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季冷的屍體倒在安爭的腳下,安爭回頭看了一眼慕容季月:“你們都走吧。”
慕容季月無聲落淚:“我們能去哪兒?”
“去金陵城吧,好歹那地方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可金陵城早晚也是要被攻破的,上古之人實力非大羲的修行者可擋。你可以殺了他們,可天下如你這樣的人有幾個?上古之地靈氣濃鬱,我還是想留下來,找個地方藏起來修行,或許將來還能幫得上忙。”
“隨你。”
安爭轉身,給那些綁著的女子鬆開繩子:“你們打算去哪兒。”
有人說跟著慕容季月,有人說去金陵城,還有一個看起來稍顯胖嘟嘟可愛的少女說要跟著安爭。
“除了跟著我之外,你們想去哪兒就是去哪兒吧。”
安爭大步離開,那少女一臉落寞。
“這個人是誰?”
一個少女看著背影問。
慕容季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將來會知道的。”
雖然時間並不長,但是至少有半個以上的大羲已經被上古之地吞噬,上古之人橫行無忌。大羲的百姓淪為奴隸,那些大家族要麼被滅要麼投降,大羲其實已經名存實亡。秀水城,遂寧城隻不過是個縮影而已,到處都是這樣。人被當成了牲口一樣販賣,實力大的上古家族或是宗門開始大規模的圈地,抓來奴隸耕種。
這兩個城距離金陵並不是特彆遠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更遠的地方會是什麼樣子。安爭想找到談山色,又談何容易。鎮守遂寧城的是當初大魏的將軍張遠,是大魏的超級強者之一。得到安爭在青州宗的拍賣場殺人之後就趕了過去,可那個時候安爭已經離開了。
張遠大怒,下令全城搜索。可是尋常之人,想找到安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上古的修行者雖然強悍,但他們初來乍到,手裡的物資匱乏,更大家族之所以成為他們的目標,就是因為各大家族掌握的靈石和丹藥。當初紫蘿仙帝封閉上古空間,修行沒落,他們的資源太少了。到了大羲之後他們好像瘋子一樣的四處搜刮,殺人無數。不過根據安爭這幾日打探得到的消息來看,他們手裡掌握的一種東西是大羲沒有的,也是他們唯一的用於修行的資源物資,叫做元晶。
一塊元晶蘊含的能量,相當於差不多一百塊金品靈石。但是這種東西極為缺少,大部分都在那些上古強大的修行者或是大勢力手裡。元晶細分的話又分成三個等級,下品元晶蘊含的能量就相當於一百塊上等的金品靈石蘊含的量。若是一塊上品元晶,蘊含的能量相當於五百塊金品靈石。
可是這些東西太稀少,尋常人也見不到。
上古修行者的體質其實算不得多好,之所以強大是因為當初他們已經到了那個境界。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元晶之中蘊含的力量極為精純,就拿逆舟的主炮來說,若是能得到一塊上品元晶的話,一年之內都不需要更換。而若是靈石,幾百塊放在主炮上,一炮就打完了。
安爭在僻靜之處換了一件上古時期款式的衣服,戴上麵具,就在遂寧城的大街上轉悠打探消息。這些上古之人,哪怕就是尋常百姓都充滿了戾氣。他們到了這個時代之後突然發現自己不是最弱小的了,可以欺負那些大羲的普通百姓,人性裡的暴戾和醜陋都被催發出來。
順著大街一直往前走,安爭注意到前邊有一家拍賣行。這拍賣行原來大羲周家的,不過現在周家已經完了。在外麵打聽了一下,現在拍賣行歸張遠將軍所有,在這裡為張將軍打理拍賣行的是他的管家叫張遂安,還有他的副將樂正侖。
上古時代降臨,其實他們也不團結。當初大魏的人基本上又都重新聚集在一起,在大羲差不多整個西部都占了。而大蜀的人則占據了大羲西南,正南這一片地方。大吳的人,則占據了東南到東部的一代。
現在大魏的皇帝就居住在洛城,宣布在這裡定都。
張遠是大魏的能排進前三十的超級強者,在年少時候就跟著大魏的老皇帝東征西討,地位顯赫。遂寧城距離洛城兩千裡,是在大魏皇帝看來,是新大魏都城的北邊門戶,所以派了張遠鎮守。
張遠這個人算是大魏諸多將領之中最謹慎的,行事也不張揚。不過這和他對大羲的態度毫無關係,在他看來,大羲的人全都是被征服之地的奴隸,這是上古時代之人普遍的看法,被征服的地方的那些人,沒有資格稱之為人。
拍賣行已經改名為遠安拍賣行,規模擴大了一倍,將周圍的房屋全都占了,並且打通。看守拍賣行的都是大魏的軍卒,遂寧城裡有駐軍五萬,都是百戰沙場的老兵,人人身上都帶著殺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還是飄下細雨,大街上的行人逐漸少了起來。安爭發現就算自己不換上上古時期的衣服也不會被輕易察覺,愛美之心倒是沒有什麼區彆,上古時期的人很快就接受了大羲這個時代的衣服款式,尤其是女人,她們認為大羲的衣服比她們那個時代的好看多了。
