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閣,石室裡,蕭塵臉上帶著一絲狡黠,心想這幻獸好生奇怪,來曆絕不簡單,上次問吳長老,那老頭說話總是遮遮掩掩,似乎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蕭塵心裡陰險一笑,上次吳長老讓他嘗試把這幻獸引出去,當然是指必須在無人的時候引出去,而現在外麵人那麼多,不如自己想辦法把這幻獸引出去,看看能引起什麼反應,到時候那老頭問起來了,自己就裝傻充楞好了。
思忖及此,蕭塵笑著向咕嚕獸招手:“來,咕嚕兄,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咕嚕?”咕嚕獸眨著一雙大眼看著他,然後又呼哧呼哧大笑了起來,最後略略略的吐起了舌頭,但似乎不肯跟他走。
“這……”蕭塵笑了笑,走過去按著他的肩膀,笑著道:“咕嚕兄,你不肯跟蕭某走嗎?”
“呼呼……”咕嚕獸一下跳到他身上去,胖胖的身體,險些將蕭塵撲倒,往他臉上舔了舔,便又跳回了地上。
蕭塵笑了笑:“好吧,那蕭某下次打榜時再來看咕嚕兄。”說著摸了摸他額頭,然後轉身往石室外去了,心想這幻獸雖有靈性,但要帶出去,恐怕尚需一些時日。
眾人見他出來,立時圍上來許多人,這一次,不會再有人提他被百靈胖揍的事情了,也不會再有人出言奚落,甚至那些原本抱著看熱鬨心態的紫色徽章老弟子,這一刻也都變得莊重起來了。
一個能打進地榜前三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新人,已經超過他們這裡的所有人了,再給一兩年的時間,必然能打進天榜,要知道,天榜上麵的師兄,對他們而言,就像是神一樣的存在,平日裡幾乎都看不見人影。
“蕭師弟,恭喜了!”
這時,聽風閣的老弟子也都走了上來,紛紛道賀,聽風閣這幾年都沒有能打進地榜的弟子,蕭塵這回可算是給聽風閣出頭了,而且這一次,秦天羽等人也打入了人榜較好的成績,遠處不少人都在議論:“聽風閣這一次要崛起了嗎?”
就在玄天閣最熱鬨的時候,而紫雷閣懸浮島嶼的某處山穀之中,不斷有“砰砰”之聲響起,隻見殘陽斜照之下,四間草木紛飛,亂石迸射,卻是一個披肩散發之人像瘋了一般攻擊著四周的草木花石。
那人卻是北宮琴,此刻他披肩散發,雙眼布滿了血絲,神態若瘋,一掌一掌不遺餘力的亂打出,將四周的花草樹木打得粉碎:“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聲音聽來格外淒厲,充滿了怨恨,充滿了不甘,此時他集怨氣於一身,倘若這時殞命,肉身若不腐,必會聚集重怨,化為千年重怨屍魅。
便在這時,隻聽他背後忽然響起一個嚴厲的老者聲音:“混賬!”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北宮琴凜然一驚,連忙轉過身來,低著頭道:“鐘……鐘離前輩。”
隻見空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白須老者,那老者身著一件青色法袍,懸於地麵尺許,和夙夜一樣,這老者臉上和衣服上也都印著許多符文,不過這老者的符文,乃是詭異的紅色符文。
此人正是北宮琴那張詭異瑤琴裡麵的琴魂,鐘離震。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自己看看!”鐘離震聲色俱厲,說罷一拂衣袖,北宮琴麵前立時憑空出現了一麵鏡子。
看著鏡子裡那披肩散發,兩眼血絲浮現的自己,北宮琴低下了頭:“我……”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鐘離震疾言厲色道。
“北……北宮琴……”
“大聲點!”
北宮琴渾身一顫:“北宮琴!”
“很好!”鐘離震落入地麵,一步步走到他麵前,看著他道:“你要記住,你是北宮一氏的人!你們北宮一氏,當年是能夠與天抗衡的家族!”
“晚輩,晚輩知錯……”
“哼!”鐘離震一拂衣袖:“我輔佐你們北宮一氏已有千年,當年你的太師祖也如你一般,處處遭逢逆境,可他絕不會像你一樣,一點小小挫折,就能令你鬥誌全無!你當真太讓我太失望了!”
北宮琴低著頭,緊緊咬著牙齒,鐘離震怒哼一聲,繼續道:“你的太師祖本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可惜當年時運不濟,為避天罪,而不得不帶領族人逃到這荒涼苦境,以至最後,飲恨而歿……”
說到此處,鐘離震看了北宮琴一眼,繼續道:“當年,也有一族,因天罪,他們的族人,一半被放逐至凡塵,一半被封印入玄境,對比起來,你們北宮一氏算運氣好了!”
