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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爭體內的殘毒被徹底清理,用齊天的話說就是......安爭有這樣一個女人照顧,就好像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有一個萬能的強大的媽一樣幸福。
大家都想知道紫蘿到底是什麼來路,也想知道那九十九層高樓最上麵的一層結局是什麼。
霍爺是當世僅存的造器大師,雖然他已經無法再親手打造出什麼震古爍今的強大法器,甚至連修繕一些法器都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但他的見識依然在。說到見識,齊天的見識可能比霍爺還要多些,然而齊天的專業不是造器。他看到的法器多,隻是看到的法器的樣子和能力,而霍爺習慣性的看的是法器的構造。
“瓶口是可以轉動的,但必須是瓶子連接在一起的時候才能轉動。”
霍爺說道:“你們可能都沒有注意過,瓶口和瓶底完美契合,瓶底下麵那個看起來沒有什麼存在價值的凹槽,很淺很淺,其實是扭動瓶口刻度用的。隻有一個瓶口對準了這個凹槽,才能轉動刻度。而你之前將瓶子摞起來的時候,一般人都會習慣性的來回扭動幾下,看看是不是穩當。在你扭動的時候瓶口和瓶底就契合了,而轉動的時候,你就將刻度扭到了最大。”
他看著麵前的四個瓶子,眼睛裡都是敬仰:“想不到,一個修為境界到了仙帝級彆的至強者,還能是一位如此強悍的造器大師。常理來說,術業有專攻。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如果全心全意的修行,自然沒有更多的時間來要救造器。而若是一門心思的研究造器,那麼修行就會丟下。仙帝紫蘿,是曠世之才。”
安爭道:“和我一個類型的唄。”
霍爺笑著說道:“你也是曠世天才,但你的心太雜了。不過,這正是你比紫蘿幸運的地方。他是孤獨的,孤獨的人更容易沉浸在某種事情之中。造器者也一樣,多數是孤獨的。你不孤獨,所以在某些成就上,你可能不如紫蘿。”
安爭嗯了一聲,轉頭看了看曲流兮。
霍爺繼續介紹那四個瓶子:“也就是說,每兩個瓶子都可以組合在一起然後開啟,最少是兩個瓶子才能讓摘星樓出現。而且摘星樓的大小可以控製,我現在把最上麵的兩個瓶子接好,然後刻度調好,在逆天印空間裡就能蹬摘星樓了。”
霍爺將最上麵兩個瓶子拿起來:“第一個瓶子裡是樹,我猜著寓意為根,是最初。第二個瓶子裡是房子,寓意為家,是安定。第三個瓶子是一艘船,寓意為闖蕩,也是漂泊。第四個瓶子裡空的......我想,應該是達到了某種高度之後的寂寞和失去了方向。”
他將瓶子對接,然後緩緩的扭動。
眾人覺得恍惚了一下,麵前隨即出現了一座高樓。
霍爺道:“這摘星樓設計的最巧妙的地方就在於,就算是這樣讓上麵兩個瓶子對接出現高樓,也不是斷層,其實每一個瓶子的底部,都像是房子的地基。所以我才會說,這摘星樓設計建造的巧奪天工。”
他伸出手道:“來,攙著我進去,我也想看看這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又怎麼樣波瀾壯闊的一生。”
逆天印裡沒有設定目標,所以也不用操控,幾個人全都進入了摘星樓。
安爭他們一邊走一邊講述了之前看到的紫蘿的過往,然後接著上次看到的地方繼續觀看。
從第六十層開始,講述都是紫蘿遊曆天下的故事。大家越看越是驚心,因為他們發現紫蘿的行事風格和安爭如此的相近。都是嫉惡如仇,而且手段雷厲風行。所以大家都忍不住去想,為什麼紫蘿在後期進入仙宮之後就變得沉落,整日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出去,也再過問世間疾苦。
到了第八十層的時候,大家似乎找到了一些答案。
“看來他是被訛了。”
陳少白歎了口氣道:“這應該是遊曆到了中原,看畫上的風土人情,應該就是大羲江南一帶。當然那個時候還沒有大羲,也不知道是什麼朝代。可惜,不管是什麼朝代人性都是一樣的。”
從壁畫上來看,紫蘿應該是出手幫助了一個被惡徒欺負的老婦人,教訓了人之後留下了一些金銀準備離去。可是那老婦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摔倒在他麵前,然後老婦人的兒子或是什麼親人趕來,將紫蘿攔住。畫中的紫蘿站在那,一群身穿普通百姓服飾的人將他圍住,不準他走。畫中所有人都伸出手,就連那個跌倒在地上看起來一臉痛苦之色的老婦人也伸著手。而那絕不是乞討,而是訛詐。
