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涅槃之火

廣場上漸漸恢複了秩序，鳳玄胤化作一道劍光落在了大殿前，幾位長老立即走了過來，各人臉上神色皆是凝重萬分，鳳倩兒凝眉道：“父親，現在怎麼辦？”

鳳玄胤緊鎖眉頭不語，鳳凰族與不死一族的爭鬥，數千年來從未停過，但這一次，不死魂天破印而出，隻怕事情非同小可了，說道：“等另外兩位家主過來。”話末，往大殿中去了。

鳳倩兒身子微微一顫，臉色變得有些慘白，旁邊鳳沐瑤小聲問道：“娘親怎麼了？”

“沒……沒什麼。”鳳倩兒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撫著她的臉龐，對著她輕輕一笑，又向另一邊的鳳凝玉看了去，隻見鳳凝玉臉上神色也起了些微微變化，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蕭塵見她母女二人有話不說，鳳沐瑤卻全然不知，自己也不好多問，說道：“或許蕭某能幫上一些忙，先去殿內看看鳳前輩怎麼說吧。”

四人去到大殿裡一個角落坐下，鳳倩兒始終有些心緒不寧，額上冷汗不斷，鳳沐瑤坐在她身旁，輕輕抬起袖子替她擦拭冷汗，細聲道：“娘親放心，不會有事的，鳳凰之血已經帶回來了，天女很快就能蘇醒過來……”

“恩……”鳳倩兒勉強一笑，話並不多。一旁的蕭塵鑒貌辨色，見她神情不對，似乎是從昨天自己和鳳沐瑤從天女峰回來後，她就變得有些怪怪的了。

過得片刻，月家家主月玄宗和季家家主季伯候來了，兩人這一路也來得十分匆忙，到得大殿上，季伯候急忙問道：“族長，現在怎麼辦？”

殿首之上，鳳玄胤正襟危坐，臉上神色也十分嚴肅，抬了抬手：“二位家主請坐。”

此刻大殿上的氣氛異常肅穆，外麵也站著許多鳳凰族子弟，或是在小聲議論，或是凝眉不語，等待族長下決策，這些年來鳳凰族與不死一族爭鬥不休，他們隨時都做好了大戰準備，但是許多人畢竟資曆尚淺，三千年前那一場大戰的慘烈，他們想也無法想到，而鳳凰族與不死一族本是同出一脈，卻又為何分歧，這些事即便是族中長老也閉口不談，顯得諱莫如深，年輕後輩便更不知道了。

許久後，鳳玄胤才開口道：“如今不死魂天破印而出，下個月，不死一族必然會大舉進犯，為今之計，隻有令天女蘇醒了。二位家主有何看法？”

月玄宗和季伯候聽後均沉默不語，各有所思，過了片刻，季伯候才道：“一切但聽族長安排，不過，讓天女蘇醒……”

鳳玄胤知他心中所想，道：“如今鳳凰之血已經找回來了，玉兒和瑤兒的鳳凰之心也均已覺醒，現在還差的便是鳳凰涅槃之火了。”

月玄宗道：“涅槃之火難尋，姑且可由我族凝練而出，但凝練所出的鳳凰之火，終究不如涅槃之火，想必族長應是知道。”

眾人聽後沉默不語，這些年來，鳳凰族一直在找鳳凰之血和鳳凰涅槃之火，鳳凰之血雖然找到了，但涅槃之火卻始終難尋，不得已，為儘早替現在這種局麵做準備，早先便由三家長老凝練真火，現在真火是練成了，但終究隻能算是“假火”，倘若因此失敗，後果難料。

鳳玄胤眉心深鎖，臉上憂色深深，這時，蕭塵突然站了起來：“鳳凰涅槃之火，蕭某，或許能夠相助。”

“你……”鳳玄胤雙目一凝，向他看了去，其餘人的目光也都相繼落在了他身上，當然，昨日的時候，不少人便已經聽聞傳言，說他身上有著一對鳳凰火翼，有人信有人不信，但不管信與否，終歸揭底，鳳凰翼隻是鳳凰翼，不是涅槃之火。

月玄宗凝眉道：“不知蕭少俠，如何相助我族？”

蕭塵沒有說話，而是慢慢走到了大殿中央，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不知他要做什麼。

“也許，這對鳳凰翼裡麵蘊藏著的，便是涅槃之火……”

蕭塵語氣間有些黯然，話音甫落，真元一催，背上忽然展開了一對鳳凰火翼，火光照亮了整座大殿，一股純正的鳳凰神力頃刻間擴散了出去，這一刹那，殿裡殿外所有人皆是一驚，儘管有不少人昨日已經聽聞他身上有鳳凰翼，但是此刻親眼所見，仍是心感震撼。

鳳玄胤和月玄宗、季伯候三人，目光緊緊凝視著他背上緩緩招展的鳳凰火翼，這一刻，都凝神不語。

蕭塵緩緩閉上了眼，有些黯然道：“這應該，就是涅槃之火了吧……”

