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兵燹之災

“問天……問天大哥！”

李慕雪怎樣也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看見的，問天大哥不是在紫府嗎？他不是帶著甘木回去救蕭大哥了嗎？他怎麼會被冰封在這裡？

“問天大哥！”

這一刻，李慕雪臉色煞白，急急忙忙跑了過去，用力拍打著寒冰，然而裡麵的男子，至始至終都未睜開眼來。

“等等……不對！”

她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掌心靈力一凝，往寒冰裡麵探去，然而竟完全感受不到問天的氣息和生命征兆。

“啊！”

李慕雪嚇得往後一退，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地看著寒冰裡麵的人，喃喃道：“問天大哥……死了……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問天大哥！”

“阿雪。”

就在這時，後麵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隻見萬古帝走了進來，李慕雪轉過頭去，仍是聲音顫抖：“萬……萬古大哥。”

萬古帝皺了皺眉，輕輕將她扶起來：“你身子剛剛恢複，我不是讓你，不要到處亂走麼……”

“我……我……”

這一刻，李慕雪仍然有些顫抖，指著那寒冰道：“問天大哥怎麼在裡麵？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萬古帝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道：“他是我弟弟。”

“問天大哥……是你弟弟？”

李慕雪更是一臉驚愕了，萬古帝睜開眼來，輕輕捋了捋她耳邊的發絲，微微點頭道：“幾千年前，他為了複活一個人，引來自身天人五衰，是我將他帶回無妄界，冰封起來的……”

“什麼……”李慕雪整個人一顫，臉色煞白道：“那外麵的問天又是誰……”

“是他製作的傀儡……”

“傀儡……”

這一刻，李慕雪更是感到淩亂萬分了，萬古帝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寒冰裡麵的問天，緩緩道：“當年有兩個人，需要他的本事才救得了，隻能救一個……他寧可救那個人，也不救自己的妹妹……”

“那個人……妹妹……”

李慕雪忽然感到一陣眩暈，萬古帝看著冰封裡的問天，緩緩道：“那個人……就是你蕭大哥。”

“蕭……蕭大哥！”李慕雪更是感到不可思議，蕭大哥竟是問天救的，什麼意思？許久才喃喃道：“那……妹妹呢？”

就在話說完時，她才發現，大殿裡麵還有另一扇門，而那一扇門裡麵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但卻給她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那裡麵……”

李慕雪似是被那一扇門吸引了，意識有些模模糊糊，挪了挪腳步往那邊走去，萬古帝將她手拉住了，搖了搖頭。

這時，外麵進來一個身穿黑衣的蒙麵女子，拱手道：“陛下，外麵一切準備就緒……”

“好，我知道了。”萬古帝看了看她，示意她先出去，隨後才轉過身，拉著李慕雪道：“阿雪，我們出去吧。”

“可，可是……”

李慕雪目光仍然怔怔落在那扇隱秘的門上麵，直至被萬古帝拉著往外麵去了，才逐漸回過神來。

離開幽殿前，萬古帝最後看了一眼冰封在寒冰裡麵的問天，而等兩人走後，寒冰裡麵透出來一絲隱隱約約的微弱氣息。

回到上麵，震蕩稍稍減輕了一些，萬古帝將李慕雪送回房間裡，正要離去，李慕雪忽然手一伸將他叫住了：“等等！”

“怎麼了？”萬古帝回過身，看著她道。

李慕雪微微蹙了蹙眉，小聲道：“你……是不是要派兵攻打人界……”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又抬起頭道：“為什麼一定要製造兵燹之災……不要去好嗎？”

萬古帝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看著山下道：“阿雪，你看見了嗎？”

隻見山下一片慘狀，地麵已經龜裂，樹木已經枯死，無數興修起來水利河渠，卻早已經乾旱，再不見一滴水，無數人流離失所，在饑餓與乾旱的折磨下，絕望死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無妄界唯一的一條大地靈脈已經枯竭。

李慕雪柳眉微蹙，緩緩走到窗邊，看著山下一切，其實這些日以來，她發現魔族並非真的那麼可怕，許多人其實也同凡人一樣，有著自己的家庭，有老人有小孩兒，但是小孩兒一出生，往往吃不飽穿不暖，也沒有水源，許多尚未長大的小孩兒，都已經餓死乾死在了沙漠裡……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災難席卷了這個國度。

萬古帝深吸了一口氣，道：“很久以前，因為我們體質與人類不同，因為我們力量比凡人強大，凡人是弱勢群體，所以天神伏羲，將我們放逐在了這無妄界，也即是後世所稱的魔界，讓我們在這裡自生自滅，可我們的族人卻堅強地活了下來……但是，現在唯一的一條大地靈脈已經枯竭了，再不遷居，我們所有族人都將死去。”

