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天界裂痕

兩人進到屋中，鳳玄胤道：“蕭小友不必拘禮，請坐。”

蕭塵坐於桌前，心想他深夜來此，必是鳳凰天女那邊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了，過了一會兒，問道：“前輩深夜來此，可是為鳳凰翼一事？”

“恩，不錯。”鳳玄胤微微頷首，道：“那不知，蕭小友這鳳凰翼，是從何而來？”

沉吟片刻，蕭塵道：“實不相瞞，晚輩乃是下界紫府中人，這鳳凰翼，乃是在下一位故人相贈。”

鳳玄胤微微點了點頭，手捋胡須，目光中也有幾分讚許，下界飛升之人，亦有如此厲害的本事，即便比起仙界神族的公子，也不遑多讓。又問道：“那不知，小友的那位故人是？”

蕭塵輕輕一歎，搖了搖頭：“她叫柳鳳凰，也算是在下的師姐，已經……不在了。”

“這樣麼……”鳳玄胤倒是微微一怔，“故人”一般有兩種意思，一是許久前的老友，二是已故之人，原來如此，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道：“抱歉，倒是鳳某唐突了。”

蕭塵搖了搖頭，又問道：“晚輩心中也有些疑惑之處，不知前輩可否替晚輩解惑？”

鳳玄胤抬了抬手：“蕭小友請講。”

蕭塵眉宇漸鎖，許久才道：“那日殤陽山脈出現天崩，想必前輩應當已經知曉了，但晚輩察覺，似乎那裡的天崩隱隱間並不尋常，前輩應是知曉一些事情，可否告知其中緣由？”

鳳玄胤目光微微一凝，沉吟了片刻，蕭塵見他臉上神色凝重，必是此事事關重大，恐怕與整個天界都有關，說道：“晚輩知曉此事非同小可，今夜之談，絕不向外吐露一個字，前輩可否告知，是否與‘天脊’有關？”

“天脊……”鳳玄胤神色更是凝重了，道：“小友是從何得知？”

蕭塵點了點頭，想必果然是這樣了，說道：“昔日晚輩曾遇見一位前輩，是那位前輩告訴我的，還說了一些關於六界之隙的事情。”

“這樣麼……”鳳玄胤捋了捋胡須，點頭道：“既然小友已經知曉這其中一部分緣由，那老夫也就不隱瞞了，但茲事體大，天界中人，所知甚少，小友切不可外傳。”

“晚輩明白。”蕭塵拱了拱手，越是聽他這般說，越是感覺此事非同小可。

“唉……”鳳玄胤輕輕歎了聲氣，臉上露出幾分憂色，說道：“這件事，要從很多年前說起了，小友既然已經得知六界之隙，想必也知道上個紀元末年，大概是七千多年前，六界曾發生一次巨變，那一次，六界險些湮滅，但最終得以保全，不過卻留下了六界之隙。”

蕭塵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

鳳玄胤捋了捋胡須，望著窗外月色，神色間頗為感慨，緩緩道：“那一次，六界眾生，險些毀於一旦，許多道法典籍、佛法古經都遺失了，無數高人也生死去向不明，你們人界，便將其稱作末法時代，是這樣嗎？”

蕭塵微微點頭：“是這樣，不過末法時代不等同湮滅，與湮滅相比，末法算是萬幸了，末法當中，凡人至少還可保得性命，而湮滅一來，萬物儘滅，縱然天神也逃不過，一切重新步入輪回。”

“沒錯……”鳳玄胤捋了捋胡須，望著窗外弦月，臉上顯得意味深長，許久才又道：“那次湮滅本該來臨，但最終不知如何化解了，也是那一次，使得天界出現了嚴重裂痕……”

“天界，裂痕……”

蕭塵不禁一怔，天界出現裂痕，這件事非同小可，六界之隙尚有封印存在，但天界出現裂痕，著實無法可想，想不到下界人人都向往的天界，竟然已經接近崩潰了，這一刻，他心中不免翻起了波濤，道：“還請前輩詳細告知。”

鳳玄胤轉過頭來，臉上神色尤為凝重，看著他道：“此事非同小可，天界也並無多少人知曉，蕭小友須答應我，除了至親之人，絕不可向任何一人提及。”

蕭塵臉上神色同樣凝重萬分：“蕭某絕不對外透露半個字。”

“恩……”鳳玄胤捋了捋胡須，道：“那一次，天界出現裂痕後，雖然暫時修複了，但終究無法徹底修補，以至於後來每每生動蕩，便暗中由天帝帶領各方仙帝真君、三十六部仙王，佛祖帶領十二部降龍尊者、六大天尊者，借以太古時期女媧補天所剩的五色石，來修複穩定這裂痕……”

蕭塵越聽越是心驚，背上已是冷汗涔涔，連這麼多帝尊強者都無法徹底修補這裂痕，究竟發生了何事，問道：“那這裂痕，可是在天脊那邊？”

