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站在水晶壁前邊的談山色感覺自己臉上有一種火辣辣的疼,就好像安爭站在他麵前,抬起手掄圓了在他的臉上抽了一下,啪的一聲,打掉了他剛才所有的得意。
談山色低頭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那已經碎了的酒杯,自嘲的笑了笑。
水晶壁裡的畫麵之中再發生什麼,他都失去了興趣。
回到座位上坐下來,談山色看著撒了一地的酒,就好像那一地都是血。
貂媛卻笑起來:“真好。”
她隻說了兩個字。
談山色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讓我殺了你?沒那麼容易的,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是我,不在我麵前的人我尚且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何況你整日都在我身邊。”
“你離不開我,又恨你自己,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死。”
談山色輕蔑的哼了一聲:“可是你認為,你那低級的表現和手段,會引起我的怒火嗎?在我眼裡,你隻不過越來越像是一個自暴自棄的小醜罷了。”
他起身,走過去拍了拍貂媛的肩膀:“要麼好好在我身邊繼續扮演你該扮演的角色,每天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讓我有欲望的時候不至於看到你就厭煩,你也享受我也享受,能留在我身邊時間長久的女人並不多......要麼,你就去死好了,勇敢點。”
他手裡翻出來一把匕首,當的一聲丟在貂媛的腳邊:“我看看你怎麼選擇。”
說完這句話之後揚長而去。
貂媛的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忽然伸出手把匕首抓起來朝著自己的心口刺下去,那匕首刺穿了她華美的衣服,刺破了她胸口上的肌膚,在疼痛的那一瞬間,她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就這樣,她握著匕首一直在那顫抖,幾分鐘之後,匕首掉在地上,她趴在那嚎啕大哭。
哭自己的悲慘,哭自己的後悔,哭自己的懦弱。
談山色走進那間密室,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在張真人麵前坐下來:“有些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應該換一種活法......大部分時候,心裡的話隻能說給自己聽,本以為會有紅顏知己,卻也不過是個脂粉骷髏罷了......”
張真人麵無表情的站在那,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我喜歡和將死之人聊天。”
談山色緩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比如你......你的境界已經穩定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讓你去給安爭製造一些麻煩......可是我發現自己一直都低估了安爭,可能你也不會真的做到什麼,但不管你做到了還是做不到,你都會死,所以跟你說一些話也就沒有了壓力......我真的很累啊。”
他靠在椅子上,看起來很憔悴。
“安爭如果遇到什麼困難的時候,應該會跟他那些朋友還有他的女人說對不對?我本以為我也可以的,我的很多事都對她說過,以為她會理解,唉......怎麼可能會有人理解我呢。所以,你一定得成功才行,殺了安爭身邊的女人,讓他也體會一下我的感受。”
說到這的時候談山色笑起來,閉上眼睛,腦海裡出現了安爭抱著曲流兮和古千葉的屍體嚎啕大哭的畫麵。
“想想就覺得有意思。”
他從空間法器裡取出來一個玉瓶遞給張真人,張真人機械的接了過來,也沒問那是什麼。
“那是一元丹。”
談山色聲音很低的說道:“一元丹也沒什麼特彆的能力,就是和你血脈相通,這是我給你傳輸力量的時候同時煉製出來的,道門煉丹本來就是最拿手的事了......我知道你能成功的機會不多,一點你覺醒或是出現什麼波動,都會影響我的計劃,所以這一元丹的作用就是.....在你見到曲流兮和古千葉的時候,你就會直接衝過去自爆,沒有任何猶豫,過程越短越容易成功,不然的話,安爭那個家夥總是有辦法解決問題......”
他擺了擺手:“去吧,用你的自爆,讓我心情愉快點。”
張真人手裡握著那顆一元丹,大步走出了密室。
與此同時,在青蓮的心境之中。
安爭蹲在那看著跌倒在地上的青蓮,那家夥渾身顫抖的好像打擺子一樣,如軒轅一樣,在青蓮的心境裡,除了青蓮之外誰也看不到安爭,所以太極殿裡的文武群臣包括那位誌向高遠的皇帝陛下,都不知道青蓮發生了什麼。
安爭蹲在青蓮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原來你的本性是這個樣子......紫蘿說起你的時候總是自帶一種特彆欣賞的語氣,給你加了些天生的光環上去,他說什麼青蓮劍與歌的時候,有點牛逼轟轟的意思......”
青蓮側頭看著他:“你還打算怎麼樣?我所有的窘迫你都看在眼裡了。”
安爭笑道:“你似乎覺得,讓我看到你的樣子,比讓軒轅看到還要可怕?”