話到此處，萬古帝閉上了眼，緩緩道：“天下人，誰人以赴……我是他們的君主，我要帶著他們……活下去。”

“可是……你就要人界的子民流離失所，飽受兵燹之災麼？”李慕雪蹙眉看著他道。

萬古帝睜開了眼，看著窗外：“人界，他們擁有著七條大地靈脈，但是人類，永遠都是自私與貪婪的，他們年年戰事不斷，爾虞我詐，否則又豈會……”話到此處，看著她道：“好了，阿雪，這件事你不用管，好好休息吧……”

“可是……”李慕雪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慢慢低下了頭。

……

三天後，蕭塵和素憐月已經回到了紫府，然而看見的，卻是無數遊蕩在人間的魔魅之物，整個人間，充斥著魔界的濁魔之氣，而那些魔魅之物形似人形，模樣十分恐怖，這些都是從魔界的濁魔之氣裡滋生的穢.物，並非魔族之人，也非魔族的士兵，但是卻能夠通過兩界之隙來到人間。

“難道神魔淵的封印已經徹底崩潰了，魔族已經打過來了……”素憐月看著附近彌散著的黑紅色濁魔之氣，喃喃道。

“快些回去，不要在路上耽擱。”

蕭塵神色凝重，看著四周浮動的濁魔之氣，靈寂間和司天始終不肯說他們將魂元送至何地了，而眼下，他需要先解決魔族之患。

兩人馬不停蹄往天元城趕去，這一路上，看見許多傾塌的山脈，導致江河被阻，洪水淹沒了附近許多鄉鎮，想必都是那晚的震蕩造成的。

到中午時，兩人回到了天元城，隻見城中戒備森嚴，許多禦使在城外對抗遊散的魔魅，兩人去到萬仙盟後，卻聽一太使說，觀滄海等人已經趕往西昆侖去了。

“西昆侖……”

蕭塵微一凝思，西昆侖在中洲西境，因為昆侖山脈橫跨兩洲，綿延無儘，所以西邊的山脈被稱為西昆侖，而西昆侖便是太清門所在，又稱西丘玉山……

他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五嶽山雖是神魔淵的封印，但五嶽山崩塌後，魔族卻並非直接從五嶽山來到人間，而是從西昆侖，隻要魔族大軍突破了太清門所在的西昆侖，人間便是岌岌可危了。

“快……即刻去西昆侖！”

“等等……公子，你看天上。”

素憐月忽然將他拉住了，抬頭怔怔地看著天上，蕭塵也向天上望了去，隻見雲層之上，隱隱約約出現了無數猶如蜘蛛網一般的裂縫。

“那些是……”

“是天脊，天脊也快崩塌了。”

天脊一旦崩塌，整個天界都將隨之崩塌，那些懸浮在雲海之上的山脈都將落到人界來，人界承受不住天界崩塌的空間擠壓之力，必然也將四分五裂，而人界乃是六界之隙的樞紐，一旦崩塌，整個六界都將隨之崩塌。

這一刻，蕭塵忽然想到了什麼，這一切，並非魔族的計劃，司幽也並非真正的布局人，司幽在人間謀劃百年，其目的充其量不過是打開人魔兩界的封印，然後侵占人界，但背後卻有人，妄圖的是六界崩塌，為什麼要造成六界崩塌？究竟是誰？

驀然間，他又想起了遠古時期那個荒謬的傳說……伐天，所謂伐天，不過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陰謀，以上古時期人族反抗天神的事跡來混淆視聽，那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轟隆！”

忽然間，四周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眾禦使嚇得臉上失色，連忙往四周去穩固防禦大陣了。

“走吧，先去西昆侖。”

看了看附近震蕩不休的宮殿建築，蕭塵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防止魔族入侵人界，須當儘快去西昆侖支援。

……

下午時，在西昆侖太清門，此處雖不及北昆侖瓊華峰，但本應白雪皚皚的西丘玉山，此刻卻已被鮮血染紅，殺聲震天，半空中劍氣法寶亂竄，兵刃之聲不絕於耳。

而在最高的一座山峰，太清山山巔之上，隻見滿天風雪呼嘯，斷崖前站著一個須發皓白，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

那老者正是當今太清門掌門無塵子，如今得到了太清門祖師太上聖人真傳，修為早已是深不可測，足以位列人間之巔，而他此刻手裡拿著一把血紅的仙劍，雙目凝定地遙望著西北方向，像是正在等待著什麼。

“報——”

就在這時，山下傳來一個急急帶著哭腔的聲音：“師尊！師尊！山下大批魔人已經衝了上來，師兄師姐們鬥他們不過，已經……已經……罹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