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現在甚至都有一種錯覺,這個龐大的地下叢林,是把碟仙山的一部分整體下沉搬來的。前段時間為了讓自己假裝玉虛宮的人沒有破綻,他好一陣子惡補道宗的典故知識,傳聞之中道宗有搬山之術......不過傳聞之中的事能有多少當真就不知道了。
現在相對於那所謂的戰者來說,安爭更好奇的是宇文無雙的體質。她真的是太特殊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修行者更是讓人琢磨不透。上天對人類真是給了太多的眷顧,而如安爭宇文無雙這樣的修行者又是特殊眷顧的人。
她的天賦就是隱身,當然不是無條件的。安爭猜測著應該是她的這種天賦還沒有完全覺醒,什麼時候她能夠不依靠彆人的力量和影子就能達到隱身的目的,或者說僅僅是依靠自然界的影子就能隱身的時候,那麼她距離無敵於天下可能沒有多遠了。
再強大的修行者也不會時時刻刻都沒有放鬆警惕的時候,而潛藏在影子裡的宇文無雙就能給予必殺一擊。成功的刺客關鍵之處就在於她必須具備兩個能力,第一就是隱藏自己,第二就是一擊必殺。所以才說宇文無雙是一個天生的完美刺客,她的攻擊力之凶殘也是安爭遇到的能排在前列的。
兩個人朝著山林之中最密集的地方前行,速度提升到了極致。他們都很清楚那些人是什麼東西,既然把他們扔進來就不可能讓他們儘快脫身。
就在這時候,忽然頭頂上出現了一團好像煙花似的東西。很多細微的粉末從半空之中灑落下來,比灰塵還要細。安爭臉色一變,一掌朝著天空上拍出去,劇烈的掌風如怒卷的狂龍一般飛上去,試圖將那些粉末吹散。可恐怖的是,那些粉末居然好像有生命一般,看到颶風出現後所有的粉末居然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條長有十幾米,最粗的地方也隻有手腕粗細的鐵釺似的東西,尖銳的一方朝著颶風的方向。
鐵釺穿透了颶風然後朝著安爭他們過來,在半空之中又突然散開,迅速的撲到了安爭他們身上。
“是蟲子!”
宇文無雙驚叫了一聲,不斷的出手試圖將這些比灰塵還要細微的蟲子擊殺震飛。可是那些蟲子也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它們的速度快的離譜。不斷的組合散開,躲避著安爭和宇文無雙的修為之力。
“不好!”
安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追中還是有那些細微的粉末落上。
“快走。”
安爭一把拉住宇文無雙朝著森林深處衝了進去,而那些殘存的粉末則好像一團霧氣似的在後麵緊追不舍。
“這是什麼東西。”
“是跗骨蟲。”
安爭一邊疾馳一邊解釋道:“最早......最早是大羲明法司情報司培養出來的東西,用以追蹤。被這些比粉末還要小的蟲子粘上之後,身上就會有一種可能連自己都聞不到的氣味。但是經過訓練的狗或是妖獸,就能精準的追殺。”
“明法司怎麼還有這樣古怪的東西!”
“後來因為這些跗骨蟲出現了變異開始有嗜血的跡象,所以明法司就把它們滅絕了。隻是想不到居然會被觀星閣的人弄到,而且他們的培養比明法司的規模還要大的多。”
安爭忍不住有些遺憾,自己對明法司的把關還是不夠嚴密。看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明法司之中已經有觀星閣的人滲透進去了。想到這安爭的腳步忽然猛的一停......臉色在瞬間也變得發白。宇文無雙看到安爭的臉色有異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那些小蟲子有什麼問題?”
她想到自己身上可能也有那些細微的跗骨蟲,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安爭想到的是......如果當初明法司有觀星閣的人滲透進去,那麼這個人的位置一定很特殊。觀星閣的人目的就不是監視明法司的人,而是收集血液......明法司有自己醫生,負責為受傷的人診治。安爭在明法司為首座的時候也是坐在那等著消息,很多大案子都是他親自去辦的,受傷是家常便飯一般的事。所以......
安爭的心裡一陣陣的發寒。
所以這些戰者的身體裡,也有他自己的血脈之力?
那麼那麼多優秀的修行者的天賦能力之下,居然就培養出來這些茹毛飲血的怪物?一想到之前吞噬妖獸晶核或是同伴心臟的那些家夥,安爭感覺自己的胃裡都一陣陣的翻騰。觀星閣為了這個計劃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了,怪不得當初觀星閣要招募各種各樣的人才。安爭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觀星閣招募的人手之中不一定都是修行者,各方各業的人才他們都要。
一切都是為了戰者計劃。
就在這時候,安爭他們身後傳來了一陣陣的嘶吼之聲。那聲音很沉悶,但是足以穿透叢林。
“這些粉末!”
宇文無雙的臉色立刻變了:“他們......他們居然是想用跗骨蟲來給那些戰者指明方向,他們是要讓那些戰者來獵殺咱們。”
安爭的臉色逐漸的冰冷下來,他往四周看了看,這叢林之中大樹連綿不絕,所以說影子也是連綿不斷的。他回頭看了看宇文無雙:“你去找個地方洗澡然後把衣服換了,其實要想破掉跗骨蟲的追蹤之術也不是什麼難事。跗骨蟲的味道人是聞不到的,必須是經過訓練的動物才行。所以被追蹤者往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追到的,一旦知道了是跗骨蟲的味道,倒是不難對付。”
“你身上有沒有帶著香粉之類的東西?”
