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憐月起初被這猶如幽魂一般突然出現的老者嚇了跳,蕭塵護在她前邊,向那老者看去,不失禮道:“方才多謝前輩相救,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老者咯咯一笑,使得臉頰兩邊的顴骨更加凸出了,笑道:“老夫玄元子,想必方才小友也得知了一些事情。”
蕭塵凝神不語,看樣子這人其實早就發現自己和素憐月了,這人的靈魂感應很強,遠超於外麵那個黑衣男子,他現在應該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靈魂體,和鬼仙一樣的靈魂體,都有著無比強大的靈魂。
就在這時,上方忽然又傳來了那男子的聲音:“這二人的魂魄也不弱,義父若是覺得他們的魂魄可以助義父一臂之力,大可試試無妨,孩兒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辭了……”
聽見此言,素憐月立即戒備了起來,緊緊提防著眼前這個詭異老者,而蕭塵依舊神色不變,凝視著玄元子的一舉一動。
玄元子搖頭苦笑一聲,道:“我這不肖孩兒哎……二位小友儘管放心,老夫已是殘庚暮年之人,絕不會對二位不利,二位修為不凡,老夫也沒那個本事……”
即便他如此說,蕭塵依然沒有放下戒備,離境人心叵測,處處險惡,即便這個玄元子並不會如黑衣男子所言那般吞噬自己二人魂魄,但這般救下自己二人,必然也是有所圖。
“前輩不妨明說,我二人有何可以相助前輩的。”
玄元子見他對自己依舊心存戒備,笑了笑道:“既然小友這般問了,老夫也就不多繞彎了,老夫先前感應到二位的體質異於常人,想必這位姑娘是千年一遇的玄陰之體吧?”說到最後,向素憐月看了去。
素憐月戒備之心明顯比蕭塵更要重,說道:“是,那又如何?”
玄元子笑了笑,又看回蕭塵,道:“而這位小友的體質更是驚人,恕老夫眼拙,實是看不出來,但小友體內卻有一股至陰之氣,想必也沒錯吧?”
蕭塵神色一凝,這玄元子果然厲害,靈魂感應竟然如此強,絲毫不在鬼仙之下,說道:“所以前輩想讓我二人幫你把地底的那條鬼脈牽引上來,是也不是?”
素憐月微微一驚,果然此人有所圖謀,不過倒也令她放心了一些,至少不是要吸取她和蕭塵的魂魄。
“哈哈!”玄元子仰頭一笑,道:“小友觀察入微,老夫確實有此意,二位一個是玄陰之體,一個體內有著至陰之氣,要將這地底的至陰鬼脈牽引上來,想必並非什麼難事。”
蕭塵凝神不語,方才在上麵聽那黑衣男子口中所言,似乎這玄元子確實迫切的需要地底的鬼脈,而他與素憐月聯手,要想將鬼脈牽引上來,確實也不難。
但是令他放心不下的是這個玄元子,此人從前必定也是神鼎裡麵的一號人物,絕非什麼善茬,農夫與蛇這個道理,他並不是不明白。
玄元子見他仍是心存顧慮,笑道:“小友放心,等老夫吸收了這鬼脈之力,一旦功力恢複,便可助二位脫險,剛剛那顏家的小子死在外麵了,他爺爺顏開必定會算在二位的頭上,那顏開最是疼愛這個孫兒,且已有準地仙的修為,恐我目前不是其對手,即便想助二位,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素憐月冷冷笑道:“前輩知曉我二人遭顏家追殺,前輩這話,莫非是在威脅我們不成了?”
