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1章：消失的記憶
往前走了幾步，蕭塵將手中的玉箋向她遞了去：“那人本命魂元在此，應是不敢再造次了。”
葉月璿接過他遞來的玉箋，隻輕輕點了點頭：“多謝……蕭公子。”
蕭塵搖了搖頭，當初剛來這座無妄城時，總算也是她幫自己擊退了那艮山天王，時隔數年，今已不同往昔。
葉月璿又抬起頭，看著兩人：“你們……是為那半卷古軸而來吧？”
聽聞此言，兩人均是神色一凝，蕭塵道：“正是，此軸關係甚大，倘若廉貞掌司知曉在何處，還盼取出讓蕭某一觀。”
“你們……與我來吧。”
葉月璿往殿外走了去，蕭塵與曉月彼此對視一眼，也隨即跟了上去，約一炷香後，來到一座更為隱秘的幽殿，隻見葉月璿解開殿裡一層層禁製，最後從一麵石壁裡取出個古檀色的盒子，向兩人走了回來。
“這便是當年的半卷古軸麼……”
這一刻，蕭塵有些按捺不住心中急切，葉月璿點了點頭，隨即將盒子打開，隻見裡麵放著半卷古軸，果然是仙墉門裡麵那古軸的另一半。
蕭塵將古軸從盒子裡取出，同時拿出了之前風兮真人給的那另一邊，兩卷古軸攤開放在石台上，果然契合得一致，風兮真人那半卷古軸大概有三分之二，葉月璿手裡這半卷隻有三分之一。
就在兩卷古軸拚接在一起之時，隻見那裂痕處忽然綻放出一道道金色玄光，將整間幽暗的大殿直映得宛若白晝一般明亮，一下令得三人都有些無法睜眼了。
待得金芒逐漸消退，隻見原本兩半古軸，已經完全拚接在了一起，中間不見一絲撕裂的痕跡。
見到古軸竟然自主合在一起，蕭塵更加斷定了心中的想法，這古軸絕非一般之物，其秘密也絕不止上麵的古文字記載。
“你看看，這上麵寫的什麼……”
曉月走近了些，但她和葉月璿兩人皆不識得上麵的古文字，這上麵的文字乃是上個時代的文字，甚至還經過變形，更為久遠，即使是蕭塵，也須仔細看方能辨認。
這一次，上麵的文字乃是完整的了，蕭塵走近了些，隻見那古軸上麵寫道：
上古元年，各界為爭奪靈脈，引發曠世一戰，六界動蕩，生靈塗炭，天地幾近於毀滅，天道震怒，欲顛覆輪回，禁錮眾神，放逐眾魔，一奇人得九天玄女之力，破開玉樞封印，以三皇大陣穩定六界之亂，經千萬載，至此，湮滅未至，六界得以延續……佚名。
“這……”
蕭塵猛然一驚，臉色頓時一變，這上麵所記載，竟是上一個湮滅時代，但最終那一次的湮滅時代也未能到來，最後六界穩定了下來。
“這上麵寫的什麼？蕭兄可否念出？”曉月見他神情大變，心知此事非同小可，皺眉問道。
蕭塵目光仍然落在古軸上麵，搖了搖頭：“這上麵記載的是上一個湮滅時代，恐距今已有數萬年，那一次六界險些崩塌，但最後……最後不知如何，被化解了，因此湮滅最後並未到來。”
他沒有立即告訴曉月和葉月璿，那一次湮滅時代未能到來，是因為有人去到玉樞界，以三皇大陣之力將六界穩定了下來，但這一刻，他心中卻翻起了滔天巨浪，這一次的湮滅本該在七千年前到來，但最後卻沒有，也沒有留下任何記載，那麼會不會，也是有人去到玉樞界，以三皇大陣……支撐著六界之隙……整整七千年。
這一刻，蕭塵隻覺腦海裡思緒無比淩亂，仙兒是三皇大陣陣靈，玲兒和仙兒長得一模一樣，那日還召喚出十分詭異的三皇虛影……司天，靈寂間，魂元……歸墟界裡逃出來的人，噬魂妖花，凡人魂魄……這到底，到底怎麼一回事！
“啊——”
忽然間，蕭塵雙手捂頭，頓時隻覺腦中如萬千針紮一般疼痛，腦海裡也一瞬間閃過許多殘破的畫麵。
“你怎麼了！”曉月見他突然神情有異，立即走了上去。
“不要過來！”蕭塵一隻手將她推開，然後又捂著頭，搖搖晃晃不斷往後退去，臉上神情十分痛苦，這一刻，前塵往事，如浮光掠影一般，殘缺的畫麵不斷從他腦海裡閃過，有的像是他親身經曆看見過的，也有的沒有。
“呆子……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忘了我……忘了我……”
“不……未央！未央！”
“掌門，你怎能如此……”
“塵兒……塵兒……”
“陰陽轉璿璣，造化奪生死……魂兮歸來！”
“我以不入輪回為代價……”
“修仙之人，當以天下蒼生為重……塵兒，你記住了嗎……”
“從今日起……你們所行之事，將為三界所不容……忘了你們的名字……”
……
“啊——”
