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歸元大陣

“怎麼了？半天不說話。”羅睺坐在旁邊，輕輕笑道。

“沒有。”計都坐在石頭上，附近散落著許多木屑，卻是他手裡拿著一把小刀，正在雕刻著一個小小的木偶人，那木偶人栩栩如生，卻是雕刻的他自己。

“當年，是一個叫問天的人，送你來的苦境滄溟。”

“我知道。”

……

另一邊，咕嚕獸和咕嘰獸在雪地裡滾雪球，像是一點也不怕冷，倒是芝巒凍得鼻涕直流，在一旁碎碎罵道：“本大仙是見了鬼了，才跟著來這個鬼地方，啊切！”

“臭饞嘴貓，你鼻涕扔遠一點，臟死了！我來給你洗洗！”

慕容仙兒仿佛一個天真無邪的小仙子，不知人間危機已至，此刻一邊大笑著，一邊抓起地上的雪，往芝巒身上砸了去。

直到夜幕降臨時，天上風雪停了，蕭塵等人依然還未從玄境裡麵出來，各人在這五嶽山露天紮起了營，蕭寧去山下找來了幾壇美酒，與古風坐在火堆旁飲酒。

“那邊的兩個人坐那好久了，有些奇怪。”

“他們戴著麵具……好像是跟夜滄溟一起來的。”蕭寧朝計都羅睺所在那邊雪丘看了去，提上兩隻酒壇，朗聲道：“兩位小哥，接著。”話末，運力將兩隻酒壇隔空送了過去。

羅睺手一伸，接住飛來的兩隻酒壇，笑道：“多謝。”

一旁計都仍在削著木偶，雕刻好了，卻又扔掉，然後再重新拿上一塊木頭繼續削，羅睺向他遞了壇酒過去：“小子，喝嗎？”

計都沒有去接，聲音平平淡淡：“我不能喝酒。”

“哈哈！”羅睺仰頭一笑：“無妨，隻一壇。”

計都也不再多言了，放下手裡的木偶和小刀，接過酒壇，拍開封泥，稍稍掀開麵具，便仰頭飲了下去。

夜漸入深，其餘的人，此刻也或是焦急，或是耐心等待十人從玄境裡麵出來，今夜無人入眠，直到次日清晨時，半空中的玄境入口才又慢慢打開了。

眾人困了一晚的倦意立時煙消雲散，都凝神注目向半空中看了去，隻見裡麵十人相繼出來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麵商議了一整夜什麼，隻是此刻，蕭塵神色看上去凝重了許多，遠處羽逸風和李慕雪等人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麵商議了什麼。

蕭塵向眾人走了過去，見他們都奇怪地看著自己，聳聳肩笑道：“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蕭寧眉宇微鎖，小聲道：“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沒事，放心，等會觀盟主讓人去準備，七天後正式啟動歸元大陣。”

蕭塵笑了笑，但心中卻是有些說不出的難言，昨夜十人商議，這一次牽引五大洲的地元之力封印五嶽山，地元之力太強，歸元大陣必定會產生裂痕，所以必須要有人去填補裂痕，所以……必須要有人犧牲。

驀然間，他又想起了那一次在神鼎對付布局人的分身，那一次，死了成千上萬的人，為了抵擋那布局人的漫天死氣，無數個熱血修者，像是用血肉築成了一座屹立不倒的城牆，這一次，難道也要在五嶽山重演嗎……

正此時，他忽然察覺到遠處有一道熾熱目光向自己看了過來，順著目光望過去，隻見一座雪丘上站著個紅衣飄飄的女子，那女子卻是離境的鳳九天，當初蕭塵在離境，還與她大戰過一場，最後雙雙昏迷了好幾日。

如今鳳九天的鳳凰神族血脈也覺醒了，修為達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蕭塵心想，若是告訴她，自己在天界和她的老祖宗攀上交情了，她會不會很吃驚？

想到此處，蕭塵便覺得好笑，兩指一並，舉在腦門旁轉了個圈，算是吊兒郎當地打了個招呼。

鳳九天見他竟如此不正經的樣子，虧得還是這次封印五嶽山的主要十人之一，冷冷一拂衣袖，扔給他一個白眼，便將頭轉到了一邊去。

蕭塵搖頭一笑，心想這鳳九天，比天界的鳳凝玉還要心高氣傲，倒是和洛靈妃有些像，隻怕那次比武，她很不服氣，今日還想再找自己打一場吧？

旁邊慕容仙兒見他此刻模樣古裡古怪的，眨著一雙大眼問道：“蕭塵哥哥怎麼了呀？那邊那個穿紅衣裳的小姐姐好像很討厭你，她是誰呀……”

“一個敗給你老哥的人，哈哈！”

蕭塵仰頭一笑，故意將這句話說得很大聲，遠處鳳九天見他故意提高聲音讓自己聽見，氣得一道劍氣便要向他斬去，旁邊太玄帝抬了抬手：“好了好了，天天，你不要胡鬨……”

