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一百多個已經不知道故去多久的道宗弟子遺骸組成了一個八卦陣將安爭他們困住,這八卦陣流轉不息循環不止,偏偏看不到生死兩門。無生無死,讓人覺得無比詭異。
“分頭衝!”
猴子喊了一聲,然後拎著鐵棒第一個衝了出去。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顧仙君居然跟在他身後也衝了出去。猴子一棒砸向兩個道人枯骨之間的位置,想靠自己的一棒之力將兩具骸骨震開,他對這些道人遺骸充滿了敬意,不想傷害他們的屍骨。這一棒落下瞬間,那兩個道人卻忽然移動,明明不會被鐵棒打中卻自己移動過來。猴子臉色一變,想把鐵棒收回來,可是來了宣泄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轟!
一棒落下,鐵棒震的嗡嗡發響,猴子向後翻騰出去緊張的盯著塵煙起處,卻感覺手腕上一陣陣的劇痛傳來,低頭看了看,虎口都被震裂了,血液順著傷口流出來,染紅了他的鐵棒。
顧仙君趁著這一棒之威不退反進想要衝出去,剛到塵煙濃烈處,忽然間一條金色的手臂伸出來瞬間掐住了她的脖子。這手臂隻是骨頭,卻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金光。
顧仙君大驚失色,身體和背後的巨大花朵瞬間移動。花朵到了前邊她到了後邊,然而令她無比恐懼的是,那條金色的手臂還在她脖子上。
煙塵散去,被猴子一棒打中的那兩個道人枯骨依然完好無損,兩具枯骨身上的道袍上浮現出來密密麻麻的符文,這些符文好像流動的火焰一樣。
枯骨不再是那種毫無生機的灰色,而是變成了金色,純金打造一般。
“不敗金身!”
猴子看到那樣的金身之後心裡就猛的一震,上次他見到這種金身還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他跑去西域大雷池寺問佛陀為什麼要騙他的時候。他衝向蓮花寶座,一棒砸落,佛陀金身浮現,將他反震出去。佛陀沒受到絲毫傷害,而他卻被震的兩條胳膊臂骨全部斷了。
如今又一次見到金身,猴子如何能不驚懼?
所有的道人身上道袍符文流轉,他們的枯骨都逐漸變成了金色。
也就是說,這些道人活著的時候,其中隨隨便便一個的實力都遠在現在的安爭猴子他們之上。即便是現在已經死去不知道多久,這金身依然不是猴子他們可以擊破的。
談山色麵帶微笑的站在那,稍稍有些得意。
“這些人曾經得我真傳,靠我傳授道宗真經得捂天道,每個人的實力都近乎仙帝級彆......最起碼已經在仙尊巔峰。哪怕就是死了,他們的屍骸骨骼也是仙尊巔峰級彆的屍骸骨骼。憑你們現在的修為境界想要擊敗他們,無異於癡人說夢。”
此時最害怕的莫過於顧仙君,那隻手依然掐在她的脖子上。短短片刻,她已經和自己那朵本命花來回切換轉移了很多次,卻依然沒有能將手臂甩開。手臂背後逐漸浮現出一個人的輪廓,那具道人枯骨金身整個出來。那張隻有骨頭的臉和她近在咫尺,那兩個孔洞的眼窩裡仿佛有一雙洞察天機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給我死!”
顧仙君驚恐萬分,兩隻手抬起來抓住了那條金色臂骨,她的兩隻手手心裡騰地一下有火焰延伸出去,瞬間就將那遺骸引燃。眼看著烈焰焚身,然而燒了一會兒,非但道人金身沒有絲毫損壞,就是那件道袍都沒有一丁點的受損。
那隻手驟然收緊,顧仙君劇烈的咳嗽起來,呼吸越發急促,臉都逐漸變成了紫色。如果不是她的肉身也極為強悍的話,隻怕此時此刻那隻手已經刺穿了她的脖子。
顧仙君的臉上浮現出來決絕之色,她抬起手招了招,那朵巨大的五彩斑斕的花朵隨即飛過來到了那具金身後麵,隨著顧仙君眼神一凜,那朵花扭曲起來,然後猛的爆開。
那是她的本命花,和她生生相係,一旦本命花毀掉的話,她的修為境界必然受損而且絕對不是一星半點受損,甚至會傷害到她自身命元,隻怕此生再也不能在修行上有所提升了。然而在和保命之間做選擇,自然還是保命更重要一些。
這一爆的威力是在太過強大,那具金身為顧仙君擋住了絕大部分的衝擊,兩個人鋪在一起往後飛了出去。如此級彆的自爆之力,就算是仙宮裡的建築也會被夷為平地了。可是這地宮是當初這麼多修為高絕的道宗真傳弟子修建,是為了擋住滅世之災所以堅固的令人震撼。巨爆之後,整個地宮裡的符文都亮了起來,所有的傷害都被轉移吸收到了那些紫水晶之中,竟是很快就消弭殆儘。
安爭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些什麼。
所有的力量最終彙聚到了那顆中間最大的紫水晶裡,那紫水晶亮了一下。
宇宙深處,封印者無臉怪人禁製本來已經出現了鬆動,忽然之間一股力量莫名其妙般傳了過來,法陣變得凝實一些。那張好像要衝破了薄膜的沒有五官的臉又被擠壓了回去,他變得暴躁起來,嘶吼聲震蕩宇宙。
地宮裡的符文法陣,是竟是能彙聚力量將封印重新加固。安爭不知道這些弟子為什麼能和他們當年創造的時間法陣有所關聯,但是可以肯定是,為了建造這樣一座法陣,他們傾儘全力,嘔心瀝血。
談山色的感知比安爭要清晰的多,畢竟他自身就是那無臉怪人的一道神念。感受到本尊所處之地封印加強,談山色臉色逐漸冷了下來。
“你們這些不肖弟子!”
