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菱形戰車之中的白毛妖獸全都站了起來,有的腦袋還反了,在脖子上轉了一百八十度又轉回來。這些家夥看起來具備著不死之身,整個戰車之中一種恐怖的氣氛迅速的彌漫開來。
這就好像是一場瘟疫,一個傳染兩個,兩個傳染四個,四個傳染無數個......凡是沾染了血液的修行者,很快就變成了新的白毛妖獸。戰車裡一共有上百個修行者,可轉眼之間就有三分之一變成了殺不死的白毛妖獸。
“棄掉戰車!”
老將黃傲大聲喊了一句,然後再次拉開了他的黃楊木硬弓。一片半月形的光波激射出去,將那些白毛妖獸的腦袋再次齊刷刷的切了下來。
“不行!”
馬絕喊了一聲:“外麵更危險。”
他一招手,陌刀從不遠處飛過來。他在那些白毛妖獸還沒有再次複活之前一刀斬落,一刀落而萬千霞光,猶如流星雨落在戰車之中一般。隻一招,那些白毛妖獸的身體都被切成了碎片。
“看你們還能怎麼活!”
可是還沒等他的話音落下,那些碎塊開始延伸出來血線,好像蠕蟲一樣蔓延出去,迅速的和其他肉塊連接起來。因為劈砍的太碎了,所以連接起來的肉塊並不是原來的身體。重新站起來的白毛妖獸看起來更加醜陋,有的三條胳膊,有的四條腿,有的隻剩下一個軀乾卻還在往前蠕動著。
“根本殺不死!”
黃傲臉色有些難看,他縱橫沙場數百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對手。
“棄掉戰車!”
這次不是他喊的,不知道是那個飛淩度的刺客實在承受不了這種恐懼帶來的壓力,將戰車的門打開衝了出去。有一個人跑了,第二個就迅速的跟上,沒多久至少二三十個修行者從戰車裡衝了出去。
“你也走,我斷後!”
黃傲朝著馬絕喊了一聲:“你還年輕,我卻老邁,雖然我平日裡對你的傲氣頗多看不慣,可我知道重振大蜀的希望在你們這些年輕人身上,而不在我。我已經活夠了,殺的人也早已經夠本,彆忘了先生的囑托,快去找到冰封靈石!”
馬絕眼圈一紅,喊了一聲老將軍保重,提著自己的陌刀從戰車裡衝了出去。
黃傲站在戰車門口,看著那些奇形怪狀的白毛妖獸一步步逼近,他臉上卻並沒有恐懼。這輩子他見過的光怪陸離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當初跟隨諸葛先生南征野蠻之地,那些蠻子驅使的妖獸也是如此詭異凶險,可最終還不是大蜀的強軍勝利了。
“給我死!”
黃傲這次將黃楊木的硬弓拉的更滿,手上散發出一陣陣奪目的金光。隨著他鬆開弓弦,在那一刻有一聲嘹亮的鷹啼出現,一隻巨大的燃燒著紅色火焰的飛鷹從他的硬弓上激射而出。火焰瞬間將戰車裡的溫度提升到了一個恐怖的高度,火焰飛鷹以絕快的速度衝了過去,轟的一聲,將那些白毛妖獸炸的四分五裂。每一塊碎開的肉身上都燃燒著火焰,似乎不把肉塊燒儘火焰就不會熄滅。
安爭沒有幫黃傲,他不喜歡這些看起來忠義實則隻是在守護自己那份自私的家夥。
他跟在馬絕身後出來,一路隨行。
此時外麵好像鬨了大災,數不清的白毛妖獸正在圍攻那些小型的牛頭戰車。不少戰車被掀翻,門被拽開,裡麵的飛淩度刺客一個接著一個的被殺死。
可奇怪的是,彆的地方死掉的修行者卻沒有變成新的白毛妖獸。安爭跟在馬絕後麵一路疾行,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了那鋼鐵猛獸一般的六菱形戰車的頂上,一頭更為巨大的白毛妖獸蹲在那,冷冷的看著這場屠殺。
安爭認出來,那大一號的白毛妖獸正是在戰車外麵往裡看的那頭。安爭心裡一動,忽然間明白過來。隻有這頭白毛妖獸的血液才具備侵蝕的力量,它的血液可以把修行者或是其他什麼東西變成他的士兵。
若是想戰勝白毛妖獸,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掉這頭主獸。
但是安爭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了,帶著五六十個飛淩度刺客的馬絕向前突進的速度很快。這些修行者衝出來的時候,有一部分人沒來得及穿上特殊的裝備,跑出去沒多久就被凍成了冰塊,一碰就碎。
這裡的氣溫低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若是尋常人可能連一秒鐘都堅持不了就會被凍僵。從彆的牛頭戰車上逃生出來的修行者開始朝著馬絕那邊彙合,最終帶出來的人數在七八十個左右,剩下的要麼死了要麼變成了白毛妖獸。
安爭回頭看的時候,看到那個叫黃傲的老將軍一個人站在雪地之中,靠著那張硬弓不斷的將逼近的白毛妖獸擊碎。
蹲在戰車頂上的主獸嗷的叫了一聲,其他的白毛妖獸紛紛放棄了追殺的目標朝著黃傲撲了過去。幾百頭白毛妖獸撲過去的樣子,像是起伏不定的海浪洶湧而來。
“為了大蜀!”
