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章：太虛境

天靈仙洲乃是天衢前二十二重的入口處，此刻，廣場上的人再次感受到了天衢裡麵傳來的震動，那種震動，就像是空間在撕裂一般，令人說不出的壓抑，這已經是一個月內出現的第二次了，上一次是蕭塵進入上清天時，那次還不算太強烈，但這一次，震動明顯強了不少。

片刻後，震動慢慢停了下來，不少人都露出了驚異之色，以往似乎從未出現過這等奇怪現象，此時許多人都向廣場中央的幾位仙官看了去，而幾位仙官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清裡麵發生了何事，那名叫玄翳的紅衣男子，此刻也終於皺了皺眉，抬頭向天衢榜上看了去，凝眉道：“現在他們都到了第七重，那裡有頭上古青牛，該不會是……這群小毛孩把青牛弄得狂暴了吧？”

大殿裡麵，千羽霓裳凝眉不語，此刻也無法得知裡麵發生了什麼，鳳沐瑤在一旁也有些擔心，害怕會出什麼事，唯獨梨花魔玲兒此刻神色最是輕鬆，一邊吃著水果，一邊含糊不清道：“放心啦，沒事，傻木頭本事那麼大，幾隻小小靈獸算得什麼。”

……

此時在上清天第七重天衢裡，震蕩終於慢慢停了下來，方才眾人還將注意力放在蕭塵身上，轉眼已經全部朝遠處一座若隱若現的山脈看了去，似乎都認為，震蕩是從那邊傳來的。

“那頭青牛，果然是不會讓我們過去麼？”

步虛塵凝視著那遠處的山脈，自言自語道，其餘的人也都緊鎖起了眉，他們之前便是遇見了一頭青牛靈獸，那青牛可任意幻化體型，差些搞得山崩地裂，最後眾人不得不退了回來。

“那怎麼辦？要不再去闖一次？”

一時間，眾人拿不定主意，蕭塵站在遠處，聽見他們此刻談話，自然便知曉了前邊有著頭十分厲害的靈獸，阻了眾人的去路，但剛剛那震動……真的隻是那靈獸弄出來的？

“前麵山穀有頭青牛阻路，不知蕭兄有何看法？”正自他凝神細思之際，步虛塵忽然向他看了過來，問道。

蕭塵回過神來，向遠處那座青煙籠罩的山脈看了看，道：“如此還不簡單，繞開不就行了。”

“繞開？”

聽他如此一說，不少人都笑了起來，一人笑道：“虧你還是從玉清天一路闖上來的人，我看你這一路全是靠的運氣吧？哈哈哈……”

蕭塵依舊神色淡然，他心中自然清楚，能夠困住這麼多人過不去，便不可能是繞開那麼簡單。

步虛塵淡淡一笑，指了指遠處那座山脈道：“蕭兄初來天衢，或許有所不知，前方雖看似一座完整山脈，但實則兩邊乃是太虛境，一旦進入，恐怕便要迷失在混沌裡，再也出不來，唯有中間的山穀可以通過，但偏偏有頭青角畜生擋在那，否則我等豈會來了數日也過不去？”

太虛境……

蕭塵凝了凝神，他來了近兩個月了，自然也知曉了這天衢裡麵，空間不等同外麵，裡麵有些地方看上去是一座青山，或是一座花穀，但實際上可能並不是，貿然進入，可能會產生空間撕裂，引起崩塌，不過像這樣的地方往往能感受到空間之力，所以一旦感受到了，便不會再繼續前行了。

正自眾人一籌莫展之際，隻見那山脈方向忽有兩道劍光飛來，到得近處，化作一青一白兩個做道家打扮裝束的男子，但瞧二人模樣尤為狼狽，步虛塵皺眉問道：“怎了？”

那青衣男子聽後暴跳如雷，罵道：“還能怎了？李二那廝好端端的作死，擾了青牛不說，還差些令我二人也栽在那裡，誰跟著他，合該倒八輩子黴！呸！晦氣！”

就在話說完之際，那後邊又有一道劍光飛來，化作個紫衣男子，模樣更是狼狽不已，臉上也掛了彩，瞪眼罵道：“你這廝！怎地背後損人？那畜生忽然醒來，怎怨得了我？”

“嘿！要不是你……”

先前那青衣男子還待說什麼，步虛塵手一抬：“罷了，眼下不宜內訌，諸位還是想想辦法，如何才能夠過得去。”話到最後，又向蕭塵看了去，見他神色淡然，問道：“莫非蕭兄心中已有計較？”

後麵剛回來那三人一聽“蕭兄”，均在心中想，莫非此人便是近來在天衢聲名鵲起的那蕭塵？

楚菁菁和楚依依也向蕭塵看了去，這一路她們跟著走來，凡事都聽他的，總感覺隻要有他在，便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也許，未必過不去。”

