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立海隻是一個地痞無賴而已,因為金陵府裡有個捕快照應著所以能在地方上為所欲為。這就是修行者為尊的世界一個弊端,因為修行者掌權的皇朝沒幾個大人物會在意如鄭立海這樣的小角色做了些什麼。而組成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普通人,對於掌權者來說更不算什麼。
他們高高在上,在普通人眼裡就是神明一樣的存在。
安爭在乎。
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當然,也不會因為鄭立海是個小角色不理會他做的惡,除惡對於安爭來說隻有除掉多少,而不是根據一個人的身份高低而定的。說起來鄭立海確實不入流,但他做的惡比一些大人物也不少。
他做惡是直接的,而那些大人物作惡則是間接的。
杜旭回到住所之後和安爭稟告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安爭嗯了一聲吼吩咐道:“這些人是絕對不會改正的,永遠也不會。因為他們已經嘗到了作惡的甜頭,哪怕他們知道這次扛不住了逃離金陵城,換一個地方他們依然是作惡。幾十個人湊在一起,已經足以為禍鄉裡。”
杜旭問:“宗主,那怎麼處置?”
安爭道:“不急,鄭立海這樣的人雖然是個小角色,但是他絕不會輕而易舉的放棄自己已經獲得的一切。金錢,地位,女人,還有作惡欺負人的時候帶給他的那種爽感,他都不願意放棄。所以再等等,看看這個小角色還能不能牽扯出來什麼大魚。”
杜旭點頭:“那屬下就把這根線拉緊了。”
安爭道:“你去吧,我還有事出去一趟。真言宗的宗主諸葛文雲請我去一趟,說是親王府陳重器的很多東西都要拿出去拍賣,這次真言宗負責外盤。”
所謂的外盤,也就是朝廷那些大人物之外,江湖之中的事。絕大部分好東西當然都被大人物們瓜分了,而那些能賣錢但是大人物大家族不需要的東西,就要在外盤拍賣。外盤拍賣的話,因為龍蛇混雜,所以不可能進入官方的拍賣行,聖庭覺得那是一件丟人的事。
杜旭道:“宗主還是要小心些,我看真言宗那些人上次見麵的時候還有些敵視,突然之間臉麵就變了,這麼親善,師出反常必有妖啊。”
安爭笑了笑:“我知道,隻怕和白塔觀還有宋知府被我羞辱脫離不了關係。宋知府那個人是個草包,但好歹有宋家撐腰,至於真言宗,和白塔觀的關係一直都不錯。”
杜旭也笑:“怕是想挖什麼坑讓宗主往裡跳。”
安爭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坑小了的話,未必能把我裝進去。”
他遞給杜旭一件東西:“這是昨天我去見牛中的時候發現的法器,金品初階,算不得極好,但和你很配。你這個人心思都在亂七八糟的上麵,修為如果能這樣用心的話,也不至於是現在這樣的修為。金品法器對你來說還有些高,你暫時用不到,留著吧,以後用到的時候勤學苦練就是了。”
杜旭臉色一變:“宗主......太貴重了。”
安爭笑道:“你忘了加入天啟宗的時候我說過什麼了嗎?我要讓這個世界上做好事的人,心善的人,除惡的人,每個人都過上比那些作惡的人更好的日子。吃的,喝的,穿的,什麼都比他們好。”
他拍了拍杜旭的肩膀:“鄭立海的事,隻需記住四個字......除惡務儘。”
安爭交代完之後就離開了住所,往真言宗那邊過去。真言宗距離安爭的住所並不是很遠,安爭步行著也就是二十分鐘就到了真言宗的宗門外麵。
事實上,任何一個能在金陵城這樣的地方立足的宗門,其實都不可小覷。宗主級彆的人,沒有大滿境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立足。白塔觀的關注藍孝生被張真人譽為小天境之下劍道第一,並不是虛偽推崇,張真人其實很看不起藍孝生的為人,隻是對他的劍道做出點評而已。
而真言宗的宗主諸葛文雲,修為應該比藍孝生還要強那麼一些。雖然還沒有進入小天境之列,但可能已經觸摸到那層壁壘了。
安爭對真言宗的了解比白塔觀要多一些,當初真言宗宗主諸葛文雲的師弟,就是安爭親手擊斃的。這個人求長生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竟然夜襲了觀星閣一位觀星士。雖然沒有暴露身份,但安爭後來還是查了出來。因為此事真言宗的人確實不知情,所以安爭也沒有過多糾纏。
不過正因為那件事,安爭對真言宗有過很詳細的調查。知道真言宗之中,修為最強大的其實是諸葛文雲的師叔,已經退隱的老道人褚少賢。十年過去,這位老道人還活著沒有已經不可知。除了褚少賢之外,真言宗之中還有一座招仙大陣,是真言宗的護宗之陣,據說威力無窮。