黃傲高呼了一聲,很快就被白毛妖獸的浪潮淹沒。
馬絕帶著七八十個飛淩度的修行者往前衝,裝備帶出來的不多,有十幾個人在半路上被凍死。一路狂奔了至少半個時辰,月色之中往前看似乎距離冰封之山已經沒有多遠了。前麵有個凸起的山包,是山脈延伸出來的一小部分,並不是很高。
馬絕帶著人衝到山包後麵藏起來暫時休整,他爬上山包往回看,似乎沒有白毛妖獸追上來。
二百多名精銳的飛淩度刺客,再加上十一架堅固凶悍的戰車居然沒能堅持到冰封之山。戰車已經全部損失了,人損失了大部分,這一戰可以說敗的體無完膚。
“清點一下裝備。”
馬絕低低的吩咐了一聲:“看看火藥和飛龍爪帶出來多少。”
很快就有人回答:“火藥帶出來三十二份,飛龍爪十三條,小型的離火炮一門,連弩基本上都帶著,就這麼多了。”
“差不多也夠了。”
馬絕從高坡上下來,掃了那些人一眼:“在雪地裡,咱們的目標太明顯了,而那些畜生都是白色的,氣息也不明顯,不靠近的話我們都發現不了。所以為了先生的命令能夠完成,我需要一部分人做出犧牲......從我手指這邊的三十個人,分成六隊,五個人一隊,朝著其他方向跑吸引雪妖追擊,我帶著剩下的人去冰封之山。”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都知道分出去做誘餌的人基本上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你們以為留下去冰封之山的會安全些?”
馬絕冷哼一聲:“隻怕進去的人才會更凶險。”
最終那些訓練有素的飛淩度刺客沒有人反抗,分出去三十個人朝著四麵八方逃離。馬絕帶著剩下的人繼續往冰封之山那邊前行,雖然他們也穿著白色的衣甲,可是隱蔽性比那些白毛妖獸差得遠了。
剩下五十個人不到的隊伍繼續前進,在淒慘的白月光一下快速的靠近冰封之山。
沒有了追殺所有人心情稍稍安定了些,可就在這時候前麵探路的三個飛淩度刺客忽然間消失了,馬絕的心一沉,打了個手勢讓剩下的人停下來,他吩咐身邊幾個飛淩度刺客上去看看。
那幾個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走在最前麵的那個刺客忽然間低呼了一聲,下意識的後退。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時間和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前麵的三個刺客和後麵大隊人馬的距離在百米左右,突然消失之後趕上去的人用的時間並不多,可是麵前遠處卻什麼都看不到。
就在這時候,地麵上的一個鼓包忽然動了起來,最前麵的刺客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一張慘白無比的臉揚起來,那綠幽幽的眼睛散發出一種駭人的凶光,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三個隻剩下上半截的刺客在地上爬著,朝著人群靠近,他們一邊爬一邊不時的抬起手搖晃幾下,像是要抓住什麼,又像是在阻止什麼。
那刺客嚇得掉頭就跑,忽然在雪地上滑了一下,腳下原本應該堅硬的雪地不知道為什麼變得綿軟起來,如沼澤一樣把這個修行者吞噬了進去,很快腰部以下就都深陷其中。另外兩個人過來拉他,以為會有很大的吸力,可是兩個人才一發力就把人從雪地裡拔出來,因為用力過猛那兩個人險些摔倒。
拉出來的,是半個人。
隻剩下上半截了,腰部以下全都消失不見。好像在雪地下麵有看不到的東西,將修行者腰部以下一口咬掉。那兩個刺客嚇得掉頭就跑,臉色白的好像大病初愈一樣。
馬絕看著那四個半截的修行者還在地上爬著向他們靠近,一邊爬一邊不斷的揮手。他臉色變了變,喊了一聲繞過去,然後帶著人繞開那四個半截身體的修行者往遠處跑了出去。馬絕跑出去幾步之後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四個半截身體的人都立了起來,好像半截身子在外麵的土撥鼠一樣站在那眼神冰冷的看著他們。
“將軍,現在怎麼辦?”
有個人嗓音發顫的問了一句。
“誰也不知道腳下的路什麼時候會變了,萬一咱們也陷進去,也會變成那個恐怖的樣子。”
“我寧願死,也不願意變成那樣的怪物。”
馬絕冷冷的說道:“走到這已經沒有退路了,拿到冰封靈石就能安全的出去,拿不到大家一起死。你們現在回頭,可能陷入雪地之中,和剛才的人變成一個樣子。可能會遇到白毛妖獸的大隊人馬,你們要麼變成碎肉要麼變成白毛妖獸。”
有人喉結上下動了幾下,吞咽吐沫的時候才發現嗓子裡乾的發疼。
“繼續走!”
馬絕喊了一聲,大步向前。
又往前走了幾百米,沒有再出現可以陷入的地方,所有人都稍稍鬆了口氣。
“那是什麼?”
有人看到前邊雪地上立著四個矮樁,在慘敗的月光下依稀可見。像是小型的雕塑,詭異至極。馬絕一擺手吩咐幾個手下過去看看,那幾個人膽戰心驚的過去,到了那邊之後有人嚇得嗷的叫了一聲後連滾帶爬的往回跑。
那四個矮樁,是四個下半身,就直挺挺的戳在前麵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