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慕雪雙手抱在膝上，又低下了頭去，心事重重，卻又無法開口。

蕭塵看著她：“不管怎樣，魔族入侵也好，六界崩塌也好，不管未來怎樣，無論是你還是落師姐，還是逸風大哥，我都不會……讓你們死在我的前頭。”

李慕雪愣了愣，抬起頭蹙眉看了他一眼：“好好的乾嘛說什麼死不死的，就算要死，那我……我也不會讓蕭大哥死在我前頭的。”

“傻丫頭。”蕭塵輕輕一笑，揉了揉她的頭發。

“噗！”李慕雪忽然噗嗤一笑，捂嘴笑道：“我想起那次在昆侖，你抱著我到處躲長老他們，我還不停叫你‘淫賊，快放我下來’，現在想想，當時的樣子真的好傻，還有芝巒，他老是和我鬥嘴，下次見了，我非把他的毛給扒光不可，然後塞到他嘴巴裡……”說到最後，抬起頭輕輕瞪了一眼蕭塵：“哼，你也不管管你家的貓，整天就會胡言亂語說瘋話……”

話到最後，隻見她嘟著嘴，鼓著臉，模樣裡帶著幾分俏皮，蕭塵笑了笑，輕輕將她攬到肩上，李慕雪愣了愣，臉上微微一紅：“蕭大哥……”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凝望著湖對岸的燈火，微風徐來，輕輕吹拂著二人鬢角的發絲。

次日，蕭塵和北冥二老等人回了北洲，兩天後才到達風雲城，風雲城一切都安好，如今已是無人敢來犯。

入夜時，蕭塵去了鬼仙所在的天璣宮，鬼仙見他深夜到來，放下手中一些藥材，問道：“事情都好了嗎？”

“恩。”蕭塵點點頭，坐到椅子上，許久不說話，鬼仙察覺有些異樣，問道：“怎麼了？”

蕭塵搖搖頭：“沒……就是前不久去煉屍宗，我看見……一個人。”

“什麼人？”鬼仙皺起了眉。

“前輩可還記得周峰？”蕭塵凝視著他的雙眼，說道。

周峰乃是楊青的兄弟，當年叛變，私通萬仙盟的散仙南樸子和無憂子，後被逐出風雲城。

鬼仙臉上神情略微一變，問道：“莫非，他入了煉屍宗？”

蕭塵凝視著他不語，許久才道：“前輩，究竟還要瞞我多久？”

這一刻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凝固了，兩人都不說話，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細細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人，是我殺的。”

“初七，這裡沒你的事，出去。”蕭塵聲音有些冰冷，說話時，仍然凝視著鬼仙。

許久後，鬼仙才歎了聲氣：“此人，留不得。”

“為何留不得。”蕭塵語氣冰冷，眼神銳利，仿佛針尖上的鋒芒，咄咄逼人。

鬼仙看著他道：“當年的形勢，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此人知曉風雲城太多機密，必定投靠南樸子，會對我們大不利，當初他離開的方向是往南，若是要回苦境，自當往北，但他卻向南而行，你覺得他是打算去哪？”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稍稍變得柔和了一些：“為何不告訴我。”

鬼仙歎道：“當年你太過感情用事，能告訴你麼？你若下不了手，人，便由我替你殺，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我相信前輩，夜已深，前輩早些休息。”蕭塵看著他，說完後，轉身往外去了。

鬼仙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搖頭輕輕一歎。

初七還站在天璣宮外，見他出來，低聲道：“主上……”

“跟我來。”蕭塵負手而行，往前去了。

片刻後，兩人來到一處幽靜的小亭子前，蕭塵轉過身去，見她站在自己丈許開外，道：“站那麼遠做什麼？我會吃人麼？”

“哦……”初七低著頭，走到他麵前，緩緩抬起頭來：“當年，我……”

蕭塵搖了搖頭：“還記得那晚我問你的話嗎？我問你，是不是有一天，你們也會背叛。”

初七驀然一顫，看著他良久不語。

“罷了，每次都不說話，不說算了，若有一天，你們要走，記得跟蕭某人說一聲，省得我以為你們出事了，到處去找。”蕭塵一拂衣袖，往亭外去了，臉上明顯有些不悅。

“不會。”初七看著他，搖了搖頭：“不會。”

蕭塵停下了腳步，仍是負手在背後，微微轉過頭：“你說話算話。”

“算話。”初七看著他，緩緩道：“從出生那天起，我們的命，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但是……我們能選擇怎樣死去。”

蕭塵微一皺眉，又走了回去：“這句話什麼意思？”

初七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蕭塵歎了聲氣：“罷了，方才我說話重了，夜已深，回去休息吧，以後有什麼事，都要告訴我，無論你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們。”

接下來，時間過去三天，這三天，蕭塵在城裡陪著慕容仙兒，這日清晨，初七來報，青鸞已經抓著蕭一郎了，現在關在萬仙盟仙獄裡，等他去審，白楹聽說後，也與他一起，畢竟有關這些年調查噬魂妖花而失蹤的人，紫虛真人乃是她師兄。

四月初五這天，蕭塵到達天元城，白楹和上官嫣也跟在一起，到了萬仙盟大殿，過得片刻，蕭一郎被押了上來。

“跪下！”兩名禦使將他按在了地上。

“嘿嘿，抓老子一人，犯得著動上這麼多人麼？”隻見他一改先前的模樣，變得有些渾然不怕死了。

蕭塵坐在左殿上，道：“百年間失蹤的人，在哪。”

蕭一郎看了他一眼，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嘿嘿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蕭大城主啊，嘖嘖嘖，忘了告訴你，皇甫宮主的滋味妙得很，不知蕭城主嘗過沒有……”

殿上眾人一聽此言，均是臉色一變，當然也知曉他是故意在這給蕭塵難堪，一名太卿怒喝道：“休得胡言亂語，掌嘴！”

“啪啪啪！”一陣亂響，左右兩名禦使各在他臉上抽了十幾巴掌。

蕭塵看著他，淡淡道：“我有一千種方法，可以讓你開口，要不要試一下？”

“嘿嘿！來啊！”蕭一郎仍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上官嫣，去吧。”

“好嘞，收到！”上官嫣大是興奮，一連往他嘴裡喂了十幾種蠱丸，最後又直接往他嘴裡灌了一小鼎萬蠱噬心湯，連兩邊殿上的人都看得寒毛卓豎。

半盞茶後，數以萬計的蠱蟲在蕭一郎身體裡亂鑽，仿佛連魂魄也要蠶食掉一般，眾人更是看得臉色發白，等一盞茶時間過去後，蕭一郎完全撐不住了，慘叫連連，淒厲之極。

“幽冥黃泉……在幽冥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