安爭走到真言宗門口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人......鄭立海。
他鬼鬼祟祟的從偏門出去,臉上頗有一些得意之色。安爭微微皺眉,這個不入流的小角色竟然和真言宗有關係,看來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了。
安爭取出天啟宗之間互相聯係的傳訊葉子,提醒杜旭小心些,這兩天暫時不要接觸鄭立海,等他回去再說。杜旭很快回信,說手下人注意到鄭立海去了真言宗。
安爭告訴他不要急躁,什麼事等他回去處理,然後收起傳訊葉子進入真言宗。
諸葛文雲聽說安爭到了,帶著一眾門人快步從裡麵迎接出來,那笑容如此的和善熱情,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虛偽。這樣江湖上朝堂中的老油條,自然不會讓人輕易看出什麼。
“陳......師叔,裡麵請。”
因為真言宗的那位老道人九度道長當初一見麵就管安爭叫了一聲師弟,所以真言宗的宗主,九度道長的師侄諸葛文雲雖然已經快一百歲了,還是要管安爭叫一聲師叔。
安爭連忙擺手:“宗主客氣了,千萬不要再這麼稱呼。九度道長是我的前輩,當以師禮見之。”
“師叔雲遊天下去了,昨日剛走。”
諸葛文雲笑道:“他老人家聽說武當山桃木開花,非要去聞道,攔都攔不住。”
而事實上,因為九度道長對安爭十分推崇,諸葛文雲擔心的是自己對安爭下手,九度道長知道了會有所阻攔。九度道長一心問道,修為上倒是算不得什麼真正的高手,然而九度道長和褚少賢是師兄弟,他的意見對褚少賢影響很大。
褚少賢作為上一任宗主,提前將宗主之位傳給了諸葛文雲,但是宗門裡的事,他還是偶然會問起來。而且那個老怪物的修為實在恐怖,諸葛文雲可不敢隨便得罪。
對付那樣的老怪物,隻能騙不能硬頂。
諸葛文雲將安爭迎接進去,而此時鄭立海還沒有走遠。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進入真言宗的年青道人,覺得有些眼熟,但也沒有在意。
他想到不久之後自己的大仇就能報了,心裡格外的舒暢。他隻是不想死,不想丟掉自己的一切,所以壯著膽子去找了宋知府,沒有想到的是,一萬兩銀子的禮金送進去,宋知府那樣大的一個大人物,居然真的接見了自己,鄭立海喜出望外。
聽說自己的兩個手下捕快都被人殺了,宋知府的怒火就不打一處來。但是一想到自己那兩個捕快確實劣跡斑斑,若是真的以金陵府的手段去追查的話,這案子最後也沒法解釋。所以他想到了一個辦法,給鄭立海寫了一封信,讓他拿著去見真言宗的宗主諸葛文雲。
鄭立海感覺自己好像做夢一樣,居然接連見到了那麼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因為有宋知府的親筆信,他竟是真的見到了諸葛文雲。
諸葛文雲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調派了三個弟子跟著鄭立海,讓這三個弟子將鄭立海的事情擺平。不過,條件是鄭立海以後賭場的所得,九成都要交給真言宗。除此之外,每個月,鄭立海要從金陵城外麵物色一個少女送到真言宗控製著的一座青樓。
這還不算完,鄭立海以後有真言宗撐腰,務必在一個月之內將這片區域之內的不見光的生意都搶過來。真言宗看不上小錢,但是捕快李泰來和董安兩個人手下控製的地方,至少有數十萬人口,黑道上的生意鄭立海要是能接手的話,每年最少幾十萬兩銀子的收入。
諸葛文雲這個級彆的人當然看不上銀子,可是賞賜手下弟子,宗門的開銷,都用的到。
鄭立海回頭看了看那三個免麵沉如水跟在自己身後的真言宗弟子,心說這次那個家夥就算再狠也完蛋了。
他讓那三個真言宗的弟子先去自己的住所等著,然後他直接去找杜旭。他擔心杜旭家裡有高手,所以打算把杜旭騙出來再殺了,自己受的那些屈辱和驚嚇,全都要收回來。
到了杜旭家門口,鄭立海叫了好一會兒門也沒人理他,他不死心,在外麵等了足足半個時辰,還是沒人。就在這個時候,安爭在真言宗裡湧傳訊葉子給杜旭發了一條信息......
三分鐘之後,剛要離開的鄭立海忽然腦袋上麵一黑,有人用麻袋將他一兜,然後扛起來就跑。鄭立海不知道什麼情況,鬼哭狼嚎的叫喚著,結果腦袋上挨了一棍子,直接昏死了過去。
等到鄭立海被一盆冷水潑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是一睜眼就看到杜旭那張笑起來異常和善,但是卻無比恐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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