這句話之中,幽怨惡毒之氣令人頭皮發麻。
顧仙君和那具金身一起飛了出去,恐怖的自爆之後她本以為可以脫困,可是想掙紮著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那隻手依然在自己的脖子上。顧仙君嚇得嗷的一聲叫出來,無比絕望。她瘋狂的往後退著爬,此時此刻,哪裡還像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梟雄,女人的柔弱本性全都表現了出來。
在她向後爬的時候她忽然驚醒過來,那條胳膊雖然還在她脖子上,可是卻斷了......那似乎受了重創的金身倒在她身邊不遠處一動不動,那條胳膊掛在那搖擺著,力量已經逐漸失去。
她抬起手胡亂撕扯著將手臂拽下來,脖子上留下幾條觸目驚心的血痕。她臉上的表情無比複雜,恐懼,喜悅糾纏在一起。
顧仙君掙紮著扶著身邊的柱子站了起來,看著地上那條斷臂心口不斷的起伏著。這麼多年來,她已經忘記了害怕的滋味,此時此刻劫後餘生的那種感覺,讓她渾身上下都有一種癱軟的感覺。若非扶著柱子,隻怕站都站不起來。
噗!
一條手臂從她背後刺穿出來,直接從心口位置穿透。衣服撕裂,一邊是女子完美無瑕的胸口,飽滿,挺拔,俏立,充滿了彈性。另一邊卻是一個血洞,手握著她的心臟,然後猛然一捏......心臟爆開,血液噴灑。顧仙君的眼神逐漸暗淡下來,然後軟軟的倒了下去。
爬伏在地上的那具殘缺不全的金身竟是又站了起來,另外一條手臂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顧仙君背後。他站起來之後,所有錯亂的骨骼慢慢的移動,哢哢哢的聲音之中恢複原位。兩條手臂飛回來接在肩膀上,然後轉身重新回到了八卦陣之中。
“怎麼辦?”
杜瘦瘦看向安爭:“這他媽的完全沒法打啊。”
“我和猴子開路試試!”
安爭喊了猴子一聲,兩個人一個拎著八倍黑重尺一個拎著擎天鐵棒衝了過去。四周的金身移動過來阻擋,兩個人手裡的鐵棒和八倍黑重尺開始瘋狂的攻擊,一擊一擊打在那些金身上,卻如同用木棍敲打山峰一樣。非但沒有將金身打壞進退,反而被震的手臂發麻發疼,虎口裂開。
“事事總是如此的不圓滿。”
坐在祭壇上的談山色似乎有些感慨,他很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所有攻擊這些道宗真傳弟子的力量都會被轉移到地宮法陣之中吸收,然後彙入宇宙深處那個時間法陣裡,加固了對他本尊的封印。雖然這些力量對於那個法陣來說微乎其微,然而此時此刻,多一分力量,就能讓本尊衝破封印的時間變得推遲。
“你們最終會被這些道宗真傳弟子所殺,誰也逃不過。可是你們的力量,又會成為加固封印的一部分.......我真的不知道是應該替你們惋惜,還是替你們開心。你們這樣死,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對吧。雖然僅僅是延遲了我本尊脫困的時間而已,但這不正是你們一直都想做的事嗎?”
談山色起身,似乎對這場戰鬥已經失去了興趣。結局他已經看到,完全可以預測出來。這些金身在地宮裡近乎無敵,彆說安爭他們,就算是真正的仙尊巔峰的強者到來也一樣出不去會被耗死。哪怕就是仙帝級彆的人來了,想要破掉這陣法也沒那麼簡單。不出十分鐘,安爭他們必死無疑。
“你們留在這吧,宿命。”
他轉身欲行。
就在這一刻,他的臉色卻忽然變了變。
好像有什麼極為恐怖的力量正在迅速靠近,快的令人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