玄元子笑道:“老夫不敢,隻是二位若助我一臂之力,我也自當助二位脫險。”
素憐月還待言說什麼,蕭塵手一伸:“好,我們答應你。”
“公子。”素憐月眉心一蹙,小聲道。
蕭塵搖了搖頭,隨後向玄元子看去:“不過蕭某還有一事,便是須三日後,三日之後,我二人才能替前輩將這鬼脈牽引上來。”
他自然知曉素憐月在擔心什麼,便是擔心這玄元子靈魂之力恢複後,就立即反目,如今自己二人知曉了此人這麼多事,按理來說,此人一定會殺人滅口,所以他需要三天時間,這三天與素憐月把功力恢複了,自然也就無懼了。
玄元子點了點頭,他自然也看得出來這兩人是打算恢複功力,這兩人皆非一般人,又豈會隻有化神境的修為?說道:“好說,老夫在這潭底苦候百年,再多等三日也無妨,幸虧我這無極玄境還說得過去,不然我那孩兒怕是早已經攻進來了,所以這三日,小友也不必擔心顏開闖進來。”
他後麵這句話其實意在告訴蕭塵,他這玄境隻有他才打得開,到時候你們彆想功力恢複了就一走了之。
蕭塵自然也能聽得出來他的言外之意,微微拱手道:“如此,便有勞前輩了,這三日蕭某要借前輩貴地一用,還請前輩勿要窺視。”
玄元子道:“小友放心即可,老夫絕不窺視二位的修煉之法。”
聽他如此說,蕭塵才向素憐月看了看,兩人一起往遠處一座山丘後麵去了,到得那山丘後麵,隻見綠草如茵,地上開滿了姹紫嫣紅的鮮花,遠處有一座瀑布,在下方彙聚成潭,潭水四溢,又形成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淺淺清池。
素憐月皺眉道:“你剛才怎如此便答應他了?那人絕非什麼善人,一旦等他功力恢複,必定會對我二人不利。”
蕭塵道:“我知道姑娘心中擔慮,所以才向他要了這三天時間,剛才顏卿城死在外麵了,顏家的人必定很快就能找上來,到時候,興許我們還有一場惡戰。”
“可就這三天,也不夠你我二人恢複功力,我身遭寒氣反噬,此地玄陰之氣又這麼重,我根本恢複不了。”
“未必不夠。”蕭塵凝視著她的雙眼,說道。
……
與此同時,外麵仍是黑夜,在顏家卿字輩封地滄州城中,城主府內一間星宿閣裡,一名須發皓白的青衣老者盤膝而坐,麵前擺放著一個星盤,隻見他額頭冷汗涔涔,似乎正在演算著什麼。
“咚咚咚!”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聲音來得非常急切,老者陡然睜開眼,雙眼裡閃過一道淩厲的眼神,沉聲道:“何事驚慌!”
“回……回家主……”外麵那人的聲音有些顫抖:“小……小少主他……”
“卿城他怎麼了?”老者神色一下子變了,他正是顏家卿字輩的家主顏開,也即顏卿城的爺爺。
“小少主他……他的生死明燈,剛剛熄滅了……”
“你說什麼!”顏開神情陡然而變,手一伸,一股勁風朝窗外吐去,砰地一聲,直接將外麵那人破窗抓了進來,狠狠道:“什麼時候!”
“就在剛才……還有紫老他們的燈,也都滅了,是從鬼霧山脈那邊傳回來的訊號……”青衣男子顫聲說道。
“怎麼會這樣……我剛剛替城兒算了一卦,他應該能化險為夷的,為什麼……”
顏開臉上冷汗如雨,雙眼漸漸布滿了血絲,咬著牙狠狠道:“城兒放心,爺爺一定會教那兩人來給你陪葬,上天入地,一個也彆想逃……”
……
玄境裡麵,蕭塵莫名感到一絲心悸,過了好一會兒,這股壓抑感才消失,說道:“姑娘,你還記得那次我們在長生穀被困塔中,是如何突破的麼?”
素憐月聽後,渾身打了個冷顫,抬起頭,臉上閃過一抹嬌紅,立即道:“不行!你想都彆想,就算是入夢,在夢境裡麵,也不可以……”越往後說,聲音越低,臉上嬌紅如花,一顆心也撲撲直跳。
蕭塵皺了皺眉,道:“姑娘誤會蕭某了,我是指……”當下,將那兩本奇功的雙修之法與她說了,也即是二人身不沾寸縷,去到池水裡運功。
素憐月聽得心跳越來越快,臉上也感到一陣陣的熾熱,連忙道:“不……不行!哪有這樣的,不行就是不行,我才不要,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
“姑娘千萬不要誤會,蕭某絕無半分輕薄姑娘之意,隻是……”
說到最後,蕭塵長長歎了聲氣,眼下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落師姐和慕雪落入了太子手裡,怕是下個月就要開刀問斬,逸風大哥他們的力量絕對不夠,而現在顏家的人又在追殺自己,這個玄元子也不是什麼好人,眼下已是危機四伏……
過了一會兒,素憐月原本紅紅的臉頰忽然變得煞白了,想必是此地的玄陰之氣又引得她寒氣反噬了,蕭塵道:“姑娘先坐下,我替你運功。”
片刻後,素憐月臉色才稍稍好了一些,見蕭塵替自己運功,弄得滿身冷汗,猶豫了許久才小聲問道:“那個……還有沒有彆的方法了?”
蕭塵眉頭緊皺,搖了搖頭,素憐月咬著嘴唇,過了良久才道:“那……那好吧……”說到此處,又立即抬起頭來,指著他道:“不過你要先蒙上眼睛,你敢偷看的話,我決計饒不了你!”
蕭塵心中一喜:“如此說來,姑娘是願意了嗎?”
“你都這樣說了,那我有什麼辦法?”素憐月嗔了他一句,又將頭一偏,眼眶逐漸有些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反正此生遇見你,我就倒了八輩子黴了,連下輩子,下下輩子的黴都一起倒了,我招誰惹誰了……”說到最後,竟然坐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