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覺得自己腦海裡恍惚了一下,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裝束的人。長長的黑袍,衣服上的帽子遮擋住了頭臉,而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裡麵根本就沒有臉,隻有綠油油的一對眼睛,好像是鬼火一樣。
那人看到安爭的時候象征著眼睛的綠火閃爍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情緒上的波動。
“歡迎你的到來,這裡是地獄極樂世界。”
他向後一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歡迎到來。”
安爭搖頭:“不用如此虛偽,若是你認識我直接告訴我你是誰。”
“哈哈哈哈......”
那人笑聲之中透著一股悲憤:“果然啊,你是記不得我的。也難怪,我現在這樣子連自己都認不得了。在人世間,你可是一個天之驕子,想不到才短短幾年不見,你居然已經能夠自由出入地獄和人間,你得到的寶物不少啊。”
安爭聳了聳肩膀:“雖然感受到了你的悲憤,但我還是不知道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被我殺的嗎?”
那人仰天一聲咆哮:“我現在這個模樣,都是拜你所賜!”
安爭:“彆渲染氣氛了,如果你是被我殺的那就好了,因為再殺你一次沒有心理負擔,我殺的人都死有餘辜。至於你是誰,我殺的人太多了些,哪裡記得住。”
那人笑的幾乎快要裂開了:“你是大人物,怎麼會記得我?幽國神會的覆滅,我之死,都是你乾的吧。”
安爭淡淡的說道:“那你倒是冤枉我了,神會滅亡我最多占三成,七成歸方知己。”
那人往前垮了一步:“我倒是想看看,你到了地獄之後還是不是如在人間那樣跋扈。這裡不是你的地盤,就算是你帶著一件至寶,可你的修為之力在地獄就會大打折扣。當初我死在你手裡,現在我就把你留下來做我的奴隸,日日承受煎熬。”
安爭:“你剛才那短短的一瞬間竟然想到了這麼多,真是思想很豐富的一個人。”
他看了看遠處那最大的一座建築:“和尚在不在這?”
“在,你的親人朋友將來都會在這,做我的奴隸!”
黑袍人雙手舉起來,手裡的法杖上黑光一閃:“代表地獄的力量,將這個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安爭一步跨過去將他拎起來往地上重重一摔,然後一腳踩在腦袋上。那腦袋裡的兩團綠光立刻就散了,衣服癟了下去。從黑袍之中有一團灰黑色的氣流飛出來,似乎想要逃走。安爭左眼裡的暗紫色星點微微一轉,那氣流瞬間被定在半空之中。然後一道紫電出現,那氣流被直接轟的散了。
安爭搖頭:“還是不知道你是誰。”
他看了看那幾個已經嚇傻了的手下,指了指最大的建築那邊:“這裡到底有沒有一個和尚?”
“沒有!”
那幾個人一塊搖頭:“自從大藏明王失蹤之後,地獄就沒有和尚了。你到底是誰啊,進來就殺人,講不講道理。”
安爭認真的說道:“我不是來講道理的。”
他大步往前走:“不管有沒有,自己看過才放心。”
他將和尚的頭發取出來看了看,確實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可他又擔心和尚那個單純的性子被人騙了囚禁起來,或是已經遭了毒手,最起碼要把他的屍體帶回去。
“站住!”
遠處很多人衝了過來,幾乎是組成了一道人牆般將安爭攔住。最前麵的那些人身上穿著古樸的甲胄,顯然是這極樂界的守衛。他們手裡拿著的法器奇形怪狀,每個人看起來都極為凶悍。將安爭攔住之後,為首的那個人走出來看了看安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生人可以進來,而且還這麼囂張跋扈。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極樂界,就算是當初的十八地府的府君到了這,也不會像你這樣張揚。”
安爭:“我不是地府的府君。”
那人哈哈大笑起來:“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地府的府君,你他媽的是個白癡啊。老子的意思是,你在這最好規矩些。我們沒動你,你倒是先動手。”
安爭:“你話真多。”
他又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和尚?”
“我特麼的怎麼知道!”
那人往前垮了一步:“我警告你,現在把你身上的至寶交出來,我可能還仁慈一些把你送回人間界。但若是你不肯交出來,那我就隻能把你大卸八塊自己找了。”
“我交給你。”
安爭往前伸出手,然後一道九罡天雷轟出去,那穿鐵甲的首領連反應都沒有,直接被轟成了碎渣。安爭淡淡的看了那一地的殘渣,搖了搖頭後說道:“我的至寶就是我這一身修為之力,你們若是誰還想要,儘管拿去就是了。”
他往前走:“我隻看看這裡有沒有和尚,順便滅一些惡鬼。”
也不知道是誰在裡麵喊了一聲九罡天雷,那是九罡天雷,然後掉頭就跑。顯然那個人活著的時候見過安爭出手,並且被嚇得破了膽子。這裡已經是地獄不是人間,可是再見到九罡天雷還是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安爭倒也不覺得奇怪,他親手送進地獄的人也不少了。
“方爭!”
有個人站在遠處大聲喊著:“你在人間大羲也就罷了,你掌管秩序,你殺人無數。可這裡已經不是大羲了,而是地獄。你憑什麼跑到地獄裡殺人,你憑什麼?!”
