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4章：忠肝義膽
蕭塵心想事情果然沒有這麼簡單，說道：“時至今日，蕭某自是可以告訴前輩我的身份無妨，隻怕前輩不會信。”
老者道：“時至今日，你也沒理由欺瞞於我，但說無妨。”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蕭某並非你們離境的人，那日我與朋友渡海而來，卻先遭雷雲追擊，再遇一頭九首惡蛟襲擊，便是蕭某最後斬殺了惡蛟，卻教那惡蛟自爆內丹，致使我功力儘失。”
“你……”這一回，老者終於變了臉色：“原來你就是斬殺神獸的人，你……”
他實是不敢相信，之前還以為是大批異域高人來犯，甚至以為出動了地仙，沒想到竟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斬殺了九首青蛟，此人功力究竟得有多深厚？
“也罷也罷……”老者歎了一聲氣，道：“昭明國早已不是曾經的昭明國，護國神獸也成了助紂為虐的惡獸，被你斬殺也罷，你是為天下蒼生做了件好事。”
蕭塵道：“老前輩肯信蕭某便好，也無須講這些言語，說吧，前輩要蕭某做什麼？”
老者搖頭歎息：“不急，你先聽我說完，倘若你能分辨是非善惡，不說為天下蒼生，就算是為一方黎民百姓，你也會心甘情願去幫老夫完成這件事，倘若你與那些獨善其身的匹夫一樣，即便在此立下重誓又有何用？”
蕭塵眉宇微鎖，他越是這麼說，想必事情越是難辦，道：“前輩請講便是，隻要不違背良心道義，蕭某自當全力而為。”
老者道：“好，我便與你直接說了，想必你也知曉神鼎，自百年前起，神鼎控製了各個修真大國，各國修者將其奉為神明，可他們究竟在做什麼，又有誰知曉？”
蕭塵眉頭越皺越深了，難道與這個神鼎有關麼？這個勢力太大了，紫境的萬仙盟能否與其對抗猶未可知，自己現在要與這個勢力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老者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如今昭明國也被神鼎控製了，先帝故後，韓穆成昏庸無能，終日不問蒼生問鬼神，想向神鼎求得永生不死，不理朝綱，任由奸臣迫害忠良，這顏家便成了帝國最大的爪牙，推行暴.政，使得民不聊生，屍殍遍野……”
老者越說越激動，蕭塵也能看得出來，當日在山溪村，顏如玉殺死百多個無辜村民，連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這顏家上下，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者又搖頭歎了一聲氣：“大廈將傾，獨木難支，昭明國離亡國不遠了，可憐先帝當初苦苦與諸國周旋，如今昭明一亡，受害的永遠是百姓，當初先帝尚在時，葉家還可與顏家對抗，可惜韓穆成一繼位，便重用顏家，葉家即便有先帝臨危所賜的丹書鐵券，又如何免得了顏家的迫害……”
蕭塵總算明白了，怪不得當日葉青凡能拿出先帝所賜的丹書鐵券，現在應該是已經逃離山溪村了吧，唉……
“那麼，前輩要蕭某如何做？”
老者轉過頭來，看著他道：“我要你送一件事物去北詔國，親手交到三皇子公子長卿手裡，便算事情完成，到時候若你願意留下幫助公子長卿也可，不願亦可遠走高飛。”
蕭塵點點頭道：“就這麼簡單？”
老者搖了搖頭：“不，這件事不簡單，首先你要逃離昭明國便極為不易，再者北詔國也有神鼎的耳目，隨時會令你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更甚至還會連累你的朋友，你可願意？”
蕭塵眉頭緊皺，自己這次來離境是為探尋當年的事，以及找尋師父，怎麼就攤上這麼多事了，不過這神鼎，似乎真的不簡單，興許未必與自己要查的事情無關。
老者見他猶豫，有些不悅道：“你若不願意就算了，但我既然說了要助你逃出此地，那也說話算話。”
蕭塵聽他出言相激，立即道：“放心，蕭某既然答應了前輩，便定當儘力而為。”
老者微微頷首，稍感欣慰，道：“那好，現在我便將逃離此地的方法說與你聽，你且湊近一些。”
“恩。”蕭塵這回將耳朵湊過去，凝神傾聽了起來，不先逃出去，說什麼都沒用。
老者小聲道：“那妖女姑且看來，我猜測至少有大乘境的功力，你現在失了功力，萬不可能是其對手，但是要破她的功力也並不是沒有辦法，這辦法卻也隻有一個，便是與她相交之時，定要讓她達到最歡愉的狀態，讓她忍不住泄露陰元，她修煉的這門邪功，一旦泄露陰元，這一刹那便會失去任何防禦，你要抓準時機，趁機重創於她，導致她邪功反噬，數日內也無法提運功力，再挾持於她……”