一聲長嘯，蕭塵終於又慢慢清醒了過來，腦海虛像，頓時有如鏡花水月一般，刹那消失無蹤。
曉月和葉月璿仍是有些驚異地看著他，不知他方才短短片刻究竟經曆了什麼，過了許久，曉月才上前一步，小聲問道：“你……還好麼？”
“沒事……”
蕭塵揉了揉額頭，又走回石台上，掌心往那古軸上麵一貼，然而無論如何以神識探察，也無法探察到這古軸的內部空間，但他相信，師父的分身和師妹苦苦爭搶這卷古軸，這古軸真正的秘密，絕非上麵的文字。
“如何？看出什麼來了嗎？”曉月見他神色凝重，小聲問道。
蕭塵慢慢收回手掌，搖了搖頭，這次不是有意要瞞著兩人，而是他確實無法打開這卷軸空間，這古軸看上去就仿佛一卷普通的卷軸，但是他相信，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廉貞掌司，這卷古軸我要帶走。”蕭塵向葉月璿看了去，儘管現在無法查探出這古軸內部空間，但拿回去慢慢研究，總能找出蛛絲馬跡。
“好……”葉月璿見他神情凝重，點了點頭，這半卷古軸，她曾以為會是什麼曠世功法，但這些年怎樣也研究不透，如今也算是少了個心病。
“恩……”蕭塵微微頷首，正待將古軸卷起，外麵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烈震蕩，曉月立時神情一變：“怎麼回事？”
“等等……”葉月璿手一抬，這一刻也同樣神情凝重萬分，說道：“是天界震蕩，又來了……這裡恐怕不穩，快出去！”
“天界震蕩……”
蕭塵也不多想，立即收起古軸，與兩人往外麵衝了去，到了外麵，隻見整座無妄城仿佛都在劇烈震蕩，尤其是蜃樓，蜃樓高萬丈，此刻搖晃得最是劇烈，倘若不是極強的防禦大陣，恐早已崩塌。
“怎會如此強烈……”
曉月臉上微微一驚，天界的震蕩，遠比人界強了無數，此刻三人站在廉貞宮外麵的廣場，即使扶著欄杆，在這股空間之力壓迫下，也幾乎是站立不穩。
“天上那個……”
隻見天上又出現了一輪皎月，但那月亮明顯是玉樞界的投影，而這一刻，蕭塵心裡又有了一股奇怪的感覺，這股感覺，像是悲傷，說不清道不明……
“師父……”猛然一驚，蕭塵向那天上的月亮看了去，然而下一瞬間，那天上月亮再次爆發出一陣強烈耀眼的光芒，然後又消失了，震蕩也隨之慢慢停了。
許久，城裡才恢複平靜，曉月向蕭塵看了去：“現在怎麼辦？”
此刻蕭塵仍然看著漆黑如墨的天穹，說道：“去天靈仙洲。”
“天靈仙洲？”葉月璿微微一怔，道：“可是前不久，那裡已經徹底崩塌了，現在恐怕是……”
“我知道，但是我必須再去一趟。”
到現在，蕭塵才終於明白，當初天衢裡麵的那方神秘空間，恐怕是如今唯一一條能夠到達玉樞界的通道，靈寂間和司天將魂元送去玉樞界……這一刻，通過古軸上麵的記載描述，他隱隱已經猜到些什麼了。
“我必須去……”
蕭塵凝視著一望無際的夜幕，又向曉月看了去：“你呢？你與我一起，還是留在這裡？或者先回紫府，告知風兮真人。”
“我……”曉月微一凝思，道：“我與你一起。”
“好。”蕭塵微微點頭，又向葉月璿拱了拱手：“廉貞掌司，此行不宜耽擱，那蕭某就打算告辭了。”
“好……”葉月璿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又問道：“蕭公子，有件事我想向你問一下，你姓蕭，可是紫府蕭家之人？可是認識一個叫蕭寧的人？”
蕭塵知她會有此一問，搖了搖頭：“我並非紫府蕭家之人，如今蕭家也不知去哪了，至於蕭寧……”當下，便將蕭寧被鎮壓在無音寺塔下千年的事情告訴了她。
“這樣麼……”葉月璿雙眉微鎖，臉上神情變得有些複雜，過了一會兒又裝作若無其事地道：“沒事，我隻是隨便問問，蕭公子，曉月，你二人路上小心。”
“恩……”
……
三天後，兩人通過空間通道來到了瀛洲，眼前的景象，卻是令二人吃了一驚，隻見附近山脈傾塌，整座天靈仙洲都消失不見了，隻留下一片混沌和無數空間裂痕，而那混沌和空間裂痕裡，竟不斷有六界之隙的濁氣彌漫而出。
“等等……曉月，這裡你不能進去。”蕭塵手一伸，忽然將曉月攔了下來，凝視著遠處一道道空間裂痕，緩緩道：“我感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