“哼！”鳳九天瞪著遠處蕭塵冷冷一哼，這才放下了手臂，心想若非今日你是主陣的十人之一，本小姐非教訓你這混蛋不可！雖說那次在神鼎，勉強算你救了本小姐一回。

而在另一處，曉月靜靜凝神閉目，宛若神人一般，但她此刻心中卻在細細凝思，本以為自己如今修為大成，同齡當中唯獨蕭塵能夠與自己一爭高下，卻沒想到這些日接連見到許多同齡之人，修為都不在自己之下，離境來的鳳九天，苦境來的計都與羅睺，還有隱門裡麵同樣有幾個深不可測的人。

想到此處，曉月平靜的心一下被打破了，像是湖麵裡落入了一粒石子，蕩起一圈圈的漣漪，猛然一驚，她立即收斂了心神。

她所修煉的心法源自於玄青天璿一脈的弱水三千，講究上善若水，無爭無尤，當年正是因為她處處與蕭塵爭，與彆人爭，故而修為反倒被許多人超過，那段時間她每每中夜反躬自省，後來終於發現本門心法奧妙，便是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方能達到無爭無尤的大成之境，正是因為她發現此中玄妙，才有如今成就，所以現在萬不能再亂了心。

此刻蕭塵見她一人靜坐，便也不去打擾了，到中午時，觀滄海已經派出不少人在五嶽山裡麵探察，謹防有人生亂，五大洲那邊同樣聚集了不少人，準備相助這邊牽引地元之力。

落殤顏見蕭塵一整上午都未說過幾句話，現在又陷入了沉思，小聲問道：“怎麼了？”

蕭塵想的自然是昨夜商議之事，需要無數人去填陣，可誰人不是父母所生，難道甘願送死？此刻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事。”話末又抬頭向天上看了去，一個月過去了，天上那道裂痕又已擴張了許多，恐怕這些日，天界中也要下來人了。

“主上可是擔心那天上的事？”

青鸞自然也能看出他此刻的擔憂，倒不是擔心天界會下來多強的人，而是若剛好闖在開啟歸元大陣的時候下來，必定會破壞了陣法，屆時後果難堪。

蕭塵眉宇微鎖，搖了搖頭，他做為今次主陣十人之一，自然不能讓外邊其他人看見了他的擔憂，否則將先亂，士氣何存？難免會使人心渙散，屆時更加難堪，仔細凝思了一會兒，他猛然想到了什麼，向青鸞看去，壓低聲音道：“青鸞，過來！”

“主上何事請講。”青鸞走了過去，見他神神秘秘，不知他又想到了什麼。

未免密語讓人截獲，蕭塵靠近她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青鸞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帶著紫芸兒往山下去了。

這邊眾人見他神神秘秘，也不知他讓暗香浮動去做什麼，過了三天，青鸞兩人又回來了，向他遞了遞眼神，表示事情已經辦妥。

接下來時間又過去四天，外麵的一切終於準備就緒，五大洲那邊有無數人維持陣法與這邊靈力相連，離境苦境等地也有絕世高手布下大陣，以免紫境這邊牽引地元之力，導致整個紫府出現異常，山脈崩塌，徑流逆走。

到中午時，眾人已經站好方位，十人主陣，觀滄海與太玄帝兩人主“玄黃”二位，蕭塵與夜滄溟等人主“乾坤離坎震兌巽艮”八個方位。

蕭寧和古風輔蕭塵的坎位，計都羅睺輔夜滄溟的乾位，另外六人，身後也分彆有兩人輔陣，其餘的人則在歸元大陣外麵助陣。

這次牽引五大洲的地元之力，東西南北四洲虧損的地元之力則由離境苦境等地補充，中間出不得任何差錯，不可謂不算是近幾千年來，紫府最大的一次舉動了，儘管後麵需要不少助陣之人犧牲性命去填補陣法裂痕，但實際上最凶險的莫過於十位主陣之人，其次則是十六位輔陣之人，性命之憂還是其次，形神俱滅才是最可怕的。

“諸位若準備已足，便請開始吧。”此刻觀滄海位於玄位，朗聲說道。

蕭塵夜滄溟等人自然也不再多做猶豫，歸元大陣早已布好，隻須他們引動控製即可，當下，十人催動自身玄力，手掌往下一翻，十股磅礴的力量，立時往地下引了去。

霎時間，風起雲湧，遠處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這磅礴的玄力，心中皆為震撼，萬仙盟盟主這些地仙祖活了上千年，有如此醇厚的玄力便也罷了，沒想到連蕭塵和夜滄溟兩個後生晚輩，竟也絲毫不遜這些前輩，原本一些不服之人，現在也不得不服了。

堪堪一個時辰後，整座歸元大陣已經運轉起來，但見五座山峰道道玄芒衝天，正自萬眾矚目之時，天際的雲層也忽然翻湧了起來，一股恐怖的天神之力，從那天上的裂痕當中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