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章：月黑風高

“雲霄宮……”

蕭塵往那玉牌上看了看，也不管那麼多了，隨即攝取了二人的天衢靈氣，靈氣入體，立時便感到精神一振，真元和靈力都得到了少許補充。

對於想要殺他的人，他從來不會手軟，何況還是在這天衢裡麵，攝取了二人的靈氣後，蕭塵又朝四周看了看，將二人的屍體藏在了一座火岩裂縫裡麵，不能推下岩漿，以免引來其他人，而現在他需要儘快離開此處，這些人既然是一起的，那麼有人死了，其餘的人一定會很快察覺。

與此同時，在外麵廣場，幾位仙官坐在天衢榜下麵，廣場大殿裡忽然走出來兩個弟子，向其中一位仙官遞出了兩枚黯然失色的玉石。

旁邊幾位仙官見到玉石後，皆是一怔，中間那仙官搖頭一歎，取出玉簡名冊，拿上筆，劃去了裡麵兩個人的名字，一個叫紀成寧，一個叫廣成殷。

“去吧。”

“是……”

兩個弟子拿著玉石往廣場外麵走了去，此刻許多人都看著他們，瞧這情形，怕是又有人死在了裡邊。

隻見二人來到了一個身穿紫袍的白須道長麵前，那白須道長見他二人走到了自己麵前停下，心中立時一緊，仿佛已經知道了什麼。

二人雙手向他遞出兩枚失去光澤的玉石：“長鬆前輩，抱歉。”

長鬆子整個人一顫，臉上也像是變得如這玉石一般黯然無光了，慢慢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接過兩枚玉石，往上麵的名字看了看。

兩個弟子輕歎一聲，轉身正待離開，長鬆子忽然又叫住了他們：“等等！”

“長鬆前輩還有何吩咐？”

兩個弟子又轉回了身來，長鬆子看著他們，聲音有些顫抖：“可否請二位小友告知，我兩個徒兒是如何殞命的？”

“這……”兩個弟子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拱了拱手道：“抱歉，這……我們也不知。”

即使知道，他們也不可能說出來，天衢有天衢的規矩，裡麵可以廝殺，乃是聽天由命，但外麵卻不要去報仇，所以有人死在了裡邊，負責天衢的人，是不會告知究竟是死在了異獸爪下，還是被人殺死，這樣可以最大減少外麵的仇恨廝殺。

“好……沒事……你們回去吧。”

長鬆子搖了搖手，慢慢低下頭去，看著手心裡已經黯然無光的兩枚玉石，越捏越緊，最後向天衢榜看了去，目光寒冷，沉聲道：“成寧……成殷……師父不會讓你們死得不明不白……”

……

炎獄。

四個時辰過去了，夜幕已經籠罩下來，除卻那些火山地帶紅光爍爍，其餘一些死山脈則黑漆漆一片，不見星月。

此刻，蕭塵藏身在一片火山岩地帶，外麵腳步稀疏，白天他殺了兩人，已經被對方察覺了，剛剛又斬殺兩人，現在便與這些人慢慢周旋。他也不知何時開始的，殺人可以如此乾淨利落，大概，是當初剛進紫府，被人一次次追殺後開始的吧。

很多時候，沒有選擇，從踏入天衢那一步起，便沒了退路，要麼殺人，要麼被人踩著屍體而上。

這，便是這個時代的殘酷。

他鋒芒太露，或許不太適合在天衢裡生存，但那些對待敵人仁慈的人，想來更應當去西天成佛。

放下屠刀，不一定能成為好人，以戈止戈，也未必便是壞人。

他現在是好人還是壞人？不，他現在必須去到上清天，沒有時間去思考這種無聊的問題。

或許，應該去問那些早已死去的人。

“咻！”一聲風響，龍紋劍化作一道血光飛出，瞬間斃掉了一個從他身側經過的倒黴鬼，附近另一人驚覺，正待出聲呼喊，蕭塵卻如一道鬼影，已瞬間移至，運足幽泉手的勁力，一掌向其胸口拍了去。

“砰！”一聲疾響，卻是那人瞬間凝出真氣，擋下了這致命一擊，但也被震得不輕，還不待還擊，蕭塵又一掌拍了下去，這一回直接震碎了護體真氣，一掌拍在了其胸口上。

那人登時一口鮮血噴出，往後倒飛了出去，正待傳訊其他人，然而晚了一步，蕭塵又一瞬間衝至，扼住他的脖子那麼一扭，“咯吱”一聲，夜裡聽來尤為的清晰。

有時候，殺人就是這麼簡單，隻可惜，驚動了其他人。隻見遠處二十幾道人影已經往這邊而來，蕭塵更不猶豫，攝取了地上兩人的靈氣，立即展開淩仙步，再次藏入了黑夜裡，待他下次從黑暗裡現身時，應該，又會有人死去。