鳳玄胤點了點頭：“沒錯，這件事少有人知，一旦傳開的話，必定會在天界引起恐慌，繼而動蕩不安，若是神魔淵的人趁此來犯，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天帝下令，絕不可聲張此事，一直隱瞞了數千年……而這一次殤陽山脈出現的天崩，隻是天痕擴張的小小前兆而已，按照以往，應該至少還要再等六百年才會到來，沒想到竟然提前了……”

蕭塵聽得背後冷汗涔涔，殤陽山脈那般厲害的天崩，竟然隻是一個小小前兆，那若真是天界裂痕崩塌的話，將會怎樣？他心中一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問道：“如果任由裂痕擴張，無法修複，最壞的結果會是怎樣？”

鳳玄胤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出，臉上顯得憂色深深：“若是任由天痕擴張，無法修補的話，那麼最終會導致天脊崩塌，而天脊一旦崩塌，接下來便是整個天界相繼崩塌……”

“天界……崩塌？”蕭塵著實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但恐怕，這還不是最嚴重，這個世界，真的要湮滅了嗎，逃得過上一次，逃不過這一次……

鳳玄胤長長一歎，看著他道：“蕭小友自人界而來，想必應當最是清楚，天人雖分兩界，但終究是天界在上，人界在下，中間隔著兩界結界，正因有著這層結界，才使兩界相安無事，而若是天界崩塌的話……”

蕭塵接著道：“那麼中間這層結界也將崩塌，天界的山脈、天河，將全部落到人界去，這大概就是凡人口中常言的……天塌下來了。”

鳳玄胤點了點頭：“是這樣，屆時人界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住天界的擠壓，所以人界也會相繼崩塌，而人界又是六界之隙的樞紐所在，人界一旦崩塌，接下來便是另外幾界相繼崩塌，最終的結果便是……六界湮滅，人神妖魔，無一幸存。”

“六界……湮滅。”

蕭塵背後著實冒出了一身冷汗，事情怎會嚴重到這等地步，鳳玄胤捋了捋胡須，又道：“不過小友也無須太過憂慮，天界裂痕每隔些年都會擴張一次，但每次都會被修複穩定下來，這次既然殤陽山脈已經出現前兆了，天帝自會有辦法應付，小友隻須對此事保密即可，無須擔憂。”

“這樣麼……”蕭塵仍是有些擔憂，希望一切都不會有事，又問道：“那前輩可知，當年天界裂痕是如何出現的？又是如何修複的？”

鳳玄胤捋了捋胡須，沉思許久才道：“當年，我並未經曆過那次六界浩劫，後來曾聽祖上言起過，那次天界出現裂痕，大概是與六界之隙一起出現的，當時即便是天帝也束手無策，但後來，天痕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修複，不知究竟何人才有如此大的本事，聽祖上說，當時隱約間感受到了一股太古三皇之力……”

“三皇……”

三皇乃是指太古伏羲、女媧、神農這三位大神，伏羲乃是天神，女媧乃是大地之母，神農嘗遍百草……

蕭塵心頭猛然一震，想起一件事來，很早的時候，他第一次聽到“湮滅”一說，那時是在仙墉門，風兮真人告訴他，說什麼天道要毀滅世界，而天道滅世一說，將天道人格化，且陰暗化，簡直無稽之談，荒謬至極，當時他便不信，現在更加可以斷定，這個時代真正的湮滅，乃是因為六界之隙。

而在那之前，風兮真人曾偶然所獲半卷上古殘軸，那裡麵提到過當年一些六界動蕩之事，最後還提到了“三皇”一詞，然後便斷掉了，古軸另一半尚不知在何處，不知後麵記載了什麼，無人知曉。

蕭塵越發心驚，那古軸裡麵所記載，未必全然是真，譬如提到“天道輪回”一類的說法，想必是後世為了找個理由來填補當年空虛的一塊，而謬言捏造之，因為當年發生了什麼，根本無人知道，隻能猜測，但是那古軸裡麵提到的“三皇”一詞，與現在鳳玄胤所言完全吻合，天道滅世乃是因世人信鬼神而捏造，但三皇這件事，絕對非虛！

“三皇……三皇……”

蕭塵努力理清思緒，太古三皇乃是上一個神話時代中的人物了，如今絕不可能現世，那麼當年修複六界之隙的三皇之力，一定是三皇大陣了！

而仙兒，仙兒是三皇大陣的陣靈，那梨花魔玲兒又是什麼？一座大陣，按說不應該同時出現兩個人格截然不同的陣靈，即便出現雙生陣靈，那也應該彼此間能夠相互感應，且性格和氣息完全一模一樣。

但是，仙兒身上確實透著一股純淨的靈力，而梨花魔玲兒身上，卻至始至終都有一股隱隱邪氣，若她真的也是三皇大陣的陣靈，身上怎麼會有邪氣？

究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