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羞成怒?
郭業並不在意刁德貴歇斯底話中的赤裸威脅,但卻非常在意對方的態度。
這廝如此的激動,如此的動氣,莫非今天真來對了?
靠,小哥管你靠山是誰,如果你真敢把貞娘擄走,老子非整死你不可。
隨即,郭業伸出右手食指頂到刁德貴的胸口,緩緩將對方的身子頂離,冷笑道:“彆他媽跟我齜牙,小哥彈指一揮間就能整死你,趕緊把最近擄來的女子交出來。不然,嗬嗬,先讓你滿月樓關了門再歇業。”
“你……”
刁德貴當然相信郭業能讓編出一百個甚至一千個理由來栽贓他,畢竟官字兩個口,左右都有理。
但是,他怎麼可能會將新近到手的這批女子交給郭業呢?
這些女子不僅是他花了一大筆真金白銀購買而來,還是他滿月樓對抗隴西縣其他幾家青樓妓院的依仗。
最最重要的是,這一次姓郭的絕對是犯了大忌,打破了青樓與官府之間的這條潛規則,哼,動他滿月樓刁德貴,就等同向整個隴西縣城的所有煙花場所開戰。
更是斷了官府中那些高高在上大老爺們的進項。
就衝這兩點,他怎麼可能會向郭業低頭?
當即,刁德貴雙眼赤紅地狂笑道:“郭捕頭好大的口氣,莫要蹬鼻子上臉,你一個無品無銜的小捕頭就敢誇下如此大的海口,難道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作死!”
“砰!”
郭業身後的程二牛一聽對方辱及郭小哥,二話不說提起大象腿吭哧一下,徑直踹到了刁德貴的小肚子之上,力道稍稍偏移,將對方踢到了房門邊兒,倚靠在牆上。
一擊不準,程二牛趁著刁德貴還未躲避遠遁,撒丫子還要上前痛揍一頓。
但是還未跑上前去就被郭業給拽了下來,阻道:“二牛,住手!這裡不是刑房大牢,咱們犯不著動手打人,咱們必須以德服人,仗理屈人。”
然後看向捂著小肚“咳咳……”嘔著酸水的刁德貴,再次問道:“本捕頭再問你一遍,
這人,你是交,還是,不交?”
“咳,咳咳……”
刁德貴連番嘔吐之後,滿臉怨毒地怒視著郭業,咬緊牙關哼道:“姓郭的,要想老子交人,你他娘的以為自己是縣尉大人嗎?嘿嘿,小子,等你穿上綠袍官衣之後再還老子逞這個威風吧。”
程二牛見著對方還死鴨子嘴硬,打手角色再次發揮,作勢就要衝上前去:“操你媽逼的,給你臉你不兜著,爺爺讓你嘴硬,讓你吃吃二牛爺爺的打虎拳。”
不過程二牛這黑廝還是被郭業給拽住了胳膊,上前不得。
一旁看著事態急劇惡化的朱胖子早已心急如焚,心中大駭,咋會變成這樣,完了,完了,這下玩大了。
隨即出口勸阻郭業道:“小哥,彆衝動,你聽老朱跟你說……”
說到這兒,身子向前湊到郭業耳邊,剛要開口,誰知卻被郭業給推搡開來。
隻聽郭業白了一眼朱胖子,喝罵道:“你給老子住嘴,小哥今天就把話撂在這兒,非把他滿月樓整歇業了不可,乾你娘的。”
這個時候的郭業怎麼可能會去聽朱胖子的勸言,不是他剛愎自用,聽不進彆人的諫言,而是這個時候不能聽,不能表這個姿態,隻要低姿態一擺就表示他在刁德貴麵前認了慫。
隻見他推搡開朱胖子後,走到刁德貴麵前,拍了拍對方的臉頰,賤笑道:“姓刁的,禍出口出,知道鴨子是怎麼死的嗎?”
停頓了一下之後,又用右手輕輕甩了甩刁德貴的嘴巴,哼道:“它是因為嘴硬死的。”
刁德貴此時也是撕破了臉犯不著再跟郭業裝孫子,再是心中又有著那兩點依仗,他壓根不怵郭業的威脅。
當即,也是咬牙抱以冷笑,道:“嗬嗬,姓郭的,那咱們看誰因為嘴硬先死。”
對於刁德貴的再次叫板,郭業收斂神色,沉著應對道:“好,咱們走著瞧!”
而後對著程二牛呼喊道:“二牛,咱們走!”
喊完之後一甩皂青公服下擺,乾淨利落的出了房門。
程二牛緊追其上,出門之時不忘對著刁德貴揮舞了一下拳頭以示威。
朱胖子前後腳跟上,但是滿臉卻是惆悵之色,心中頓時悔爛了腸子,老朱真是糊塗至極,今天咋就把小哥拉來滿月樓了呢?