青蓮掙紮著站起來,看起來臉色倒是恢複了不少:“你快走吧,我的心境已經被你們折磨的七零八落。”
“我暫時不打算走。”
安爭依然蹲在那:“我得讓你給我一個交代......仙師府不是你建立的,我剛到這個時代的時候,確實也是軒轅在主掌仙宮,但是你並不是一點錯都沒有,你的惡,就在於你對於行惡之人不理會,甚至是推波助瀾,你可以假惺惺的安慰自己說,其實我沒做過多少惡事,但......真的是這樣嗎?”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安爭的手裡出現了一支毛筆,啪的一聲,安爭把毛筆丟在青蓮的腳邊。
“這是你的心境,你最珍惜的那段時光,可是,現在我給你一支筆,你他媽的還能寫出來那些詩句嗎?!”
這句話語氣驟然嚴厲起來,青蓮嚇得顫抖了起來。
他看著那支筆,彎腰撿起來,手卻在劇烈的顫抖著......他想證明給安爭看,自己作詩是信手拈來的事,然而那支筆就那麼僵固在半空之中,他的腦子裡空空如也,一個像樣的詞彙都想不出來了。
“你,已經不是你了,所以這才是為什麼你的心境你卻無法做主的緣故。”
安爭看了青蓮一眼,然後離開,這一眼,好像將青蓮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扒了下來,讓青蓮所有的自尊體無完膚。
山洞中,安爭看著盤膝坐在那的青蓮歎了口氣。
不殺青蓮,其實已經不是安爭的做事風格。
可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似乎做事要換一個方式了......青蓮若是能拉回來,他最起碼可以保護人間界不被妖獸侵害,在最需要的地方出現,間接直接死在青蓮手裡的人不計其數,安爭隻希望,在青蓮有應有的報應到來之前,也能用殺不計其數之人的狠,去保護不計其數的人。
青蓮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仙宮之中,他就坐在那巨大的青蓮大殿仙帝寶座上,大殿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他坐在那,看著大殿,隱隱約約的好像看到了自己......那個手裡拿著一支毛筆瑟瑟發抖的人,就站在那,抬著頭看和他。
青州,野狐山。
擎塔仙尊的首先之前也剛剛晉升為仙尊的長眉道人,氣喘籲籲的靠在一塊石頭上休息......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剛剛從死刑刑場上逃出來的人,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他怕了,真的怕了......
仙宮是回不去了,青蓮沒死,他回去就是自尋死路。
他是軒轅的人,如今軒轅已死,這麼多年來在人間界乃至仙宮之中做了很多事,原本有擎塔仙尊罩著他,現在連擎塔仙尊都死了,他還能怎麼辦?
然而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
他準備一直逃,往東海深處逃,遠遠的離開這個地方。
就在這時候,他的身體忽然出現了一種很詭異的變化,不知道為什麼,全身上下的血液都突然停止了流動,連心臟都幾乎不再跳動了,這種突兀的變化讓他心驚膽顫。
“是誰?”
他顫抖著問,還能說話是他唯一的安慰。
天空之中出現一道長虹,緊跟著一個人落在他麵前,正是那個他看到了就怕的抑製不住的安爭。
安爭似乎有些不滿意,看了看長眉道人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提升到了極限,封印的能力也不能超過百裡.....八十裡的時候開始發揮作用,五十裡開始起效,對於仙尊級彆的人尚且如此,對帝級的強者可能暫時還沒有什麼用。”
長眉顫抖著問道:“你在......你在說些什麼。”
安爭像是在沉思之中,還在計算和思考著無始眼封印力量。
對於現在的安爭來說,找到長眉仙尊真的太輕易不過了,精準定位,讓長眉仙尊逃無可逃。
“龍眸瞳術和九轉輪回眼的力量似乎有些重合了,都是可以精準鎖定,所以若是將九轉輪回眼的鎖定的能力撤出去,然後單純的留下傳輸力量的能力,是否就能提升?還能在這個級彆開啟傳送?”
安爭依然在那自言自語,可是長眉仙尊已經嚇得幾乎尿了褲子。
“帝......帝尊,你到底在說什麼?”
安爭從思考之中回過神,想了想後回答:“你聽到我說什麼了?”
“聽......聽到了。”
“哦,那我在說對於仙尊級彆的人尚且如此,後麵那句是什麼?”
“好像是......對帝級的強者可能暫時沒有什麼用?”
“嗯,就是這句。”
安爭轉身就走:“你沒用了。”
轟的一聲,長眉仙尊直接爆開了,將半座山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