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仙兒幾個月前趁亂逃離,後來失蹤,現在也不清楚為何落到了廣寒門手裡。
即便並非廣寒門刻意要抓走仙兒,但他們將仙兒囚禁長達兩月之久,這也是不可饒恕的。蕭塵努力壓抑著胸中怒火,向慕容仙兒問道:“仙兒,他們可有傷害你?”
慕容仙兒抽泣一聲,搖了搖頭。
蕭塵總算是安了一分心,轉過頭冷冷望向司空雲:“司空掌門,今日蕭某要帶她走,你要阻止嗎?”
司空雲堂堂一門之首,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後生晚輩恐嚇,豈有不怒之理?但他深藏恚怒而不發,沉聲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妖物害人無數,她乃是一隻妖靈,你要與妖道為伍麼?”
若非他忌憚對方神秘來曆,此刻豈會說這般多廢話,早已令門下弟子將其擒住,就地正法了。
慕容仙兒拉著蕭塵衣袖,不斷搖頭抽泣:“仙兒不是妖靈,不是妖靈……”模樣實是楚楚可憐,不禁令台下許多年輕弟子也是心中一軟。
蕭塵輕輕拭去她眼角淚水,點頭一笑:“蕭塵哥哥當然知道。”其實他這次也發現了,慕容仙兒體內似乎有著一股異常強大的靈力,但這股靈力極為清冽,絕非什麼妖靈。
他說罷冷冷望向司空雲:“司空掌門,請問你是哪隻眼睛見著她是妖靈了?”此言一出,不少老一輩的紛紛訓斥起來,作為一個晚輩,豈能如此對前輩無禮?
這時羽逸風也站起身來,拱手道:“司空掌門,您是否弄錯了?我瞧這位姑娘身上並無一絲妖氣。”
司空雲冷冷一哼,向他斜視過去:“人的頭上怎會生出一雙狐狸耳朵,莫非羽小友也被這妖女的美貌迷惑了嗎?倘若你今日這番話叫你師父聽去了,他會如何作想?”
羽逸風聽後不再言語,蕭塵道:“逸風大哥,此事與你無關,今日我要帶走仙兒,沒人可以留得住!”
他話音未落,人群裡一道冷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好大的口氣!”跟著人影一晃,一名身穿紫色衣衫的青年立在了他麵前。
此人名叫紀無名,乃是司空雲的入室弟子,天賦倒也不差,隻是入門時日尚短,修為還未能臻入結丹,因此之前去風雲無妄城,沒有他的名額。
但他自忖實力比蕭塵強,而蕭塵卻屢次搶了他的風頭,故這些日一直對蕭塵懷恨在心,隻恨不得在全天下人麵前將其挫敗,方才一快。
蕭塵冷冷望了他一眼:“你要阻我?”
紀無名眼中寒芒一閃,一言不發,忽然一掌朝他打去,這一掌迅疾如風,掌勢凶猛無比,再加上此刻二人相距甚近,隻怕蕭塵決計躲不開這一掌,眾人不禁都暗自感歎:“無愧是司空雲的親傳弟子。”
不料蕭塵攜著慕容仙兒往後一退,瞬間已在數丈開外,隻聽他冷冷一喝:“滾!”袖袍一拂,一股磅礴大力伴隨著陣陣龍吟向紀無名湧去,刹那間便震散了紀無名的掌力。
緊接著半空陡生一條金色龍影,直逼紀無名而去,紀無名招架不及,被那龍影撞在腹部,頓時一口鮮血噴出,往後倒飛了出去。
司空雲身形一晃,自半空中接住徒兒,回頭向蕭塵射去一道冷冷目光,其中殺意顯而易見。
蕭塵袖袍一拂,冷冷道:“我說過,今日沒有誰阻止得了蕭某!”
他話音剛落,山上傳來一個渾厚的老者聲音:“年輕人,說話還是不要這麼衝為好,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聲音落下,四道劍光從天而降,頃刻幻作四名須發交白的老者,這四人並肩而立,頗有一番仙風道骨,一人身著青袍,一人著白袍,一人著紅袍,一人著黑袍。
所有廣寒門弟子見到這四人來到,都一齊恭聲道:“長老!”連同司空雲在內,言辭神色亦是十分恭敬。
這四人正是廣寒門的青龍閣、白虎閣、朱雀閣、玄武閣四位長老,平日裡不問門中事務,一心閉關參悟生死,但其威望甚至要超過作為掌門的司空雲。
隻見那為首的青袍老者微微頷首:“今日我四人料到會徒生枝節,故才下來一看。”他說罷轉身看向蕭塵,問道:“還不知這位小友如何稱呼?”
蕭塵抬頭挺胸,麵不改色道:“姓蕭,單名一個塵字。”
青袍老者點點頭道:“後生可畏,今日蕭小友要走可以,但你身旁那位姑娘卻要留下。”
蕭塵冷冷一笑,搖了搖頭:“沒這個可能。”
青袍老者眼中寒芒一閃,淡淡道:“如此,蕭小友是非讓我們四人出手不可了。”
這四人修為皆已臻入結丹後期,可說蕭塵一絲勝算也無,就在這時,台下一聲佛號響起,隻見無音寺的玄極大師站了起來,雙手合十道:“依貧僧淺見,這位姑娘雖然異於常人,但其體內有著一股清氣,並非妖靈濁氣,此事是否再作觀察?”
