程二牛給找來,小蠻這臭丫頭指定知道他在哪兒。”
貞娘屈膝欠身道了個萬福,稱了一聲好,再次轉身搖著小電臀離去。
看著貞娘嫋嫋離去的背影,郭業心中不無遐想道,辦完英雄大會,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將貞娘這小娘們給辦了?這長年累月的乾耗著,也不是一回事兒啊,咱也是正常男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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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整個隴西縣城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就跟上了發條一般,開始忙乎轉動起來,目的隻有一個,為了英雄大會的順利召開,與圓滿結束。
第一天,康寶將府兵分置四門,自己親率兩百人,坐鎮東門城頭。
第二天,團練軍開始分班負責巡邏城內各處。
第三天,城中各個客棧酒肆,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鋪子門口紛紛貼上大紅喜報,上寫“歡迎各路好漢光臨小店”“歡迎各路好漢投宿本客棧”“歡迎各路好漢來本店品茶。”“歡迎……”
真可謂五花八門,花樣繁多,整個隴西縣城氣氛頓時被渲染,就跟初一十五趕集赴廟會一般的熱鬨。
再加上如今乃是正月裡,春節餘熱還在,更是鬨上加鬨,絲毫找不到原先那種水匪要進城的惶惶之感。
第四天,關鳩鳩將已選好的大會地址修葺完畢,並接到了郭業的命令,此次大會由他關鳩鳩來主持大局,凡事皆按郭小哥交代下來的章程來操辦。
而郭業本人,則是交代完關鳩鳩之後便如同消聲滅跡了一般,突然一下子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之中。
福順巷郭府沒有,吳府沒有,縣衙沒有,大街小巷也沒有,愣是找不到他的人影。
與郭業一同消失的還有,程二牛以及程二牛百人隊中那二三十個身手不錯的弟兄。
好在這些郭家班心腹鐵杆都曾得到郭業的傳言,小哥另有彆的大事兒要辦,萬事不變。
不然,彆說這英雄大會還沒開始,隴西縣城就要因為尋找郭業而先開始亂上一番了。
一切,都在進行之中,離正月十五的大會日子,越發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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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已經有不少離得較近的水匪開始渡江而來,紛紛在隴西岸邊抵達,不約而同來赴會。
此時隴西地段的岷江岸上,停靠著一眼望不到邊,至少百來艘大小不一的船隻,有烏篷船,有小渡船,有竹筏,有木筏……
紛紛朝著隴西岸邊靠來,快者已經有人開始登岸而行。
這些熙熙攘攘朝著隴西城方向徒步進發的人群,著裝不一,看似尋常百姓,但是肩上扛得,手中拎得,腰裡彆的,不是寬背大刀,就是分水鋼叉,至少也扛著一把柴刀。
聽著這些人邊走邊是汙言穢語,哇啦哇啦叫囂,已然將他們水匪的身份表露無遺。
“擦,這不是胡大當家嗎?咋的,還沒死呢?”
“哪個褲襠沒拴住,將你這個狗操的給露了出來,你沒死,老子能死嗎?趙四!”
“喂,大家都是江麵上謀生的兄弟,能不吵吵彆吵吵哈,官府辦這英雄大會咱們這些江湖中人可要一條心不是?”
“喲,原諒是王八斤王大當家,到底是咱們這片兒有實力的大當家,就您這話說得,老胡就愛聽,沒說得,隻要王大當家能夠當上這總舵主,老胡第一個支持。”
“切,舔屁眼的玩意,我趙四從不服人,都是胳膊大腿都齊活兒的好漢子,憑啥聽命於彆人?王八斤王大當家,我趙四到時候令教你的高招,弟兄們,咱們走!”
“隨時恭候,哈哈……”
鬨鬨哄哄,擁擁堵堵,此時通往隴西縣城的路上就一個字,亂。
滿臉黝黑,穿著草鞋背著大刀的王八斤抱拳相送,另外一個水匪頭子趙四之後,麵色陰沉。
這時,他身邊竄出一個絡腮胡子的手下來,氣憤不過衝著趙四的背影嚷嚷道:“麻痹,大當家不要氣,屬下這就去弄死他!”
“老孫莫要衝動!”
絡腮胡子孫明延剛叫囂完,身背金絲大環刀,麵相俊逸的趙九醜一臉淡定地走了出來,勸阻完孫明延後,對王八斤進言道:“大當家莫急,小不忍則亂大謀,如果和趙四鬨起來,不僅讓官府看笑話,彆的水寨大當家也樂得坐山觀虎鬥呢。”
王八斤唔的應了一聲,對著孫明延這個自己水寨中新近冒出頭的漢子點點頭,讚賞道:“老孫的忠心本大當家知道,等以後老子坐上了總舵主一位,你和我九醜兄弟就是左右護法哈。走著,咱們先去隴西縣城……”
孫明延和趙九醜聽聞,彼此對視了一眼,眼神中多少夾雜著彆的韻味,而後立馬將眼神岔開,跟著王八斤徐徐朝著隴西縣城方向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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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西縣城東門,水匪已經開始相繼進城。
能夠冠冕堂皇,正大光明,大搖大擺進入縣城,還是大白天的情況下,放在平日裡,這些水匪可是想都不敢想。
如今一切,竟然乾坤顛倒,水匪也能光天化日進城了。
此時的東門,自然是格外的熱鬨與喧囂。
這時東門城頭之上站著十位年輕府兵,皆是身披藤甲,手持戈矛,眼神冷峻威風凜凜地望著下方不斷湧進的人群,齊齊扯著嗓子吼道:
“奉六縣團練使郭兵司之命,相告各路英雄豪傑,凡入城者,皆禁止械鬥。如有在城中械鬥鬨事者,定斬不饒!”
“凡各路水寨大當家,請約束好各自手下弟兄,如若縱人鬨事者,一律取消爭奪漕幫總舵主資格。”
“歡迎各路好漢進駐隴西城,參加八百裡岷江英雄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