“等等！”

紫衣男子手一伸，停了下來，凝神注意著四周，慢慢向地上兩具屍體走了去，一個被一劍封喉，一個被掌碎胸骨，扭斷脖子至死。不要問一個仙人為什麼會被扭斷脖子至死，因為殺他的人修為比他高，就是這麼簡單。

如此乾淨利索，此人修為很高……

紫衣男子背上漸漸凝出了冷汗，旁邊一人小聲道：“此人叫做蕭塵，我在這一重天衢榜上麵看見的，今日多了此人的名字。”

“蕭塵……”紫衣男子雙眼一眯，印象中三年前進來的人，似乎並沒有叫蕭塵的，以前也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人，問道：“此人排在第幾？”

“第……第一。”

“第一？”紫衣男子著實一驚，炎獄這一重排在第一，便說明此人從第十重到十一重的速度是最快的，那豈非比步虛塵和花玲瓏花的時間還少了？不對啊，若是比步虛塵和花玲瓏更快，豈會還留在玉清天徘徊？

“等等！”猛然間，紫衣男子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什麼可怕的事情，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慘白，背上更是冷汗如滴，向旁邊那人看去：“今年，是第幾月了？”

“第……第幾月？”旁邊那人見老大慌裡慌張，一時間也懵了，突然想不起這是哪年哪月了。

“六……六月，六月二七了，我們……已經來了三年零一月了。”遠處一個男子怔怔道。

“三年……零一個月……難道！”

一刹那，紫衣男子整個人像是丟了魂魄一般，臉上冷汗涔涔，雙目圓睜，許久才道：“快！通知玉長卿和柳白青那邊，告訴他們不要分散！千萬不要離開彼此的視線！”

“好……好。”旁邊那人慌慌張張還未反應過來，立即向其他地方傳去了靈訊，而另外的人，則一下想到了什麼，然後，全都變了臉色，一個月……一個月！他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一個……一月之內從第一重闖到十一重的怪物！

“不要慌！那人就在這片死山脈裡……”

紫衣男子強自鎮定下來，但身體卻仍是有些發顫，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在獵殺對方，但現在，他終於意識到了，原來是對方在獵殺自己等人……

“走！找到他，殺了他！”

紫衣男子慢慢冷靜了下來，眼中殺氣畢露，此人必須死！既然他出沒於黑暗中，必定是忌憚自己人多，便說明修為不會高出自己等人太多，既然如此，隻須不要分散即可。

當下，二十幾人小心翼翼往前邊搜索去，彼此間距離不超過十丈，既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

半個時辰後，眾人來到一片更為死寂的山脈，無人敢大意，即便身處炎獄，此刻也覺背後涼颼颼的，仿佛黑暗中一直有雙眼睛，無聲的注視著自己。

“咻！”

就在這時，黑暗裡忽有一道血光飛出，“當心！”一個青衣男子立即提劍抵擋，“鐺”的一聲，被震飛了七八丈遠，手中的劍也脫手而飛，但所幸人無大礙。

二十幾人皆是駭然一驚，四下裡環顧，那血光忽然消失不見了，“從那邊發出來的！”紫衣男子朝一條溝壑疾視過去，話末一劍斬了過去，其餘人也紛紛使出手上絕學，往那溝壑一通狂轟猛炸。

待片刻後，那邊幾乎被夷為了平地，卻不見任何人影，就在這時，後麵忽然響起一聲慘叫，各人一驚，回過頭去，隻見著黑影一閃，一個人已經倒在了血泊裡。

“追！”紫衣男子又驚又怒，領著眾人朝那黑影追去，半柱香後，卻來到了一處更加適合隱襲的地帶。

隻見四周怪石嶙峋，夜幕籠罩下，透著一股無窮的詭謐，眾人此刻已是個個懸心吊膽，他們現在麵對的，是一個擅長暗殺，擅長隱蔽，能夠斂去所有氣息的幽靈。

“等等！”紫衣男子手一抬，忽然停下了腳步，屏息凝神注意著四周，其餘的人也都停了下來，整座山穀，像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在這時，後邊又有一聲慘叫響起，各人猛地一驚，待回過頭去時，卻隻見黑影一閃，又有一人倒下了。

“出來！”紫衣男子一聲暴喝，額上青筋條條綻起，運足真元一劍朝那黑影消失的方向斬去，“轟隆”一聲，山石崩碎，化作滿天齏粉灑下，然而依舊沒有半個影子出現。

這一刻，所有人都麵色蒼白，背後冷汗如滴，個個宛若驚弓之鳥一般，真正的恐懼，不是來自於此刻那黑暗裡隨時會飛出的劍，而是他們的心。

下一個死的，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