“憑我喜歡。”
安爭繼續往前走:“殺你一次在人間,殺你一次在地獄,我殺過的人都應該永世不入輪回才好。既然當初做不到,現在就彌補一下。我在人間都殺了誰,自己上來領一下仇恨,我不記得的比較多。若是有興趣的就報一下自己的名字,我先殺就是了。”
那些人不住的後退,一個九罡天雷就轟碎了所有人的膽子。當然大部分都不知道方爭是誰,一群人覺得人多勢眾一定不會輸,朝著安爭圍了過來。一時之間,各種地獄之力朝著安爭的身上狂轟濫炸。安爭身體外麵出現了一層紫光,那是逆鱗神甲的外防禦層。這些人的地獄之力好像撓癢癢一樣,連外防禦層都破不開。
“煩躁。”
安爭雙手往下一壓,天空之中隨即降下雷暴,四周圍著他殺的那些地獄修行者,連一秒鐘都沒能堅持就直接被轟碎了。幾百個人圍攻他一個人,可是卻完全打不動。彆說傷害到安爭,連逆鱗神甲的外防禦層都破不開。安爭一直往前走,撲上來的地獄修行者有一個算一個,靠近者死。
順著大街一直往前走,被安爭擊殺的地獄修行者已經數不勝數。
就在這時候,遠處那最高的建築上忽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金色長袍的男人。他雙手扶著欄杆,看著下麵安爭一步百殺的張揚霸道,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笑起來的時候居然有些滿足,有些期待,還有些遺憾。
他招了招手,有人送上來一杯酒。他端著酒杯,靠著欄杆看著安爭殺人。就好像那些人都不是他的手下一樣,安爭好像是一團烈火,那些撲過去的地獄修行者好像是雪片,彆說將火撲滅,他們才靠近就融化了。
那身穿金色長袍的男人把酒杯放下,站在那啪啪啪的鼓掌:“感覺如何?”
他大聲問了一句。
安爭抬起頭看了看,臉色微微一變,然後也笑了起來:“沒有血飛出去,感覺不錯。”
那人在上麵喊道:“你們這些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極樂界裡本來可以乾掉他的人又被大藏明王乾掉了。所以你們不要浪費力氣了,我也打不過他,隻好請他進來喝杯酒。”
安爭:“這裡還能有酒?”
那人回答:“非但有,還是美酒。”
安爭身子一閃,一個瞬移到了那最高的建築物上。這是一座造型明顯有西域風格的宮殿,圓頂,雪白的牆壁,金黃金黃的都能閃了眼睛的琉璃瓦。
那人招了招手,有侍女端著酒杯上來,他給安爭倒了一杯遞過去:“怎麼,這是殺我沒有殺狗。西北鳳凰台一次,到了這極樂界再來一次?”
安爭:“你怎麼不死的徹底些,讓我看著揪心。”
那人,居然是陳重器。
確切的說,是在鳳凰台服毒自儘的那個陳重器,而不是安爭在西北地宮裡殺的那個真的陳重器。
“你會為我揪心?”
陳重器撇嘴,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安爭:“你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按理說應該暗淡些才對,可是看看你,光芒四射,就算到了地獄也不肯收斂些。我感覺到你身上有一半地獄的氣息,是又死了一次,還是得到了地獄的力量?”
安爭:“你覺得哪種比較牛逼?”
陳重器:“又死一次比較牛逼。”
安爭:“你把話說到這了,我之前的鋪墊豈不是白費了嗎。”
陳重器笑起來,往後退了一步,又仔細看了看安爭,然後忽然一大步上來,一個熊抱將安爭抱住:“要是早知道死了能在地獄之中和你如此舒坦的見一次,早就死了好不好。在人間日日承受煎熬,兩種思想在我身體裡每一天都沒有停息過的在打仗,打的我頭痛欲裂。”
安爭:“你這樣不好,讓人誤會。”
陳重器鬆開安爭,靠在欄杆上放聲大笑:“真他媽的爽!”
安爭:“你這品味怎麼越來越差了,這一身土豪金的衣服,真閃爍。應該給你打光,你就能引爆全場。”
陳重器:“你不覺得這裡的色調太灰暗了嗎?我得讓自己光彩起來。”
他看著安爭:“你為什麼就那麼牛逼呢,能跑到地獄裡把你殺過的人再殺一次?之前有人進來稟告我說外麵來了個生人,什麼什麼樣子,我心裡就想著,不會是你吧。你他媽的還打算怎麼樣,跑到地獄來找我再殺一次?”
安爭笑道:“找到你就不殺了,找到另外一個你我倒是不介意再殺一次的。”
陳重器臉色一暗:“我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但是到了地獄之後之前的那種被束縛被左右的感覺消失不見了。很爽啊,真的很爽啊。好歹我也是個假的大羲親王,所以到了地獄當然不能隨隨便便的生活,我得享受對不對。”
他看向安爭:“要不常住唄。”
安爭:“你認真的?”
陳重器哈哈大笑,笑夠了之後看向安爭:“你知道我想起什麼來了嗎?”
“什麼?”
“當初你趕去燕國滄蠻山救我的時候,是不是說了一句......國法之外,誰若敢動他,我就滅了誰。”
安爭:“忘了。”
陳重器忽然有一把抱住安爭:“謝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