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裡大吉大利,恭喜發財,紅包拿來,彆跑~~說你呢!】
朱鵬春附耳在郭業嘴邊,聽著郭業低如蚊聲如涓水長流,一道石破天驚陰損到家的爛招兒響徹耳邊。
聽完郭業的妙計之後,朱鵬春一副生吞鵪鶉蛋的模樣,怔怔地望著郭業吞吞吐吐猶豫道:“小哥,這,這,不太合適吧?這也太損了,嘿嘿。”
郭業翻了翻眼珠子,一副無所謂地神情聳聳肩道:“行了,你就當小哥沒說過,反正你老朱也是光會耍嘴皮子的人。”
說到這兒停頓一下,搖頭晃腦地歎道:“唉,何家就是牛逼啊,小小一家鋪子就折騰的咱們爺們吃不好睡不好的,估計再讓他們這麼得意下去,哼,小七那字花館非得關門歇業不可。擦,沒了字花館的進項,弟兄們以後喝粥都要省著點了,否則有了上頓不一定有下頓呢。”
咕隆~~~
一旁程二牛的肚子適時打起了空餉,一大早起來,這麼一耽擱,早飯還沒吃。
朱鵬春被郭業這麼一說,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錢袋子,望著此時門可雀羅的何記字花館,咬牙恨恨道:“狗娘養的何家,你這是想讓老朱斷了錢路,以後吃糠咽菜啊,行,你他媽的等著,老子非惡心你一把不可。”
隨即對郭業道了句“您瞧好吧”,然後嗖的一下竄了出去,跑進一條胡同裡沒了蹤影。
郭業看著朱鵬春離去,一副奸計得逞的神情望著何記字花館哼哼道:“讓你得瑟,讓你得瑟,一會兒有你們受的。”
程二牛不知道郭小哥給朱鵬春麵授了什麼機宜,饒有興趣地問道:“小哥,老朱這是要乾啥去?”
郭業搖頭不解釋,神秘兮兮地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轉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尋望到一間酒肆,指道:“走,二牛,小哥請你喝碗酒,看好戲。”
啥?
程二牛摸了摸早已餓得腹中打雷的肚皮,苦巴巴地問道:“小哥,這大清早的喝酒,要命哩。”
他寧可去買幾個燒餅墊補墊補肚子,也比大清早喝酒來得強。
郭業沒有理會程二牛,自顧自地朝著那家臨街酒肆走去。
程二牛心裡非常好奇郭小哥和朱鵬春到底要耍什麼幺蛾子,隻得強忍住肚中饑餓跟隨郭業的腳步跑進了那家酒肆。
現在時辰尚早,偌大的酒肆連個酒客都沒有,郭業尋了酒肆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吩咐夥計上來兩小盅酒,又在程二牛的強烈要求下上來一斤饅頭和半斤肉食,邊吃邊遙遙觀望著何記字花館門口。
...
...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一斤熱饅頭和半斤肉食被程二牛獨個兒消滅殆儘,郭業小口輕酌著美酒繼續看著嘈雜熱鬨的何記字花館門口。
突然,吃飽喝足後的程二牛極為眼尖的發現了端倪,指著何記字花館方向高聲喊道:“小哥快看,好多的叫花子。”
三個,
五個,
十個
二十個,
五十個,
霎時,約莫近百個叫花子不約而同的從四麵八方湧入何記字花館的方向,看情形是衝著何記字花館而來,已經有三兩個衣衫襤褸,拄著拐杖,滿臉汙穢,腿腳爛瘡,臭氣熏天的叫花子已經擠進了人群中。
三兩個發著爛餿味的叫花子爭先恐後地擠進字花館門口購買字花的人群中之後,立馬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婦人更是嚇得尖叫不已。
“呀,哪裡來的叫花子,唔,臭死啦。”
“滾開,滾開,彆碰姑奶奶,臟死了。”
“我呸,哪個混賬王八蛋摸了老娘的屁股,作死啊!“
...
...
嘩~~~
因為幾十近百個叫花子的湧入,剛才還在字花館門口人潮洶湧的競購人群突然如鳥獸狀般一哄而散,退散在四周,離字花館遠遠不敢靠近。
而那近百的叫花子則是成功搶下門口的陣地,競相紮堆成一塊兒,將整個字花館門口堵得嚴嚴實實,不過也將整個額字花館門口弄得肮臟不堪,怪味滿天飛。
遠處的行人,還有前來購買字花的人群壓根兒就膽戰心驚,不敢靠近,生怕臟了自己。
郭業看著此情此景,不由樂得掩嘴無聲大笑,痛快,真他媽痛快。
而程二牛還是傻嗬嗬地自言自語著:“奇怪了,好端端哪裡來這麼多叫花子,敢情兒今天滿城要飯的全紮堆到這兒了。小哥,這些叫花子堵塞在大街,已經嚴重影響了路上過往行人,咱要不要下去看看?”