唉,這案子還沒個正經的線索,這邊又橫生一個枝節,毀了,毀了喲。
待得郭業三人氣勢洶洶地出了房門,還沒走到樓梯口,遠遠還聽見刁德貴在房中的叫囂:“郭捕頭,慢走,哈哈……”
此時郭業的臉色更加難看,整死滿月樓之心昭然若揭。
...
...
出了滿月樓,行走在城北的煙花柳巷之中。
郭業大步在前,程二牛和朱胖子快步緊隨其後,不過三人自從出了滿月樓後就未曾言語一聲。
朱胖子再三猶豫之後,還是加快步伐追上郭業,與之並肩行走,輕聲勸阻道:“小哥,你聽老朱一句。你今天……”
“行了老朱,多說無益,你要說的我都懂。”
郭業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頭再次打斷了朱胖子的勸言,說道:“剛才小哥不是不想聽你的勸諫,而是那種情況已然是騎虎難下,你說出來之後咱們今天的麵兒就栽大了。”
朱胖子聽著郭業說自己要說的他都懂,既然知道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小哥還要硬生生去打破,難不成小哥還有彆的心思不成?
郭業抬手止住了朱胖子的問話,特意問著程二牛道:“二牛,你說胡皮一案跟這姓刁的有沒有關係?”
程二牛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咋沒關係?這老龜蛋如此緊張,肯定就是他擄走了貞娘,就是他了,要不然……”
“行了,你也彆說了!”
郭業再次打斷了程二牛下麵的廢話,又轉向朱胖子笑道:“連二牛都看出來這姓刁的肯定有問題,你會看不出來?”
草,程二牛也鬱悶了,小哥這是打得什麼比喻?啥叫連俺都看得出來,朱胖子會看不出來?
難不成朱胖子的智商比俺二牛要強不成?
不過這一次他學乖了,知道小哥現在心中藏著事兒,不能打岔,在一旁老實呆著。
朱胖子點點頭,卻依然猶豫道:“不過小哥,你既然知道打破這條約定俗成的定律,無異於向隴西所有的煙花之地宣戰,更是再次得罪縣尉大人,還有衙門裡頭的各位大老爺,你咋還敢誇下海口呢?”
郭業輕笑問道:“你是說讓滿月樓關門歇業嗎?”
朱胖子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郭業摸了摸腰間橫刀的刀把兒,說道:“你真以為老子會這麼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不是虎逼嗎?我隻說讓滿月樓關門歇業,又沒說不讓隴西縣衙的所有青樓妓寨關門歇業,我礙著誰了?”
朱胖子還是不理解郭小哥的話中之意,這繞來繞去,還不是一回事兒嗎?
郭業再次點醒道:“如果小哥我,還有整個捕班的人都不出麵,但是滿月樓卻一個客人都沒有,他刁德貴不關門歇業,還能乾啥?”
朱胖子再次確認問道:“您的意思是說,咱們坐壁上觀,看著滿月樓生意蕭索,關門歇業?”
郭業斬釘截鐵地點點頭,稱道:“正是如此。”
朱胖子和程二牛突然心有靈犀好基友般對視一眼,然後彼此連連搖頭,異口同聲說道:“這不可能!”
滿月樓的生意如此火爆,在整個隴西縣城的青樓中,至少排在前麵幾名,怎麼可能說沒客人就沒客人呢?
打死他倆都不信,如此好端端的一家青樓,會在短短時間內連個上門尋歡的客人都沒有。
郭業神秘兮兮地笑道:“可能不可能你們說了不算,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刁德貴這條老狗以為有個靠山就了不得,哼,小哥說過,你敢齜牙,我就整死你。咱們走著瞧!!”
抒發完胸口那口惡氣之後,郭業正了正臉色,對著朱胖子吩咐道:“老朱,你去街上書信攤給我找些會寫字的人,越多越好。不過,你彆自己出麵,還是跟上次一樣,假手於人。”
朱胖子不知道郭業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但是既有吩咐,甘願服從,疾步離去。
待得朱胖子走後,郭業輕聲對著程二牛說道:“二牛,你去城南找一趟那個潑皮頭頭孫明延,就說明日中午,醉仙樓,小哥單請他喝酒。”
小哥屈尊竟然去請那個潑皮無賴孫明延?
程二牛滿腦子漿糊,但是也不多問為什麼,因為耳濡目染之下,他從郭業的壞笑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八成又要開始耍陰招了。
小哥出陰招,曆來不按套路打!
九成九,又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