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4章：塵埃落定

“天人五衰！”

房間裡所有人皆是一震，白楹臉色慘白，喃喃道：“天人五衰……自古神仙妖魔，無人逃得過……”話到最後，猛地抬起頭來：“前輩，你是不是弄錯了？怎麼可能會是天人五衰……”

鬼仙雙眉緊皺，沉默不語，李慕雪和皇甫心兒更是感到一陣陣的頭暈目眩：“天人五衰……不可能是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小塵從來沒有過什麼逆天之舉，他怎麼可能會引來天人五衰，就算是搶奪神器也不可能。”

羽逸風和落殤顏同樣臉色慘白，向皇甫心兒看了去：“皇甫姑娘，他在天界，究竟經曆了什麼？天人五衰不可能如此輕易引來的……”

“他……他……那天，他……”

皇甫心兒麵如紙張，陡然間想起了那天蕭塵以七絕天劍自創心臟，然後便爆發出來了一股無匹魔神之力，正是因為那樣，他頭發才變白了，當下，她便將那天的事情說了。

鬼仙聽完之後，又是神色一變，立即解開蕭塵的衣裳，這才看見他左邊胸膛上果然有著一道恐怖的傷痕，而胸膛裡麵，也有一股十分異常的氣息透出。

“鬼仙前輩，你再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白楹雙眉緊蹙，迫不及待問道，她如何也不肯相信，蕭塵會引來自身天人五衰，怎樣都不相信。

“彆急。”

鬼仙定下心來，仔細探察蕭塵這具身體，然而即便以他的無上神通，竟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上一次蕭塵頭發變白時他還能夠治好，但這一次，似乎有些束手無策了。

一直到深夜時分，蕭塵也仍未醒來，鬼仙替他蓋好被子，說道：“我先回去準備一些事物，明日再來看看。”

“好，前輩請……”

白楹和羽逸風，還有落殤顏出去送鬼仙了，房間裡隻剩下李慕雪和皇甫心兒，兩人此刻坐在床前，對視無語。

李慕雪臉上淚痕猶在，皇甫心兒則臉色煞白，腦海裡不斷回想起那日大戰八荒聖王的情形，她怎樣都想不通，蕭塵怎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獲得那麼強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兩個時辰後，白楹和羽逸風又回來了，向皇甫心兒看去：“皇甫姑娘，鬼仙前輩讓你去一趟，需要你的一些靈力。”

李慕雪急道：“是不是前輩有辦法了？”

“恩……”白楹雙眉深鎖，點了點頭：“隻能一試。”

“好，好……”皇甫心兒也木訥訥地點了點頭，向床上昏睡不醒的蕭塵看了看，便與白楹和羽逸風往外麵去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外麵已是曉風殘月，一陣涼風吹了進來，李慕雪起身去關窗戶，後邊蕭塵卻發出一聲細細的聲音，立時令她一驚，走了回去，按著蕭塵的手，顫聲道：“蕭大哥……你醒了嗎？”

“慕……慕雪……”

蕭塵閉著雙眼，循著聲音緩緩伸出手，輕輕撫摸在了她臉上，感覺到她臉上冰涼的淚痕，輕輕笑了笑：“我沒事……不要哭。”

“蕭大哥……”

李慕雪聲音哽咽，兩眼中又聚滿了淚水，蕭塵輕輕拭去她眼角溫熱的淚水，輕聲道：“扶我起來坐一會兒吧……”

“恩……恩。”

李慕雪拭去臉上淚水，慢慢扶著他從床上坐了起來，過一會兒，蕭塵才輕輕笑道：“慕雪，還記得當初我們怎麼認識的嗎？”

“恩……恩。”李慕雪聲音哽咽：“記得，是三清門靈台山下，靈台鎮往東二十裡，五百年前那裡建了一座石橋，經曆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我是在那裡遇見你的。”

“恩……”蕭塵輕輕笑道：“當初我入門失敗，其實是逸風大哥讓我去那裡等候的，原來，他早就算到了你會來，那年你才十五六歲，我第一眼看見你時，心口便狠狠刺痛了一下，那時我就在想，我們前世一定認識……”注①

“恩……恩。”李慕雪擦了擦眼角淚水，腦海裡不禁又回想起了當年，那個坐在石橋邊上撫琴的少年，明明從未見過，卻仿佛有著一段前世之緣。

從那一刻起，兩個人的相遇，就仿佛注定了，這是一段前世今生，都解不開的宿命羈絆。

“慕雪，對不起……這些年東奔西走，總是忽略了你……”蕭塵苦澀笑了笑：“現在這樣也好，至少能安安靜靜陪在你身邊了。”