此刻他腦海裡，又浮現出了當年玉卿門那一幕，柳鳳凰並非普通人，她最後一刻的時候，身體化作點點火光星芒，凝聚成了這對鳳凰翼，印在了蕭塵背上。

在來鳳凰族之前，蕭塵尚不敢斷定，但現在隱隱約約已經能夠猜到什麼了，當年在玉卿門的時候，青風他們為了安慰他，說柳鳳凰可能是天界神族後裔，原來，說中了。

如他所料不差，柳鳳凰便是當年鳳凰天女的一道元神帶著涅槃之火轉世，隻是一直尚未覺醒，而她元神覺醒的時候，便是大戰前的那一夜，所以那一夜，其實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宿命，那晚她靠在蕭塵肩上說了許多話，但是那時候，蕭塵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她是在向自己告彆了。

直到大戰的那一天，她輕輕的說，這是她的宿命……

直到今日，蕭塵才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隻是鳳凰天女的犧牲品，就像計都，或者說蕭家少爺，是自己的犧牲品，所以背後的這對鳳凰翼，裡麵真正蘊藏著的，便是那道元神，還有涅槃之火……

深吸了一口氣，蕭塵緩緩睜開眼，看著鳳玄胤道：“想必族長此刻已經知道，昨夜我說的那位故人，她是什麼人了……”

鳳玄胤輕輕歎息了一聲，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他此刻，自然也能明白蕭塵心中的苦楚，也明白了，為何素昧平生，蕭塵竟會以性命去回護鳳沐瑤，很多事情是無解的，如同“情”之一字，親情也好，友情也好，縱然已修成仙，也不外如是，聖人無情，又豈是真正無情。

殿上其他人也都不語了，蕭塵慢慢將鳳凰翼收了起來，又走了回去，坐在鳳沐瑤身旁靜靜不語。

鳳玄胤道：“現在涅槃之火也有了，那麼剩下的，便是鳳凰之心了，想必玉兒和瑤兒的鳳凰之心，均已經覺醒了……”

話音未落，鳳倩兒身體忽然一顫，臉色更加慘白了，鳳玄胤瞧她神色不對，問道：“倩兒，怎麼了？”

“我……”鳳倩兒不知怎麼說，眼中慢慢聚起了淚水，鳳玄胤輕輕一歎，知她愛女心切，道：“倩兒不用擔心，玉兒跟瑤兒，她們隻是須耗費些靈力，過不了多久，便能恢複。”

“不……不是這樣的……”鳳倩兒眼中淚水打滾，不斷搖頭，終於，鳳凝玉站了起來，有些麵無表情道：“我的鳳凰之心……無法感應鳳凰之血。”

“你說什麼……”

此言一出，殿裡殿外忽然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鳳倩兒輕輕抽泣的聲音，鳳沐瑤愣了愣，半晌後才回過神來，抬起袖子去擦拭娘親眼角的淚水，哽咽道：“娘，我沒事，不哭……”一邊說著，一邊也掉出了眼淚。

鳳凝玉慢慢低下了頭去，低聲道：“我感應不了鳳凰之血，小妹……小妹才是唯一的選定人。”

整間大殿都沒了聲音，蕭塵看著母女三人，此刻不用問也能猜到幾分了，姐妹二人，若是都能感應到鳳凰之血，便隻須兩人耗費靈力，若隻有一人能感應到，那麼那人便是選定之人，唯有犧牲。

鳳玄胤慢慢坐回了椅子上，許久才向鳳沐瑤看去：“瑤兒……”

“恩恩……”鳳沐瑤擦了擦臉上淚水，鬆開娘親，點頭道：“我願意，瑤兒不怕……”

鳳玄胤長長一歎，向季伯候看了去，季伯候也歎了聲氣，最後點了點頭，兩家本是打算結親，但現在這情況，婚約便不得不解除了。

之前鳳凝玉還擔心這婚約解不掉，那是因為不死魂天沒有來犯，隻要還有時間，那她的鳳凰之心便還有機會，可現在，已經刻不容緩了。

另一邊，月玄宗背後也冷汗涔涔，沒想到鳳沐瑤竟是選定之人，還好之前月無影那些人沒弄出大亂子來。

殿上慢慢安靜了下來，蕭塵忽然站了起來，皺眉道：“等等，一定要讓她犧牲麼？”

鳳沐瑤聲音哽咽，向他看去，搖頭道：“了無塵，我沒事……”

蕭塵向她看去，柳鳳凰是自己來到紫府後第一個認識的朋友，她是自己來仙界後第一個認識的朋友，難道都要犧牲麼……

殿上無人說話，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倘若能夠去趟巫山，將巫祝前輩請來，或許，會有辦法。”

隻見外麵走來了一個身穿紫裳的女子，那女子眉心有著一道淺紫色的月牙仙印，正是第二十七代鳳凰巫女，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