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花未央約定與他鬥琴,便去將留仙派的太古遺音搶了過來,後來他本是懷著好意去還琴,可留仙派那群人卻不知好歹,將他認作與花未央同夥。
再後來,大事件爆發,留仙派那群人更是跑到玄青門作偽證,說是他與花未央同夥,奪琴殺人。
此刻,蕭塵目光落在這張瑤琴上麵,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一夢千年,轉眼間數千年已過,琴卻依舊,琴音不變,可是撫琴的人呢……
歐陽子卿見他目光一直落在琴上,心中凜然一驚,糟了,這二人是奪琴來的,太古遺音若丟失了,自己回去怎麼交代……
“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知道我是誰麼?知道這張琴是誰的麼?你們也敢打主意!嫌命長是不是……”
歐陽子卿語無倫次,聲音發顫,蕭塵沒有理會他,抬起頭來,隔空又往他身上打去幾道指力,再加深一層封印,以確保萬無一失。
“你們……你們大膽!我是陛下的禦用琴師,我師父便是玉靈山禦風琴聖,你們敢放肆,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歐陽子卿越發恐懼,他隱隱中感覺,這二人恐怕不僅僅是為了神琴,素憐月輕輕一笑:“歐陽公子就請安安心心美夢一場吧,等夢醒來,也許美人在懷,一切就成真了……”說著慢慢走了過去,玉手一拂,一股淡淡紫煙鑽入了他口鼻之中。
歐陽子卿發出一聲悶哼,最終還是昏死了過去,為確保萬無一失,素憐月又往他嘴裡喂下幾粒入夢蠱,隨後向蕭塵看去:“快動手吧。”
就在話音落下之際,外麵忽然傳來一絲動靜,素憐月眉頭一皺,道:“外麵那四個護衛小心得緊,現在突然沒了聲音,必是起了疑心,公子,你先將隔音結界打開一點,我將他們引開。”
蕭塵不多言,手指一劃,立即打開了結界一絲縫隙,素憐月感應到有兩名護衛越來越近了,立即捂著胸口“嗯呀啊”的亂哼了起來,甚至還故意弄得床板不住搖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蕭塵微微一怔,想笑但還是忍住了,過得片刻,外麵兩名護衛才安心遠去,素憐月見蕭塵在那偷笑,立時柳眉一豎,瞪了他一眼:“你再笑試試看?”
“呃……好吧,不笑了……噗!”
“你!你還敢笑!”素憐月抓起枕頭便朝他砸了過去,瞪了他一眼道:“還不做你的事去?”
“咳咳……好吧。”蕭塵咳嗽一聲,忍住笑意,蹲下身,開始按照歐陽子卿的模樣製作人.皮麵具。
素憐月又朝外麵看了一眼,繼續“嗯呀啊”的亂哼哼,一直哼了差不多一炷香時間,哼得嗓子也乾了,蹙眉道:“一炷香了,這家夥差不多也完事了吧?”一邊說著,一邊下了床榻,去桌上倒了一杯水喝。
喝完水,素憐月又亂哼哼了兩聲,目光漸漸落在了琴座上的瑤琴上麵,接著走了過去,口裡一邊“嗯呀啊”的亂叫,一邊又翻來覆去打量這張古韻悠然的瑤琴,最後突然不哼了,小聲驚道:“公子,你先彆弄了,快過來看看。”
“怎麼了?”蕭塵眉心一鎖,放下手中麵具,走了過去,素憐月將琴翻了過來,指著琴底道:“你快看,這琴下麵好多裂痕,不會是假琴吧?”
“假琴?”蕭塵神色一凝,立即蹲了下去仔細查看,他對太古遺音的記憶很深,確定這張琴就是當年那張琴,絕不可能是假,但是為什麼琴身這麼多裂痕,仿佛被人修補過一樣。
蕭塵神色越來越凝重了,又將琴翻了回來,發現琴身上麵也有一些裂痕,與琴底的裂痕相對應,隻是上麵的裂痕較淺,應是修複得較好,所以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
如此,便說明這張琴曾經四分五裂過,可是太古遺音乃是僅次於伏羲琴的洪荒神琴,怎麼會碎裂得這麼厲害?想要打碎這張琴,彆說地仙辦不到,便是天界的仙王,也不可能辦到。
蕭塵眉心越鎖越深,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輪回玉碎了,太古遺音也碎了,伏羲琴的七根琴弦也分離了,顯然也是遭到了重創……
思念及此,蕭塵猛然又想到什麼,立即將伏羲琴取了出來,對比太古遺音看了又看,好在伏羲琴的琴身並未碎裂過。
就在這時,旁邊的太古遺音忽然輕輕震動了起來,甚至震動越來越劇烈,仿佛是一種不安顫栗。
“怎麼回事?”素憐月微微一怔,蕭塵也愣了一愣,立即將伏羲琴收了起來,這時,太古遺音才慢慢停止了震動。
見此情形,蕭塵越發感到匪夷所思,當年兩張琴並非沒有在一起過,那時太古遺音並不會這般不安震動,為何此刻卻……
蕭塵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太古遺音是遭何人毀去過一次?當年究竟還發生了哪些事?他的記憶一直停留在玄青門受審那裡,但是他敢肯定,那次自己死了之後,一定又活過來了,但是自那以後的記憶,卻是再也想不起了,而千羽霓裳,也無論如何不肯告訴自己,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公子?”素憐月見他出神,小聲提醒了一句。
蕭塵這才回過神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救人,不是去想彆的,當下便將太古遺音收進了元鼎,為使兩張琴不會互生感應,還專門將兩張琴分彆放在元鼎裡兩個不同層麵。
“沒事麼?”