拍賣行外站著八個帶刀的士兵,雨水打在他們身上,他們不為所動。每個人都站的筆直,每個人都冷冽如刀。安爭在對麵茶樓裡坐下來要了杯茶,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發現,想進入拍賣行並不容易。能進去的都有帖子,是拍賣行邀請過去的,也就是說進去的都是張遂安的熟人。
茶樓的小夥計站在窗口透過雨幕看著對麵拍賣行外車馬不斷,忍不住自言自語的說道:“據說今天有重寶拍賣,所以城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來了。也不知道我這樣的人,何年何月才能進去見識一下。”
安爭聽到重寶兩個字心裡就微微一動,既然不能明著進去,那就偷偷進去好了。他剛要離開茶樓,就聽到身後不遠處的一群人低聲說話,其中一個人說道:“公子,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進去了。”
“倒也不急。”
做為首位的那個年輕人笑著說道:“這是我荀皖第一次見張將軍,家父說張將軍看起來謙和但骨子裡高傲,看不起任何人。若是這般尋常無奇的進去,他也不會留意我。”
他手下人說道:“可還聽說,張將軍最不喜歡的就是彆人遲到,若是給他留下不太好的印象,對公子以後在張將軍身邊做事可能會有影響。”
荀皖笑了笑:“李貴,讓你打聽的消息你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這次要拍賣的重寶,叫做乾元壁,其中蘊含的靈氣無與倫比,是當年張將軍隨大司馬南征的時候,從蜀國奪來的,據說是蜀王隨身攜帶之物。這東西內有乾坤,這次拍賣,主要的目的還是尋找能人,看看是否可以打開乾元壁,裡麵藏著的東西或許才是真真正正的重寶。”
荀皖道:“也就是說,其實這東西根本是不賣的。”
“咱們大魏的皇帝陛下性子多疑,誰要買了這乾元壁,隻怕會招惹禍端。就看今天進拍賣行的人夠不夠聰明了,如果夠聰明,誰都不會叫價的。”
幾個人正低聲聊著,安爭緩步走到他們身邊,抱拳問道:“是荀公子吧。”
“你是何人?”
荀皖的手下站起來冷冷的問了一句。
“請問荀公子是不是還沒有去見過張將軍?”
安爭沒有回答,卻又問了一遍。
“是又如何?你到底何人?是張將軍派來的?”
“不是。”
安爭笑起來:“張將軍並不認識公子,公子也不認識張將軍。”
荀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剛要斥責,安爭已經出手了。幾分鐘之後,茶樓裡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被安爭捆的結結實實。包括茶樓的老板和夥計,一個不落。安爭換上荀皖的衣服,將請帖翻出來:“真是好運氣,多謝多謝。”
他出門的時候將茶樓的門關上,若無其事的朝著拍賣行那邊走了過去。將請帖遞給守門的士兵,那士兵檢查了一下沒什麼問題就把安爭放了進去。
安爭進門就找了最角落的位子坐下,暗中觀察。此時拍賣行裡已經差不多人滿,大廳裡至少有上百人。二樓上都是身穿鐵甲的武士,手裡端著連弩,戒備森嚴。
“多謝諸位到來。”
拍賣行大掌櫃張遂安邁步上了展台,雙手往下壓了壓,屋子裡頓時沒有人說話了。
“這次諸位能來,我替我家將軍感謝諸位。大家也都知道,咱們初到這個地方,需要儘快穩定下來。今日拍賣,其一是有重寶請諸位過目。其二,張將軍的意思是,請諸位出謀劃策,如何能穩固咱們現在占據的地方。”
“張將軍怎麼沒來?”
“張將軍有軍務要處理,稍後就到了。”
張遂安拍了拍手:“張將軍來之前,咱們先來一些開胃的小菜......這件東西就當個彩頭,誰若是能第一個認出來,而且詳細說出它的來曆,材質,那麼這東西就免費送給這個人。”
一個小侍女端著托盤上來,看來那東西不大。
將盤子放在桌子上,張遂安將紅布掀開:“諸位,請上眼。”
雖然坐在角落裡,可安爭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那東西絕非凡品。那是一件四四方方的印章,大概拳頭大小,四麵雕刻的圖案都不一樣。從氣息上判斷,最不濟也是一件紫金品的法器。居然要白送,這個張遠還真是夠大方。
彆人當然不可能那麼輕易認出來,因為這不是上古的東西,而是大羲的。
安爭剛要說話,忽然間腦子裡想到了什麼,剛要舉起來的手又放了下去,裝作端起茶杯喝茶。
這個張遠,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