他問。
宇文無雙搖頭:“我.......從不用。”
她身上的香味沁人心脾,原來不是香粉的味道,而是體香。
安爭:“你沒有,我有啊。”
他從隨身的空間法器裡取出上好的香粉遞給她:“去吧,找地方藏起來不要出來。反正你知道我在什麼地方,隻要我不死你就能找到我。”
宇文無雙知道安爭要自己去把那些戰者引開,她搖頭:“不行,兩個人的力量終究比一個人大些。”
“不。”
安爭嘴角往上一勾,那笑容有些冷酷:“我改主意了,之前我說過咱們儘快擊殺最強的戰者,這樣其他的戰者就不敢靠近了。現在既然他們想試試戰者的戰鬥力究竟有多強,那我就幫他們挨著個的試出來好了。”
他的身子向遠處掠出去:“現在輪到他們難受了。”
宇文無雙本想跟上安爭,想到自己隱去跗骨蟲的味道之後可以更好的幫助安爭,所以轉身朝著有水源的地方衝了出去。而此時安爭一個瞬移已經在千米之外,他迎著那吼聲而去。跗骨蟲最早是明法司培養出來的東西,安爭很了解。靠跗骨蟲追殺目標,被追殺者身上的味道是雌蟲的,而雄蟲必然在追殺者的身上。
跗骨蟲的神奇之處在於,雄蟲可以追蹤雌蟲,但是雌蟲卻不能追蹤雄蟲。而雄蟲和雄蟲之間卻可以互相追蹤,這也是為什麼觀星閣要把跗骨蟲從明法司偷走的原因。有了跗骨蟲,他們就能精準的定位那些戰者在什麼位置。
安爭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掛在一棵大樹上,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然後從血培珠空間裡取出來一些藥粉灑在自己身上。他將衣服的一角露在樹葉外麵,自己站在稍稍遠一些的大樹上麵。沒多久,樹木橫斷,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從後麵衝出來,看到安爭的衣服一角露出來,他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然後一拳朝著那棵大樹砸了出去。
水晶大廳之中,陳重器看著麵前的水晶壁微微皺眉:“智力上還是和正常的人有著很大的差距,隻是一個小小的騙局就能騙過他們。”
“應該怎麼提升?”
他回頭看向談山色。
談山色聳了聳肩膀:“彙聚了所有的血液之力,造就出來這樣的東西是預料之中的。這樣的雜種,若是智商能高才是怪事。至於怎麼提高他們的智力......王爺覺得有必要嗎?如果他們的智力提升到不會被騙的地步,王爺想過,控製他們還容易嗎?”
陳重器的臉色微微一沉,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去告訴司馬平峰,戰者可以追殺陳流兮他們,但絕對不許陳流兮他們殺死任何一個戰者。每一個都是戰場上的大殺器啊,堪比小天境級彆的強者放在戰場上,敵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算這些都是曆次實驗之中的殘次品,也不能損失一個。”
“是。”
“倒也不必擔心,陳流兮既然已經知道了這是陛下最重視的計劃,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真的去殺了那些戰者。況且,以他的實力,也就勉強自保。他除非是不想在大羲混了,不然怎麼可能敢動戰者?”
“不好說,那個家夥在金陵城也一樣的天不怕地不怕。”
有人點了點頭,剛要走出去就看到水晶壁那邊出了狀況。
戰者一拳將那棵大樹轟碎,看到大樹上什麼都沒有的時候顯然有些發愣。他暴怒的轉身,往四處尋找。因為目標的失蹤讓他的怒氣一瞬間就爆炸開。這些戰者的智力低下,所以脾氣大的嚇人。他瘋狂的橫掃了方圓百米之內的樹木,一無所獲之後頓時顯得頹然起來。
而就在這一刻,安爭從遠處一個瞬移過來。戰者敏銳的察覺到了身後的變化,迅速轉身。可是他畢竟還是慢了些,安爭已經有了殺心的情況下,能避開他的人畢竟不多。
安爭一腳揣在戰者的腿彎處,那戰者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安爭在他身後,腿抬起來膝蓋壓著戰者的肩膀,兩隻手夾著戰者的腦袋來回扭了幾下,然後猛的的往上一拔!
“不要!”
水晶大廳裡的人全都站了起來,陳重器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可是已經晚了,戰者的腦袋被安爭拎在手裡,仿佛示威一般的站在那。
“他知道咱們在看著他,他就是故意的!”
陳重器嘶吼了一聲,眼睛都紅了。
談山色笑起來:“我說過,你就不該把他們扔進去。他在金陵城沒有顧忌,緊挨著聖皇陛下他都不怕。現在在這,他會怕聖皇的兒子?”
“他要乾什麼?!”
有人看到安爭走的時候居然是拎著那戰者的腦袋走的,臉色頓時變了。
談山色道:“乾什麼?那些戰者自求多福吧。他知道那是跗骨蟲,你們說他要乾什麼?”
陳重器嗓音微微發顫:“那麼多戰者追殺他,他現在居然要反過來追殺那些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