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寂靜,無人敢說話,隻剩冷風吹過,太玄帝板著張臉,冷冷道:“知道錯了嗎?”
“鳳滿樓……知錯。”鳳滿樓緊緊咬著牙齒,他不殺了蕭塵,難消心頭之恨!
“既然知道錯了,就起來吧!”太玄帝說罷,手中木杖輕描淡寫一劃,一道玄力向鳳滿樓打去,立時又將他拉起來了。
即便站起來了,鳳滿樓此刻依然不敢抬頭直視太玄帝,更不敢表現出一絲怨恨之色。
“哼!”太玄帝冷冷一哼,又向太武、紫武兩個長老看去,冷冷道:“是我讓長卿參加會武的,你們兩個有意見嗎?”
“弟子,沒有意見。”兩人低頭拱手,齊聲說道,周圍許多弟子皆是一愣,這一次,二位長老竟然在太玄帝麵前自稱弟子了,難道這糊塗老祖以前也是九重樓的人嗎……
“沒有就好。”太玄帝走到蕭塵麵前,一隻手拉著他的手,另一隻手拉著香寧公主,臉上神色一下子變得和藹可親了起來,笑咯咯道:“長卿,香兒,你們兩個跟玄祖來……”說著,便將二人往外麵拉去了。
蕭塵向羽逸風等人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向太玄帝道:“玄祖,我替你拿手杖。”
“好好,長卿長大了,真懂事……”太玄帝笑咯咯的,三人便往遠處去了。
這邊,許多弟子仍是怔怔的摸不著頭腦,蘇長卿也苦笑連連,長公子喜怒不形於色,麵上並無多少表情,而二皇子跟鳳滿樓則目光陰寒至極。
……
一炷香後,太玄帝牽著兩人來到了百花綻放的禦花園,蕭塵心中明白,這一次這個糊塗老祖保住了自己,難保下一次還能保得住自己,隻要一天不將功力融合,那麼便要一天忌憚鳳滿樓那些人,可是如今師父不在身邊,誰能幫助自己,唉……
“長卿啊,你看這滿園的花兒,為什麼到了嚴冬依然不謝?”太玄帝忽然笑咯咯道。
蕭塵聽他叫自己,立刻回過神來,笑道:“這禦花園充滿了靈氣,是以百花到了冬季,依然能花開不謝,對麼,玄祖?”
太玄帝搖頭一笑,含笑不語,香寧公主眨著一雙大眼,道:“哥哥說得沒錯啊,難道不是嗎?”
太玄帝搖頭一笑,鬆開她的手,道:“香兒,你先去一旁。”
“哦……”香寧公主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便即拿著手杖走到了不遠處一棵柳樹下站著。
太玄帝又回過頭來,看著蕭塵道:“長卿,你近來是否功力一直停滯不前,有所阻礙?”
蕭塵微微一怔,確實如此,那次在昆侖秘境,天機子將功力傳給自己,本是千載一逢的莫大機緣,然而卻因自己對付古冥老人時將這功力不顧後果的運轉至極限,導致與自己本來的功力呈現嚴重兩極分化,最終結果便是使得自己本身功力不前,每每動用天機子的功力時,還要身遭反噬。
太玄帝咯咯一笑,向滿園的花兒指了去:“長卿,你看這些原本春天才有的花兒,因為此地靈氣緣故,所以嚴冬也花開不謝,但若一旦撤去靈氣,即便是到了來年春季,這些花兒,也是活不成的,你可知曉為何?”
蕭塵驀然一驚,這一刻仿佛醍醐灌頂般大徹大悟,自己目前的情況,不正與這些花相似麼?這太玄帝究竟是什麼人?他能一眼洞穿自己現在的情況,絕對不是真糊塗。
香寧公主站在柳樹下,她於修煉之道並不怎麼精通,此刻聽得半知不解,太玄帝咯咯一笑,道:“長卿,你聽好了,第一句,混元轉太虛……”說罷,斂去笑容,雙掌按在了他肩膀上。
蕭塵立即回過神來,雙足站定,太玄帝往前一走,兩隻手掌同時移至了他膻中穴上:“抱守當歸一!”話末,一道玄力凶猛的打了進去。
蕭塵發出一聲悶哼,頓時隻感五臟六腑翻騰不止,幾乎要碎裂一般,不遠處香寧公主發出一聲驚叫:“玄祖!你做什麼!”
然而,太玄帝並不理會她,又瞬間移至蕭塵身後,道:“氣從天地來……”話末,雙掌抵在他靈台穴與中樞穴上,掌心齊運功力,竟將他舉了起來。
蕭塵此刻被仰麵朝天的舉著,頓時隻感到呼吸一窒,丹田仿佛要爆裂一般,難受至極。
“自往天地去!”太玄帝道完最後一句,一股無匹的玄力朝他體內打了去,蕭塵被這一打,差些一口鮮血噴出。
香寧公主嚇得花容失色,情知玄祖雖然老糊塗了,但一身功力卻不淺,這樣胡亂打下去,不把蕭塵打死才怪,忙喊道:“玄祖不要啊!”