蕭塵越聽越是心驚，這說來說去，還不是要自己與這妖女行男女之事嗎？這怎麼行？再說了，她修煉這等至陰邪功，相交之時怎麼都能保證不泄露陰元，而自己如今功力隻恢複一層，恐怕給她弄兩下就泄露陽元了，這豈不是比登天還難麼？
老者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所以我這三天，傳你一門至陽合歡功，可保證你收放自如，且不泄露陽元，但你要知曉，這妖女的至陰合歡功也厲害得緊，若你與她相交之時，抵禦不了她的魅惑，一旦心生欲念，便被她占了上風，你這功力使不出來，便失敗了。”
“這……”蕭塵苦了臉，自己光看她一眼都快受不了了，行雨雲之事時還不能心生欲念，這簡直比登天還要難上加難啊。
老者又道：“你放心，我這門至陽合歡功也不是什麼尋常之術，隻需你自己定力足夠，便能控製自如。”
“哎，不是，前輩，我能問你一句嗎？你怎麼會這種奇怪的功夫？”
“你哪來這麼多廢話！一句話，行是不行！”
“好吧，還有沒有彆的方法了？”
“沒有，要麼死，要麼淪為她的爐鼎，自己考慮吧。”
蕭塵長歎一聲：“好吧，我儘量，隻是此事，實是有違……唉。”
老者道：“還有一事，他們將你當做異域亂黨，定會加倍防範，所以屆時一定會給你戴上他們顏家的困龍鎖，這困龍鎖設有秘術，隻有他們顏家的人才解得開，所以到時候你要千方百計討好那妖女，務必讓她先替你解開困龍鎖，否則他們一念咒訣，你全身被縛，你也逃不掉。”
蕭塵凝思片刻，點頭道：“好……”
到了夜裡時分，蕭塵仍是覺得此事不妥，不如拚一拚了，看看素憐月究竟會否冒險前來相救，到時候在那妖女那裡，自己隻需撐到素憐月來救便可，若是素憐月不來，那也隻能認命了。
……
接下來的兩日，外麵的人果然每天都送來許多珍饈美味，但全都是些補陽之物，而這兩天，蕭塵也通過石洞，與老者掌心相貼，接受那至陽合歡功，他雖已通過玉箋向素憐月傳去求救訊號，但如今素憐月已經忘了往日情誼，他不敢保證對方會否冒生死之險而來，所以必須要雙重保險，接受老者的方法。
第三日時，蕭塵已將那至陽合歡功融會貫通，自身功力也恢複了兩層，這日二人依舊通過石洞商議逃出計劃，但是蕭塵無論怎樣，還是不想如果素憐月沒來，最後自己則必須與這妖女有染，皺眉道：“前輩，當真必須與她相交嗎？還有沒有其他方法了？”
本是隨口一問，不料老者大罵道：“婆婆媽媽！你還是個男人不是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是誰家的黃花閨女不成？你現在不止是自己要逃出去，還是肩負重任，你是為蒼生黎民！”
蕭塵被當頭一喝，倒也清醒了幾分，現在都到了這等危急關頭了，自己還拘泥於那些小節作甚？若素憐月今夜不來，就認命罷！說道：“好吧，蕭某是為蒼生黎民……”
“哼！”老者一拂衣袖，片刻後道：“好了，現在我將那事物交於你，這件事物你萬不可弄丟了，聽清楚沒？”
“蕭某明白。”蕭塵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凝視著石洞那邊，隻見老者忽然脫去了上身衣物，一身傷疤驚心怵目，丹田處更是有著碗大的一個傷疤，還往裡凹進去了，像是被掏走了什麼。
隨後，又見老者隨手一幻，摸出把匕首來，接著竟是狠狠往自己心臟位置剖了去，蕭塵驚道：“前輩你做什麼！”
“你彆管！我把東西給你！”老者咬著牙，狠狠剖開了自己的胸口，鮮血直往外冒，觸目驚心。
然後，又隻見他竟然掏出了自己的心臟，心臟還在跳動，蕭塵已經徹底懵了，接著，老者一咬牙，剖開了心臟，裡麵竟然藏著一塊玉牌，隻是那玉牌早已和心臟長在一塊了。
這一回，蕭塵總算明白了，此物極其重要，當年老者便請高人將此物縫入自己心臟，當時還好，可是一旦時間久了，便會與心臟長在一塊，等分離出來時，整顆心臟便被撕裂，所以，老者當年就沒打算還能活著，甚至這些年還要忍受如此非人的痛苦。
“嘿嘿！即便他們取走我的元嬰又如何？能找得到麼？嘿嘿……”老者臉色煞白，汗水不斷滴落，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將玉牌推了過來。
蕭塵拿著血淋淋的玉牌，雙眼怔怔的，手心不斷顫抖，自己開口閉口天下蒼生，然而眼前這老者卻是勝過自己百倍，這一刻崇敬之意油然而生，鄭重道：“前輩忠肝義膽，晚輩誓死不辱使命！請問前輩如何稱呼？”
老者搖頭笑了笑，此時已是氣若遊絲，道：“我是誰，不重要……你要記住，神鼎控製天下，你是為了昭明乃至七國的百姓，不必拘泥小節……不可心生……任何欲念……”話到最後，說不了那麼多了，便說出最重要的“不可動欲念”這句話，然後閉上了眼。
蕭塵緊緊捏著手指，雖隻與這老者相識不過三日，但此刻心裡卻甚是難受，道：“前輩安心，晚輩拚死也將東西送到北詔國……”話末，慢慢將石洞填上了，這時，外麵也終於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