“所以!”鐘離震忽然話鋒一轉:“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今天的樣子!那個人!”說到此處,一指玄天榜光柱上的蕭塵名字:“我一根手指就能滅掉!但是……”
北宮琴道:“我失去的,當由我自己親手奪回來!”
“哼!”鐘離震一拂衣袖:“你知道就好!你往後還會遇見很多這樣的人,但是,他們都會隻是你的磨礪石,因為你是北宮一氏的人!你肩上所扛負著的,是複興北宮一氏的大任,而不是整日與一個小人物鬥!”
“晚輩明白!”北宮琴拱手說道,聲音洪亮,再不似先前那般頹廢了。
“哼!”鐘離震一拂衣袖:“你明白就好,不要再讓我失望!”說到最後,又向玄天榜光柱看了去,陰沉沉道:“必要之時,我會出手……”
話音未落,山穀外麵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鐘離震道:“有人來了,我回去了。”說完憑空消失,回到了北宮琴元鼎內的瑤琴裡。
“北……北宮師兄。”隻見穀外走進來兩個青年,都是紫雷閣的新人,北宮琴看了他們一眼,冷冷道:“何事?”
一人道:“北宮師兄放心,大師公已經讓宇慕師兄和江師姐去打榜了,他們打入了地榜,下個月,我們至少……至少還能去二區。”說到後來,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北宮琴緊緊捏著手指,心中冷笑連連,我北宮琴竟然需要靠兩個比我弱的人來救場,他向玄天榜光柱上看了去,眼神格外冰冷:“蕭塵……”
……
日漸西沉,夜幕輕垂,玄天閣的人也陸陸續續散了,隻有蕭塵被吳長老留了下來,初七則如上次一般,去到傳送陣那邊等候。
石室裡。
“小子,還記得那天夕陽下,我們在一起的約定嗎?”吳長老抖著眉毛,一副老不正經的樣子看著蕭塵。
“什麼?什麼約定啊?”蕭塵裝傻充楞道,他忽然間覺得這個吳長老跟紫默倒是挺像的,要能再誆點玄石到手就好了。
吳長老看著他:“那麼,要不要老頭幫你記起來啊?”一邊說,一邊把手指骨捏得“咯咯”直響。
“呃……我突然記起來了,就不麻煩長老了。”蕭塵笑嘿嘿道,隨後又接著道:“可是我之前試過很多種方法了,咕嚕獸就是不肯跟我出來啊。”
“咕嚕獸?你叫他咕嚕獸?”吳長老愣愣道。
蕭塵聳了聳肩,攤手道:“那要不然呢?他一直對我略啊略的略個沒完,難不成我叫他略略獸?”
吳長老再次愣了片刻,忽然一拍腦門,像是恍然大悟,自己似乎放錯了重點,跟著隻見他暴跳如雷:“渾小子!你剛剛說你試圖把他引出來!你知道剛剛外麵有多少人嗎!”
蕭塵聳聳肩:“那我哪知道,你先前又不跟我說清楚……”
“你啊你!”吳長老指著他:“你個惹禍精,還好沒闖出禍來。”
“嘿嘿!”蕭塵嘿嘿一笑,跟著臉上閃過一絲狡黠,湊近些道:“長老一直神神秘秘的,小子有件事一直很不明白,為何每次隻有我進去才能遇見這幻獸,彆人就遇不見呢?”
吳長老看了他一眼,咳嗽一聲,手捋胡須道:“大概……大概是投緣吧。”
“投緣?”蕭塵眯著眼又湊近了些,小聲緩緩道:“我怎麼聽人說,三千年前,雲霧老人飛升之時留下一隻靈獸鎮守雲霧山,也就是後來的靈尊,直至百年前,靈尊被人重創,到現在都一直下落不明……”
說到此處,蕭塵湊得更近了,陰森森道:“該不會,這幻獸就是你們的靈尊吧……”
“你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吳長老臉色一變,忙朝外麵看了看,隨後壓低聲音道:“靈尊乃是上古神獸,怎麼可能會是那隻蠢獸……”
“那難道是靈尊下的崽!”蕭塵手捂著嘴,故意露出一臉吃驚的樣子說道。
“下的崽?”吳長老瞪了他一眼:“虧你小子想得出來!靈尊又不是母的,哪裡還會下崽?”說到最後又連忙捂住嘴:“我這話要讓三聖聽見了,就倒大黴了,靈尊息怒,靈尊息怒……”
蕭塵見他此時的樣子,不像是裝模作樣,似乎那隻奇怪的幻獸真的不是靈尊,但兩者絕對有關係,繼續道:“若說咕嚕獸與靈尊沒有關係,隻怕長老也不信吧?不如長老就說來聽聽,究竟怎麼回事?”
“而且……”說到此處,蕭塵頓了頓,神色間已變得嚴肅起來了:“還是剛剛那個問題,為什麼,隻有我才能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