司空雲立即站出來道:“玄極大師,妖物向來奸詐狡猾,最擅偽裝,今日無論如何也要除去這個妖女,寧殺錯,不放過!”他之所以這般言辭激烈,完全是因為蕭塵將他惹怒了。
玄極大師聽後,隻是不斷搖頭:“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其餘人也是一陣詫異,司空掌門今日怎說出這樣的話來了?倘若真的殺錯,那與魔道妖人又有何異?青袍老者咳嗽一聲,立即向他射去一道目光,司空雲這才自知言語失當,退了回去。
青袍老者道:“正如玄極大師所言,今日事情便到此為止,但這位姑娘須得留下觀察幾日,倘若當真是混入我東洲的魔道妖人,那便決計不能放過!”
他這番話已是給了雙方台階下,然而蕭塵仰天一笑:“可笑!我仙兒憑什麼就該被你們關押?你們是這世間的主宰麼?一切都由你們說了算麼!”
“冥頑不靈!”青袍老者一聲沉喝,立即與其他三人分散開來,此刻四人手中都已祭出法寶,青袍老者的乃是一支青竹洞簫,白袍老者的乃是一張五弦琵琶,紅袍老者的乃是一把紋有朱雀圖案的大傘,黑袍老者手裡的乃是一座小塔。
四件法寶璀璨奪目,顯然皆非凡品,慕容仙兒身子一顫,目中流露出恐懼,那四人的陣法關不住她,但她這兩個月卻是被這四件法寶困住的,因此一見了自然害怕。
蕭塵道:“仙兒,彆怕,今日蕭塵哥哥絕不可能再讓他們傷害你一分一毫。”說罷轉過頭去,冷冷道:“你們自恃有法寶,難道蕭某便沒有了麼!”說罷一陣念訣,將元鼎中的伏羲琴琴弦祭了出來。
刹那間天生七道異芒,耀眼奪目,那四人的法寶在光輝映照之下,立刻失去了色彩,如今已有兩根琴弦,整個伏羲琴的琴身變得更為實在,流光不凡。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琴中散發出來的上古神力,更有不少人認出了蕭塵手中那張瑤琴乃是青玉門的鎮派之寶,看來流言非虛,一時紛紛喊了起來:“是太古神琴!”
四名長老相繼變色,他們雖深處廣寒門中,對於之前的傳言倒也略聽一二,此琴在蕭塵手中潛力被儘數激發,當日仗著此琴,可說輕易便從周國皇宮全身而退。
司空雲臉色變得頗為難看,他竟忽略了這一點,尋常結丹修者,根本無法抵擋這神琴的全力一擊。
蕭塵橫抱瑤琴,冷冷道:“今日蕭某隻意在帶人離開,倘若諸位執意阻撓,休怪蕭某無情!”
“哼!”青袍老者一拂衣袖:“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無情!”說罷手中青簫一轉,按孔吹奏起來,正是一曲滄海踏浪,簫聲頓時令得所有人腦中一沉,無匹的音波更是令四周元力激蕩起來。
蕭塵攜起慕容仙兒,往後一縱,他先前所站立的地方立即被一道音波炸開,堅硬無比的青崗岩立時化作漫天石屑灑落,蕭塵不禁心頭一驚:“這老匹夫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思忖未定,又一道音波襲來,蕭塵縱身避開,他此刻一手抱著瑤琴,一手抓著慕容仙兒,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就在這時,那白袍老者也抱起琵琶,開始彈奏起來。
乃是一曲十麵埋伏,眾人聽著隻覺腦中脹痛無比,那音波所過之處,無論是樹木還是大石,儘皆化作一片齏粉,蕭塵身處台上更是避無可避,當真有如陷入十麵埋伏一般。
落殤顏在遠處瞧得心驚膽顫,但她知道,自己過去非但起不了任何作用,反倒令蕭塵更加縛手縛腳。
眼見那紅袍老者與黑袍老者也即將動手,慕容仙兒急忙道:“蕭塵哥哥,你放下我吧,他們傷不了我!”
蕭塵也情知如此下去終究不是辦法,袖袍一推,將慕容仙兒送至一處安全角落,隨後立即轉身往伏羲琴少宮弦上一拉,頓時天地變色,狂風呼嘯,道道白芒瞬間掩至,仿佛四周所有的元力都聚集了過來。
整個山門廣場被映得耀眼無比,蕭塵更是宛若戰神一般,在場許多人當初隻是聽說神琴如何厲害,卻並未真正見過,此刻身臨其境,在伏羲琴浩浩神威之下,皆感到一陣心神震蕩。
不少宮殿已經開始搖晃起來,四名長老也未曾料得這股力量居然會如此強大,蕭塵慢慢將琴弦對準了那青袍老者,那青袍老者見狀,立時臉色煞白,再顧不得鳴簫,身形一轉,便要往遠處遁去,但他速度再快,又怎及得蕭塵鬆開琴弦的速度。
“錚”的一聲,琴音宛若在天際響起,一股浩瀚無匹的巨力直追青袍老者而去,所過之處,任何事物都被絞為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