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2章：三皇大陣

再往前裡許，山穀中的陣法靈力已經越來越強了，眾人屏息凝神地走著，就在這時，落殤顏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臉色也一下變得蒼白難看，蕭塵瞧她忽現異樣，一下將她扶住了：“落師姐，怎麼了？”

“沒……沒事，可能因陣法之力太強，忽然有點暈。”

落殤顏揉了揉額頭，旁邊李慕雪見她這些日一直十分奇怪，皺眉問道：“落師姐，到底怎麼了……”

“沒，沒有……不用擔心。”落殤顏麵色有些蒼白，微微笑道。

這時媧皇族大祭司靈月走了過來，看著她，臉上疑惑之色一閃而過，凝眉問道：“我見這位姑娘的體質有些不凡，不知可否告知姑娘身世？”

隨著此言一出，旁邊李慕雪和羽逸風都向落殤顏看了去，他們都不知落殤顏的身世，連落殤顏自己也不知道，隻知道是很小的時候，在河邊被三清門現任掌教紫虛真人撿到，撫養長大。

“我……”落殤顏搖了搖頭，這一刻聲音忽然低沉了許多：“我不知道，家師從未提起過……”

“這樣麼……”靈月臉上仍然有些疑惑，但也不繼續追問了，不多時，眾人便已來到了一座祭壇下方，此處設有強力結界，從外麵看不見裡麵的任何事物。

“諸位暫且退至一旁稍候片刻，待我與另外兩位祭司打開此處結界。”

靈月一邊說著，一邊與風揚和炎山走了上去，隻見三人一邊念咒，一邊不斷結印施術，大約小半柱香時間，才徐徐打開此地結界，結界一打開後，裡麵的景象立時映入眾人眼簾，而這一刹那，蕭塵整個人也呆住了。

與其說是三皇大殿，不如說這裡更像是一座驚人的巨大祭壇，祭壇外麵有三座三皇石像包圍，裡麵卻是紅花遍地，花開花謝……花飛滿天。

而最令人驚異窒息的，是那祭壇的正中央，那裡有著一棵參天古樹，樹上枝繁葉茂，一個身穿碧衣的女子，被無數條樹靈根纏繞在那粗壯的枝乾上。

那女子雙目輕閉，睫毛隨風微微顫動，像是已經在這裡沉睡了數千年，身上一股聖潔的氣息，隻是遠遠一望，便令人有種上前俯首叩拜的衝動。

她靜靜的沉睡在那裡，聽不見誰來，也聽不見誰走，像是化作了這裡萬古不朽的寂靜，她連接著六界天與地，數千年來，她支撐著六界之隙，一點一點，將其修複。

“師父……師父……”

曾經在夢裡，夢見過無數次相見的場景，臨了相見，蕭塵的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眼睛，也像是被風吹紅了，看不見周圍一切，聽不見周圍一切，眼裡，隻有那個纏繞在樹枝之間的人。

“師父！”

像是忽然失控了，蕭塵不顧一切向那祭壇裡麵衝了去，不顧開滿地的厭魂花，也不顧祭壇中央的三皇大陣，就那樣衝了過去，仿佛曾幾何時，他在腦海裡幻想過，假如有一天遇見師父了，他要不顧一切地向對方衝去，不再讓她離開，就像現在這樣。

然而，他此舉卻驚得靈月三人魂飛魄散，失聲喊道：“停下！不要那樣過去！”

但是，他什麼也聽不見了，這一刻就那樣肆無忌憚地往三皇大陣裡麵衝了去，當臨近祭壇中央的古樹時，三皇大陣卻突然激起一層玄力，將他反震了出去，將那一路的厭魂花，砸得滿天亂飛。

這一震，幾乎震得他口吐鮮血。

“小塵！”

羽逸風一瞬間飛過去將他扶住了，而蕭塵此時依舊神情木然，隻是呆呆地看著那陣法中央，那棵古樹上，閉著雙眼的師父，明明就在近前，自己卻到不了，無法伸手觸碰，大概最遠的距離，不是三十三重離恨天，而是此時此刻。

其餘人也過來了，此刻都驚異地看著滿地的紅花，有些厭魂花因為長時間失去魂力的灌溉，已經逐漸枯萎。

這一刻，蕭塵終於明白了，花開花謝之日，便是相見之時，這滿地的厭魂花，吸收魂元轉為魂力，師父再以樹靈根吸收這些魂力，然後維持三皇大陣的正常運轉，幾千年來，一點一點地修複著六界之隙，這件事，無論是天界，還是人界，都無人知曉。

“轟轟轟！”

忽然間，整座祭壇劇烈震蕩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剛剛蕭塵那一下衝撞，使得三皇大陣再次變得不穩定了起來，靈月三人臉色驚變，瞬間飛過來以靈力維持住大陣，直至許久，震蕩才稍稍減輕了一些。