太玄帝依然不理會她,將蕭塵放了下來,兩掌按在他肩膀上,又緩緩抹至他胸膛,一股真氣也順著注入,將他此時體內紊亂不堪的真氣抹順了,道:“長卿,這四句口訣,記清楚了嗎?”
見玄祖停下來了,香寧公主總算才鬆了一口氣,而蕭塵此刻臉上驚色猶在,這一刻,他再也不將眼前這人當做是一個糊裡糊塗的皇室老祖了,因為他此刻感到體內氣血順暢無比,從未有過的順暢。
他之前因為天機子功力的緣故,導致自身功力一直受阻,但是現在,這阻礙已經被太玄帝打通了,從此刻起,即便他無法融合天機子的功力,也再不可能遭受反噬了,而且,以他現在這般順暢的情況,根本不可能融合不了。
這一刻,蕭塵對眼前這老人肅然起敬,立即拱手道:“晚輩,謝過前輩……”說著便要行禮,太玄祖將他一扶,搖搖頭道:“男兒膝下有黃金,長卿,你記住,無論何時,也絕不向惡勢力低頭。”
蕭塵再次微微一怔,這太玄帝絕不是真糊塗,他一定知道自己並非蘇長卿,從一開始,他就是故意的,而他口中的“惡勢力”,也絕對不是指鳳滿樓,難道是指……
太玄帝微微頷首,又向香寧公主看去:“香兒,你過來吧。”
“是,玄祖……”香寧公主怔怔的走了過來,她還不知道剛才那麼短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太玄帝輕輕一笑,將他兩人的手按在一塊,笑咯咯道:“香兒,長卿,你們兩個,從小是玄祖看著長大的,今後,一定要相親相愛知道嗎?”
香寧微微一愣,臉上有些微紅,偷偷向蕭塵看了一眼,小聲道:“是……香兒聽玄祖的話。”
“這就好,這就好。”太玄帝笑咯咯的不斷點頭,又從她手裡拿過手杖,道:“好了,你們就在這禦花園玩兒吧,玄祖先回去了。”
“我送玄祖。”蕭塵立即道。
太玄祖搖了搖手:“不了,不了,玄祖還是認得路的……”說著,便步履蹣跚往禦花園外麵去了。
蕭塵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這一次他幫了自己,以後的路,便隻有靠自己了,這次他替自己打通了阻礙,倘若再無法將功力融合,那就真的太令人失望了。
“那個……你,還去九重樓麼?”香寧公主小臉紅紅的,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緒。蕭塵回過神來,向她看去,道:“公主回去嗎?”
香寧撓了撓頭,小聲道:“那個……其實你不用每次都這麼叫我啦,你叫我香寧就好了,叫我小名香香也可以哦……”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蕭塵搖頭苦笑,不知她小姑娘心裡在想什麼,就這樣與她在禦花園裡走走看看,一直到天快黑時,二人才回去。
“混元轉太虛,抱守當歸一,氣從天地來,自往天地去……”
夜裡寂靜無聲,蕭塵盤膝坐在屋內,雙目輕閉,嘗試融合功力,儘管太玄帝白天已幫他打通阻礙,但這功力也不是一時半刻便能融合的。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半個月,眼下已是隆冬季節,寒城裡時常飄著鵝毛大雪,湖麵也早已結冰了,而這半個月裡,蕭塵上午在天鼎第七層修煉,這天鼎的靈氣確實非下麵可比,但他仍未完全融合功力,所以這半個月也一直在隱藏實力,以免讓第八層的鳳人宗察覺。
而下午的時候,他便要和其他人一起參加訓練,訓練方式也很簡單,無非是到深山老林裡,動用各種功法招式與不同的幻獸進行生死對抗,以模擬七國會武,值得一提的是,這期間蕭塵等人遭鳳滿樓算計,遇上了幾隻超高階幻獸,蕭塵為保護其他人,受了一次重傷。
這日已是臘月中旬,天上一輪明月高懸,蕭塵正在屋中運功療傷,外麵忽然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是初七的聲音:“主上好些了麼?”
“恩,已無大礙了,你進來吧。”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外麵一陣冷風卷著幾片枯葉飛了進來,蕭塵睜開眼道:“事情打聽到了麼?”
初七關上門窗,又設下一層隔音結界,隨後才走到蕭塵麵前,點點頭道:“查清楚了,當年九重樓第九層共有五個人,其中一個,便是太玄帝。”
“果然如此麼……”蕭塵微微眯了眯眼,凝思片刻後,才又繼續問道:“那其餘四個人,現如今身在何處?”
初七搖了搖頭:“屬下未能查到,百年前那四人不知去了哪,亦不知是否為失蹤,後來太玄帝就瘋了,整日瘋瘋癲癲,糊糊塗塗,連自己兒子也不認識了。”
“百年前,又是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