說完不無得意地握了握手中的橫刀刀把兒,生怕被人不知道他是一名光榮的隴西捕快。
郭業瞪了他一眼,哼道:“就你話多,人家堵在何家門口關你屁事?給小哥老實的繼續看下去,彆一天到晚虎逼嗬嗬的。”
說完,郭業剛一轉頭繼續遙望不遠處的情景,突然從何家字花館裡頭傳來一聲怒吼:“該死的,哪裡來這麼多臭要飯的,趕緊滾,滾,滾得遠遠的,不要臟了大爺的門口。”
話音剛落。裡麵走出一個青布瀾衫的中年男子,長得一副尖嘴猴腮樣兒。
郭業見過這個人,此人正是何府管家,暫時替何洵打理何記字花館的何四。
想想當日,何四是一個多麼傲嬌的人,連昔日捕頭秦威都不放在眼裡,平日裡又仗著何家的勢力狐假虎威慣了,這麼一嗓子出來,自然是中氣十足,威嚴頗有赫赫。
被他這麼一嗓子吆喝起來,多多少少有些叫花子已經開始驛動,心虛地向後挪了幾步。
驟然,
一聲懶洋洋地聲音響起:“且慢,兄弟們,且慢且慢,不要怕,咱們早已窮得叮當響,還怕個球哦!”
聲音落罷,叫花子群中出來一個胖子,蓬頭垢麵看不清臉蛋,衣衫襤褸不說,還光著腳丫子,腳上沾滿了牛屎,蒼蠅圍著嗡嗡打轉滿天飛。
這胖子撓了撓脖頸,又蹲下身子抓了抓發癢的腳裸,摳下一塊牛屎朝著何四吧唧一聲扔了過去。
嚇得何四身子一晃跳了開來,堪堪躲了過去。
躲過一災,心有餘悸的何四剛想破口大罵,誰知這胖子甩了甩肥碩的大手,衝著何四搶先哼道:“喂,你們何家好無道理,開門做生意咋能隨意往外趕客人呢?”
啥?
客人?
何四聽著胖子乞丐大言不慚,竟敢自詡客人,不由冷笑道:“你算個屁的客人,你一個臭要飯的哪裡來的銀子買字花?滾滾滾,彆惹大爺發火,你以為隴西何府是那麼好招惹的?”
胖子沒有懼色,對何四的威脅置若罔聞,繼續上前走了幾步,將滿身的牛屎味帶進幾許,直撲何四鼻腔。
何四情不自禁地掩鼻退後幾步,哆嗦著手指叫罵道:“你個臭要飯的,真要找死不成?你知道跟何家作對的下場嗎?”
胖子嘿嘿陰笑幾聲,然後指了指何記字花館的招牌朗聲道:“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們何家二老爺可是有言在先,凡是隴西縣人皆可免費購買字花,而且還是連續三天,可對?”
呃……
何四一愣,心道,這沒錯,二爺是說過這話,但是……
隨即何四鄙夷道:“這跟你們這些臭要飯的有什麼關係?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你也是買字花的人嗎?”
胖子繼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口氣說道:“我呸,我們是臭要飯的,但也是隴西人氏,憑什麼就不能免費購買字花?難道你家那位舉人老爺說話就跟放屁似的嗎?”
“你……”
何四被胖子乞丐的話給嗆住了,二爺是這麼說,可也沒說讓乞丐進來啊,這近百個臟兮兮臭氣熏陶的叫花子一進鋪子,那還怎麼做生意啊?
見著何四啞火,胖子乞丐反客為主,開始咄咄逼人道:“怎麼著?你不是剛才挺橫的,跩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嗎?擦,你不讓我們這些叫花子進去,那你何家就是言而無信,你何家那位舉人老爺就是滿嘴放狗屁的王八蛋。”
霎時,近百個叫花子看著胖子乞丐就跟鬥戰勝佛一般逼得何四毫無招架之力,一下子被點燃了激情,平日裡壓抑在心中的那些委屈統統宣泄出來,仿佛被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喚著:
“何家言而無信,下賤無恥。”
“我們是隴西縣人,雖然操持賤役,但是何家憑啥不把我們當人看?”
“何家二老爺說話像放屁,十步放一屁,熏得千裡臭。”
“我們不走,我們今天哪兒也不去,就坐在這兒,你何家有能耐就把我全部殺了……”
...
...
擦,這聲勢越來越浩大了,何四嚇得連連往後退,狐假虎威的人就怕冷不丁來那麼一個死也不怕的二愣子,更彆說現在一下子來了近百個二愣子。
何四突然招來不遠處的一個夥計,在他耳邊輕聲吩咐道:“你立馬趕回府上,通知……”
夥計連連點頭,飛速離去。
近百叫花子繼續叫嚷繼續抗議,將整個何記字花館門口的擁堵推向了更高潮。
遠處酒肆二樓的郭業盯著何四的一舉一動,突然見何四跟一個夥計咬了幾句耳朵,心中頓時明了這廝想要乾嘛。
剛想說話,突然——
啪!
程二牛拍了下腦袋,恍然大悟地大聲嚷嚷道:“小哥,俺想起來,那胖子乞丐就是朱鵬春那廝哩,俺說這聲音咋那麼耳熟呢。”
“噓!”
郭業立馬上前將程二牛的大嘴巴捂住,輕聲喝罵道:“閉嘴吧,吃貨!”
隨即鬆開了程二牛的嘴巴,提起桌上的橫刀,指了指遠處的何記字花館一臉陰損地說道:“老朱的戲已經演完了,該咱們上場了。”
說著用刀鞘頂了頂程二牛溜圓的肚皮,沉聲喊道:“二牛,走著,跟小哥砸…場…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