“沒事,此次多謝姑娘……”
“好了,打住,你趕緊去準備,明早我故意與你出去,等你們走後,我再回來將此人處理好。”
“恩。”蕭塵點了點頭,以他如今的易容術,易容過後便是天衣無縫,恐怕除了禦風琴聖,沒人能看出端倪。
半個時辰後,素憐月撫摸著他的臉頰,竟然真的找不出一絲易容痕跡,搖頭笑道:“嘖嘖嘖,搖身一變,就成了昭明國的第一琴師,我聽初七說,這個歐陽子卿似乎與昭月公主有著密切來往,你若是敢……”越往後說,聲音越冷。
蕭塵連忙道:“姑娘放心,蕭某此去是為救人,絕不行荒唐之事。”
“哼!”素憐月輕哼一聲,又道:“你要敢行荒唐之事,小心我將你那個給擰下來。”說到最後,雙眼微眯,手上還用力做了一個“擰”的動作。
蕭塵驀然感到背後一寒,某個部位一緊,為飾尷尬,咳嗽一聲道:“那個,姑娘,咳咳。”
“呃……咳咳。”素憐月也捂著嘴咳嗽了兩聲,臉上有些微紅,自己怎能說出這等粗俗之語來。
接下來,蕭塵又探察了歐陽子卿一些記憶,取了其玉牌,到清晨時,便與素憐月一起出去,外麵四名護衛早已相候多時,這時見二人出來,立即擺了個請字:“公子請。”
去到外麵,蕭塵扶著素憐月雙肩,故意道:“姑娘,這些日便委屈你去湖心水閣等候了,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恩。”素憐月輕輕一笑:“那公子記得要早些來,不要讓我一人等久了。”說罷,又向四名護衛微微點頭一笑,便即往遠處去了,一路還時不時回首相望,故作不舍分彆之意。
四名護衛也總算鬆了口氣,隨即向蕭塵道:“歐陽公子,請。”
接下來,蕭塵隨四名護衛往昭明城去了,而素憐月,自然也折返回府苑,將歐陽子卿給藏起來了。
到初六這天,蕭塵才抵達昭明城,昭明城作為昭明國的帝都,乃是五大繁城之首,遼闊無邊,城中心為皇城所在,皇城四麵又設青龍門、白虎門、朱雀門、玄武門四門,四座監獄便在這四門之內。
蕭塵是隨四名護衛往東方的青龍門進去的,這皇城內的禁製陣法極其厲害,他也不敢貿然以神識去查探監獄裡邊,隻是進去時,瞧見皇城城門上懸掛著兩顆頭顱,正是他們同行三十幾人裡麵的兩個。
蕭塵緊緊捏著手指,但是臉上卻不能表露半分,故意問道:“城上兩顆人頭,就是近來鬨得風生水起的亂黨分子麼?”
“是啊,驚煞到公子了,著實抱歉,此為太子殿下之命,我等也不好違逆。”一名護衛恭聲賠笑道,言語中顯然是說皇帝誕辰在即,此舉實是太過不吉利。
“這些人作亂,自該有此一命,無妨,進去吧。”蕭塵輕輕一笑,道。
穿過皇城,進入皇宮,縱目望去,但見宮殿大廈,比目皆是,亭台樓閣數不勝數,處處金碧輝煌,雕欄玉砌,遠非紫境的皇宮可比,便是走在這裡麵,都令人感到一股莫名威壓。
皇宮裡麵到處皆有守衛,暗地裡高手更是無數,蕭塵暗自慶幸還好沒有貿然前來救人,否則恐怕人救不出去,自己和其他人還要栽在這裡。
穿過廣場,來到一座金鑾殿前,但見整個大殿金碧輝煌,氣勢極具不凡,門額上刻著三個金色大字:“長生殿。”
此殿為皇宮正殿,本名為太和殿,但昭明帝信鬼神,想求得長生不死,故更名為長生殿。
蕭塵來到殿前,等候片刻,殿中便走出來許多人,為首的乃是個中年人,半老不老,氣宇軒昂,隻看一眼,便能教人感受到一股九五之尊的威嚴氣勢,此人,正是當今昭明帝韓穆成,由他親自出殿接見,可想玉靈山在昭明國,確實地位非凡。
而在昭明帝左邊身旁,還有一個手持拂塵的白發公公,此人頭戴黑紗帽,麵色陰鷙,猶如鷹眼一般的目光盯在蕭塵臉上一動不動。
蕭塵不禁微微感到一窒,這太監是一個修煉邪術的絕頂高手,修為不在他之下,更甚至,不在顏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