然而淩音，始終閉目沉睡，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倘若再如此下去，三皇大陣失去支撐，終將靈力耗儘而崩塌，到那時，離六界之隙崩塌也不遠了。

“如何才能夠使她醒來？”歸思卻走了過來，看著遠處樹下沉睡著的淩音，皺眉問道。

風揚搖頭歎了聲氣：“自百年前起，玄女就時而清醒，時而陷入沉睡，每每陷入沉睡之際，三皇大陣都會失去支撐，停止運轉，所以六界之隙的封印，才會越來越弱……”

另外兩位大祭司亦是眉心深鎖，臉上憂色深深，倘若再無法讓玄女醒來，恐怕三皇大陣即將失控，到時候整個玉樞界都將崩塌，更彆說什麼六界之隙了。

蕭塵向他們看去：“不是說，前不久，她曾醒來過麼？”

靈月歎了聲氣，想說什麼，但卻又仿佛有著什麼不能說的苦衷，沉默了許久才道：“去年十月，玄女確實曾醒來過一次，近些時日，也曾醒來過，隻是……仿佛陷入了一種迷惘狀態，此事重大，我幾人又尚未找出原因，所以不能對族人公開。”

“百年前開始……”

這一刻，蕭塵隱隱約約已經猜到了什麼，又問道：“那現在，如何使她醒來？”

風揚道：“如今三皇大陣靈力將竭，唯有使三皇大陣恢複靈力，才能使玄女醒來，而要使三皇大陣恢複靈力，唯有使陣靈歸位……”

靈月接著道：“我三人曾派人下界找尋過，可是這百年來，都未能找到三皇陣靈。”

“陣靈……仙兒。”

蕭塵身體微微一顫，臉色也一下變得極其蒼白，怪不得仙兒老是做噩夢，夢見有人要抓她回去，怪不得當年在三清門後山下遇見她，她躲在那幽穀裡不肯出來，總是說有人要抓她回去……原來如此。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又傳來一陣劇烈震蕩，靈月臉色微微一變，向祭壇外麵疾視而去：“怎麼回事！”

“大……大祭司！關口那邊有人要上來！”

“玉穀關……”

靈月神色一凝，又向蕭塵等人看了看：“先出去再說。”

片刻後，眾人又回到了之前的大殿上，隻見外麵走來了幾人，正是皇甫心兒和梨花魔玲兒還有慕容仙兒，以及問天也在。

“仙兒……你們怎麼上來了……”

蕭塵立時疾步走了出去，仿佛生怕三大祭司認出慕容仙兒和梨花魔玲兒的身份，但是她們二人的身份，即使瞞得過天界所有人，又豈能瞞得過靈月三人？

“她們兩人……”

這一刻，靈月、炎山、風揚三人都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慕容仙兒和梨花魔玲兒，殿外其餘人也都個個像是丟了魂魄一樣，這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女，難道……竟是三皇大陣的陣靈？

“蕭塵哥哥……”

看著四周而來的陌生目光，慕容仙兒似有些怕生，小心翼翼躲在蕭塵身旁，而梨花魔玲兒自一來到此處，整個人就變得六神無主，再也不似從前那般精靈古怪了。

“先去大殿。”

靈月走了過來，又向另外兩位大祭司遞了遞眼色，眾人立即去到大殿上，將殿門關上，炎山看著慕容仙兒和梨花魔玲兒兩人，情緒變得有些激動，連聲道：“好，好，現在陣靈回來了，可使三皇大陣穩定下來……”

“等等……”

蕭塵手一伸，這一刻心裡隻有苦澀，要讓三皇大陣恢複靈力，要讓師父醒來，唯有讓仙兒和玲兒回歸陣中，可是陣靈一旦回歸陣中，這一世所有記憶都將化作煙雲消散，如同凡人轉世輪回……

“蕭塵哥哥……”

慕容仙兒眼中也噙滿了淚水，搖著頭哽聲道：“仙兒不怕……仙兒是三皇大陣的陣靈，終有一天要回去，仙兒知道，知道蕭塵哥哥一直都在找那個姐姐，仙兒在夢裡麵，時常夢見那個姐姐，隻要仙兒乖乖聽話回去了，仙子姐姐就能醒來……”

“你不知道……不知道……”

蕭塵的聲音也逐漸哽咽了，雙眼紅紅的，向梨花魔玲兒看去，梨花魔玲兒也搖了搖頭，哽聲道：“姐姐不怕，我也不怕……”

就在話說完之際，外麵又傳來一陣劇烈震蕩，是從三皇祭壇那邊傳來，炎山立時神色一凝：“蕭塵……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見他還在掙紮猶豫，問天走了過來，輕歎一聲氣，道：“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不會無緣無故而來，都有著他的使命，或大或小，你……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