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山脈都塌了，檮杌這才回過神來：“看老子把他撕碎！”

“彆去了！”蕭塵手一伸，將檮杌攔了下來，隻見他臉上冷汗涔涔，口中粗氣大喘，顯然這一弦之力，耗費了他不少元力。

“應該能拖住他片刻，我們快走！”蕭塵收起了伏羲琴，轉過身去，見鳳沐瑤還怔怔站在原地，苦笑道：“姑娘現在應當知曉我的身份了吧？還與我一起走嗎？”

一弦震退一個天王，鳳沐瑤這才慢慢自剛剛那震撼一幕中回過神來，不斷點頭：“恩恩！”

兩人躍至青蓮台上，蕭塵向後麵崩塌的山脈看了去，煙塵彌漫之下已經看不見艮山天王了，朗聲一笑：“艮山天王，夠膽的，就繼續追上來試試！”話音落下，便控製青蓮台往聚窟洲的方向去了。

片刻過後，檮杌慢慢自回憶裡清醒過來，問道：“小子，剛剛你使的可是伏羲琴？這座蓮台又是怎麼回事？”

蕭塵臉色仍然有些煞白，道：“往後再與你細說，先離開。”

“哼！”檮杌重重一哼：“既有如此好寶貝，早先為何不拿出來？”

蕭塵苦笑道：“若是早先拿出來，就沒命逃了，剛才若不是艮山天王施展無相天地耗費太多元力，再加上他小覷了伏羲琴的威力，焉能如此輕易得手？”

“伏羲琴……”鳳沐瑤仍是有些怔怔的：“是那傳說裡伏羲大神製的琴麼？可是聽說這張瑤琴早已經失落，怎麼會在你這裡？”

蕭塵搖了搖頭，當年有太多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說？

不知過了多久，天上月漸西沉，想來艮山天王一時片刻是追不上來了，蕭塵控製青蓮台落到了一座幽穀裡，歇息片刻，道：“鳳姑娘，我們先換回衣裳吧。”

“哦……”鳳沐瑤這才想起自己此刻還易容成他的醜陋模樣，身上也是穿的他的外衣，若非如此，要是直接以變化之術的話，剛剛在塔裡，是絕對騙不過艮山天王的法眼的。

片刻後，鳳沐瑤去到溪邊，洗去了臉上的易容之物，又將蕭塵的衣物疊得整整齊齊，捧回去時，卻瞧見月光之下站著一個英俊的大哥哥，眉宇間朗若月華，臉上輪廓分明，哪裡還是她之前見著的那個醜八怪了？

“呀！”鳳沐瑤一驚，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最後又慢慢將目光轉回了蕭塵身上，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是了無塵嗎？”

蕭塵笑了笑：“在下姓蕭，單名一個塵字，之前多有失禮了。”

鳳沐瑤怔怔看著他，走近了一些：“你的這個變化之術太神奇了，比姐姐的幻容術還厲害，我之前竟然一點也沒看出，你原來長得這麼好看呀……”

蕭塵搖頭一笑：“凡間的一些雕蟲小技罷了，剛剛在塔中，多謝姑娘了。”

“不不不……”鳳沐瑤忙搖手道：“你救了我好幾回，謝我做什麼，不過為什麼你會被艮山天王追殺啊？”

蕭塵將衣物遞還給她：“先離開這裡，等會兒與你說。”又向檮杌看了去，見他還在傻傻發愣，問道：“檮杌兄？”

檮杌這才回過神來，凝視著他道：“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蕭塵苦笑：“我難道不是你一直吵著嚷著要將我開膛破肚的人嗎？”

“是麼……”檮杌目露凶光的看著他：“若有朝一日，讓老子知道了你是誰，老子一定會將你開膛破肚……”

鳳沐瑤看著一人一凶獸，怔了怔道：“你們……不是關係很好嗎？”蕭塵聳聳肩道：“他成天嚷著要吃我，你看我們關係像很好嗎？好了，走吧……”

一路上，鳳沐瑤不斷追問他為何被艮山天王追殺，又主動道出了第一天時，她其實已經發現那六個人是太虛聖殿的人了，蕭塵深吸了一口氣，道：“澹台滅，他讓人下凡，屠了我的族人，以洪水淹沒了一座城，奪走了數萬人的性命，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你說什麼……”鳳沐瑤臉色一下變得慘白至極，顯然無法相信，喃喃道：“怎麼可能，澹台滅是當今八部天王統帥，當年他還對抗過神魔淵的人入侵，他怎麼可能會……”

“嗬嗬，八部天王統帥……”蕭塵冷冷一笑：“你不相信是吧？我殺了他的孫兒，以他的孫兒擋劫，你說他恨我不恨？”

鳳沐瑤臉色更加慘白了，不斷搖頭，到最後，甚至眼眶有些泛紅了：“不，不可能的，他是天神，怎麼可能會屠戮凡人，不，不會的，天神一直庇佑著下界的凡人，怎麼會去屠戮凡人……”