蕭塵神色淡然，往前邊走了十餘丈，來到一處懸崖邊上，俯身摘下一朵紅色的花，放在鼻前聞了聞，道：“湯穀上有扶桑，十日所浴……此花，名曰‘扶桑’，七月流火，花粉尤濃。”

眾人見他此時竟然還有閒情逸致賞花，不知他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又見他轉過身來，道：“摘取此花，投入穀中，可令那青牛暫時昏睡過去。”

“什麼？”眾人一聽此言，均覺匪夷所思，這不是異想天開嘛？這廝不會是故意來戲弄人的吧？

這時，一直不曾發言的花玲瓏向他看了過去，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紅花，道：“蕭兄如何得知此花有這等奇異功效？”

蕭塵將手中花瓣碾碎，投入懸崖下方，淡淡道：“昔日蕭某曾在一篇‘山海異誌’中讀到，信不信，全由諸位了。”

“這……”一時間，眾人都紛紛議論了起來，這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楚依依嘻嘻笑道：“我相信！一定能的！”

眾人議論了一會兒，步虛塵道：“蕭兄可是確定……此花有此奇效？”

不待蕭塵回話，不遠處越江吟冷冷笑道：“步虛塵，莫非你要相信他這一番胡言亂語？到時候青牛沒睡去，那我們可就得長眠穀中了。”

“我相信。”花玲瓏看著蕭塵，道：“既然現已彆無他法，不如，便按蕭兄所言試試，未嘗不可。”

“花一摘下，六個時辰後枯萎，諸位，便在這六個時辰內，所摘越多越好。”蕭塵淡淡說著，又向前邊鳳家兄弟二人走了去，道：“二位可是鳳家大公子與三公子？”

大公子鳳長空看上去有些冰冷，三公子鳳如歌倒是溫潤如玉，合上手中折扇，微笑道：“蕭兄有何指教？”

蕭塵輕輕一笑：“我與水瑤小妹相識，此次她與我一起前來的，現在就在天靈仙洲。”

“哦？”鳳如歌倒是一詫，笑道：“小妹竟然也來了？”心想他既能道出小妹的小名，自是與小妹認識不假，而且恐怕是關係甚好，小妹才會告知他這個小名，一般人哪裡知曉？

他兄弟二人來了天衢幾年，自然不知外麵的事情，倘若知曉蕭塵不久前助鳳凰族退敵，這次還是他們外公鳳玄胤親自引薦來天衢的，恐怕更會驚訝萬分，當年即便是他兄弟二人來天衢，為了避嫌，也沒能讓外公引薦呢。

遠處越江吟雙眼裡寒芒微微一閃，心想這廝竟然與鳳家也有關係，到底什麼來頭，這回他幾人走在一起，恐怕不好對付了。

接下來，眾人分頭行動，按照蕭塵所說，四處采集扶桑花，到了中夜時，靜悄悄來到那座山穀，隻見山穀下麵匍匐著一頭雙角青牛，身高二丈，守在那必經之處。

眾人觀察了片刻，悄悄分散開來，不敢弄出聲響，以免驚動了它，隨後暗運玄力，將各自采集的扶桑花往穀中送了去，僅片刻，花粉便彌漫了整座山穀，那青牛忽然打出一個叱吒響鼻，令得整座山穀劇烈一震，各人也跟著心中一顫，藏在暗處不敢出來。

過了一會兒，隻見那青牛果然慢慢趴在了地上，鼻中頓時鼾聲如雷，竟真的就此昏睡了過去，眾人均露出詫異之色，紛紛向蕭塵看了去，這未免也太神奇了。

蕭塵向那穀中睡去的青牛看了看，其實他的注意力並未放在這青牛身上，而是白天步虛塵所說的太虛境，剛才來時他確實感受到了，山穀兩邊皆是太虛境，也即進入之後便是一片混沌，並非外麵所看見這般青山綿延。

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今日白天那震蕩，這些人都以為是青牛弄出來的，但他卻始終覺得，似乎是從這太虛境裡麵傳來的，可若是混沌一片的話，便是裡麵什麼也沒有，又怎會突然傳出震蕩？而且像這樣的太虛境，似乎每一重都有，並未引起仙界注意，似乎每個人都覺得天衢裡麵存在太虛境，這是理所當然，如同人間存在玄境一樣，完全沒有去猜測懷疑過什麼。

驀然間，他想起了千羽霓裳說在裡麵發現了妖氣，可每每追上去時，卻又不見了，難道是……

“蕭公子，不好！快過去！”

就在這時，楚菁菁忽然用力拉了他衣袖一下，蕭塵立即回過神來，這才看見大多人都已經潛行過去了，而自己因為剛才出神，竟然還留在這邊，立時暗道不妙，而越江吟此刻也已遠在對麵，對著他露出了詭笑，再瞧其手上動作，竟是打算驚醒青牛，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