“不，不……”李慕雪聲音哽咽，搖了搖頭，說著說著，眼淚又出來了。

……

一個時辰後，外麵天已經亮了，時值初夏，山上鳥語花香，蕭塵道：“慕雪，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恩，小心一些……”李慕雪小心翼翼扶他起來，去到外麵，隻見繁花遍地，百鳥和鳴，宛若人間仙境一般，透過一層層輕煙薄雲，隱隱可見山下繁華的風雲城。

蕭塵卻看不見此刻的遍地繁花，輕輕笑道：“這些花一定開得很美吧……很久以前，我記得你說過，你說世間草木之花多五出，獨雪花六出，因此雪花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未央花……你說你很喜歡雪花，小時候看見滿天飄雪，有一次還哭了，一哭就是好幾天，是嗎……”

“原來蕭大哥……還記得。”

李慕雪聲音仍然有些哽咽，腦海裡浮現出往事一幕幕，扶著他慢慢往前邊的花圃裡走去，蕭塵輕輕笑道：“是啊……一直都記得，你說你的願望很渺小，隻想再與我看一場落雪紛飛，若是此刻，下雪就好了……下雪……”

越往後，蕭塵聲音越低了，整個人也無力往後倒了下去，李慕雪陡然一驚，連忙將他扶住：“蕭大哥！蕭大哥！”

隻見蕭塵臉色蒼白，鼻子裡不斷有鮮血流出，聲音越來越虛弱：“我沒事……沒事……”聲音越往後越低，最後完全沒了。

“蕭大哥！”李慕雪臉色煞白，抱著他坐在地上，這一刻，像是一個慌張得手足無措的少女，用力哭喊：“來人啊……來人啊……”

外麵青鸞和紫芸兒聽見響動，立即飛奔了過來，到暮色降臨時，蕭塵已被送至寢宮，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再也沒有醒來過。

鬼仙坐在床前，眉心越鎖越深，而外麵，白楹和水月，還有秦天羽，慕容仙兒等人都來了，這一下，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出事了。

外麵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心急如焚，直到深夜時，鬼仙才從房間出來，白楹立即上前迫不及待問道：“前輩……如何？”

鬼仙長長一歎，閉上眼搖了搖頭，這一下，所有人都像是墜入了無邊寒冷的深淵一般，最後一點希望也逐漸被絕望吞沒，連鬼仙都束手無策了，世間雖大，還有何人才能救回蕭塵？

時間過去三日，這三日蕭塵再也沒有醒來過，而且生命氣息一日不如一日，到第三天時，已是停止了心跳，沒了呼吸，如同一個已死之人一般，唯有靠著皇甫心兒的神女靈力，才能保持他肉身不壞，最後一絲生命之火不熄。

房間裡所有人都靜靜不語，鬼仙已經束手無策了，這一次，還能再看見他如以往那樣，又奇跡般地“複活”過來嗎？大概是不可能了……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跟著隻見初七疾步走了進來，向白楹道：“靈寂間的聖妙仙子，白素素來了。”

白楹身體微微一顫，像是在無邊黑暗籠罩的絕望當中，又看見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疾道：“快請她進來。”

片刻後，白素素和熠瞳來了，見此一幕，熠瞳整個人都愣住了，分明上次見到蕭塵時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成這樣了。

白素素更不多言，立即走到床前，感應了一下蕭塵的生命氣息，又撥開他衣襟，看了看他左邊胸膛的恐怖傷痕，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聖妙仙子，如何？”白楹見她臉色有異，小心翼翼開口問道。

白素素雙眉深鎖，將衣襟放回去，搖了搖頭：“不是天人五衰。”

“不是天人五衰？”房間裡，白楹等人皆是微微一驚，同時也鬆了口氣，鬼仙凝眉問道：“那以仙子之見，這卻是如何？”

白素素仍是雙眉緊蹙：“在他身上，不可能會出現天人五衰，是絕不可能。”

“那他……”

房間裡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了，她既然如此肯定不是天人五衰，那就不會是天人五衰，但瞧她此刻的神色，莫非是比天人五衰更要可怕？

這一刹那，所有人又感到了一陣膽寒與絕望，怔怔向床上看了去，李慕雪上前急道：“白姐姐，你一定有辦法救他，對不對？你既然來了……就一定有方法，是不是？”

白素素雙眉緊皺，道：“這世上，隻有一個人才能救他，而且，還必須一樣事物。”

……

注①：當初蕭塵與李慕雪第一次見麵時，蕭塵還未恢複對未央的記憶，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回看一下開頭第22章【落霞峰】。另外，關於李慕雪究竟是如何來的，與紅袖怨念、七月初七未央生辰等有何關係，前文有提示，後文會完全交代出。

最後，後麵即將會有一個驚天大秘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