“庇佑凡人，嗬嗬，天神一怒，降下暴雨，引發洪水，引發海嘯，引發地震……不就是天神最常有的手段麼。”蕭塵冷冷一笑，手指捏得直作響。

鳳沐瑤驀然抬起頭來，終於明白了為何之前他那麼憎恨天神，急道：“不！不是的……並非所有天神都是那樣，我外公就絕對不會，外公常說萬物皆有靈性，縱使一花一木，也有其生命，不……不會的……怎麼會屠戮凡人……”話到最後，聲音哽咽，慢慢低下了頭去。

蕭塵向她看去：“那假若是有人殺了你，你外公又會如何？”

鳳沐瑤猛然抬起頭來，不斷搖頭：“即使是這樣，外公也最多隻是將那人關起來，甚至都不會取他性命，更不會遷怒其族人，我外公是最好的天神，他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仙界人人敬之，但他從不會恃強淩弱……澹台滅，他不配稱作天神！這件事，回去後我一定要告訴外公！讓他替你討回公道！”說到最後，狠狠咬著牙齒，手指也捏得直作響。

蕭塵搖頭一笑，又長長歎了聲氣：“罷了，鳳姑娘，這是蕭某私人恩怨，不必牽涉整個仙界，這件事，還請你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檮杌的身份，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說。”

鳳沐瑤向一旁的檮杌看了看，點頭道：“恩，我不會說的，你不是壞人，萌……檮杌也不是……”

檮杌坐在一旁，若是平日裡聽見一個小姑娘竟然說他不壞，他一定會大吼大叫說要吃人，但是此刻，又像是丟了魂魄一般，坐在一旁不言不語。

蕭塵輕輕歎了聲氣，至於太虛古族當年在人間犯下的罪孽，他便不跟鳳沐瑤說了，如此一個小姑娘，還是少看見這世間陰暗的一麵為好，以免濁染了心，甚至此刻，他都有一種負罪感。

兩天之後，兩人來到了聚窟洲，未免多生事端，檮杌也幻化成了虎人模樣，又過了五天，蕭塵以最快的速度，終於來到了所謂“恩怨回頭，仙魔止步”的無妄城。

“哇！這裡就是無妄城啊，好大一座，我以前隻聽說過，還從未來過呢，聽說海市蜃樓也在裡麵，正巧送法寶的人還沒來，我要去挑兩件合適的法寶……”

鳳沐瑤站在山峰之上，望著遠處雲海裡一望無邊的仙都，她久居上清天的鳳凰族裡麵，哪裡見過玉清天如此繁華的仙都，興奮道：“了無塵，你們人間有這麼大的城嗎？”

“應該……沒有吧？”

蕭塵望著遠處雲海裡的仙都，這些日也遭到過八部天王追殺，不過都有驚無險，現在終於來到無妄城了，總算可以靜心修煉段時間，想辦法將青蓮突破至三品，也好等心兒回來，算算日子，都快一個月了，心兒應當是早已回到凡塵了，希望爹和娘親都已轉危為安。

檮杌也走了上來，看著雲海裡的仙都道：“我都快忘了上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裡麵變了沒，小子快走，免得等會那幾個孫子又追殺上來了，等老子元神恢複，再找他們算賬去！老子在這裡麵有個熟人，不知道幾千年了，他死了沒……”

蕭塵心想他在這裡邊還有熟人？都過了幾千年了，還認得出來麼？

片刻後，來到無妄城外麵，隻見雲繚霧繞之下全是雕梁玉柱，與人間的都城大是不同，最前邊的兩根玉柱高聳入雲，須幾人一起才能合抱得住，柱上龍騰鳳潛，雕飾繁複，下邊一左一右站著兩人，見有人靠近，左邊那人立即道：“恩怨回頭！”

右邊的道：“仙魔止步！”

隨後二人再一齊道：“不管來者是誰，知道規矩麼？”

蕭塵笑了笑：“自然已經清楚，那麼可以進去了麼？”

兩人往裡邊擺了擺手，示意可以進去了，蕭塵正待踏步，鳳沐瑤卻一下向那二人走了過去：“我可以向你們問個人嗎？他穿著紅色衣裳，大概這麼高，有沒有來過……”

不待話說完，兩人立即朝她瞪去：“恩？”

蕭塵咳嗽一聲，立即拉著她往裡走了，所謂“恩怨回頭，仙魔止步”，乃是指一踏入此地，便不得有任何恩怨仇殺，而仙魔止步，並非說不許修仙或者修魔之人進入，而是說，在裡邊連仙魔之爭這樣大的恩怨都得罷休。

既如此，又豈會讓人打聽誰進去過？

進到城裡，隻見城中雕欄玉砌，建築甚是精致，而整座城也近乎無邊無際，想要走完的話，恐怕都得花上一天的工夫，現在蕭塵需要一張聚窟洲更為細致的地圖，但是沒走多久，卻忽然感應到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神識注視著他。

“怎麼了？”鳳沐瑤見他忽然停下來，也跟著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