齊天歎了口氣:“他幫了人,但卻被人訛了,這對於行善之人來說,真是難以承受的痛苦。”
“這種事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又或者是將來,都不會消失。”
陳少白道:“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氣的發狂,可能一口氣把麵前的人全都殺了。明明是我幫了那老婦人,結果卻被她的家人攔住要錢。而那老婦人也是一樣,躺在地上,一隻手抓著紫蘿的衣服一隻手伸出手,那樣子何其惡心。”
眾人走到下一幅圖,看到是那幾個之前被紫蘿教訓的惡徒又回來了,還帶著官差。見到官差過來,人群之中竟是有兩個女人解開了隻的衣服,然後撲倒在紫蘿腳邊哀嚎痛哭起來。而那老婦人的兒子,則跑去官差麵前麵容悲憤的訴說著什麼。
再下一幅圖,那幾個官差抽出刀走到紫蘿身前,把長到架在紫蘿的脖子上,另外還有一個官差手裡拎著一條很粗的鎖鏈。紫蘿像是在為自己辯解,奈何沒有人信他。
“現在大概可以推測出來了......他幫了這個老婦人,但是卻被訛詐。而那些被他教訓的惡徒跑去找了官差,惡人先告狀。結果為了要錢,老婦人的兒子和家人開始和那幾個惡徒勾連起來,應該是在說......是紫蘿打傷了那個老婦人,而那幾個惡徒反而成了路見不平的英雄。”
下一幅圖,紫蘿有些麻木的站在那,而那幾個官差也伸出了手。畫中,圍著的數不清的人一個個麵目猙獰的站在那,已經不再是人的麵孔而是鬼怪,他們全都伸著手怒視著紫蘿。撲倒紫蘿狡辯的三個女人,一個老婦兩個年輕女子,衣衫半截的一隻手抓著紫蘿的衣服一隻手伸出來。
這畫無比的詭異,讓人看了心中發堵。
畫這幅畫的時候,紫蘿將所有人的臉都畫成了魔鬼的臉,可想而知即便多年過去,想到這件事的時候紫蘿依然心中憤怒難平。而再下一幅圖,看的人頭皮發麻......就和陳少白說的一樣,紫蘿真的殺光了所有人。他一個人往前走,手裡抓著很多人頭,他背後是一條長長的紅色的痕跡,像是血河一樣。
遠處,是倒在地上的屍體。而那些失去了腦袋的人,依然半仰著身子,一隻手支撐著地麵一隻手伸出來......
“他錯了了?”
古千葉問。
安爭沉默了好久之後回答:“不管是任何時代的法律之下,他都錯了。可是任何時代的法律之下,可能都無法給他一個公道。所有人都說是他做了壞事,沒有證據說明他是一個好人,那麼好人就會蒙難。所以......法律之內他錯了,法律之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古千葉又問:“若是你呢,你會怎麼辦?會殺了他們嗎?”
安爭沉默不語,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曾經的安爭追求的是除惡務儘,若是在明法司為首座的時候遇到這種事,安爭真的可能也是大開殺戒。因為他是明法司的首座,他不需要跟官府解釋什麼,他有身份地位有那個特權。可若是普通人遇到這種事呢?除了自認倒黴之外還能怎麼辦?也大開殺戒?彆說殺不了那麼多人,就算殺的了,最後的結果也是一樣,還是會死。
非但會死,還會背上一個罵名。
看到這裡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變得沉重起來。
“也許,這就是紫蘿後來進入仙宮,整日沉迷於酒色之中而再不出去行走的原因吧。他可能也思考了很多,越是思考越發現找不到答案。法律,該不該遵守?當然應該,可是......遇到這種情況,衙門按照法律將紫蘿判刑算不算錯?算不得,因為現有的人證物證都證明了他才是那個惡人。”
安爭的語氣很讓人難過:“所以我經常會想到,法律到底是不是保護好人的。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反而是那麼多的壞人在法律之下活的瀟灑快活。而一輩子遵紀守法的好人呢,真的就會有好報嗎?”
曲流兮握著安爭的手,感覺安爭的手心裡格外的冰涼。
陳少白道:“這真的隻是一件小事,因為在現在也能經常遇到。可就是這樣一件小事,卻讓一位仙帝級彆的強者變得迷茫甚至恐懼。他不願意再行善,連他都如此,再想想普通人......所以看起來,什麼都不管隻管自己的生活才是對的。”
話到了這,怎麼都有些頹廢和絕望。
安爭搖了搖頭:“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再說,唯一改變這種情況的方法,就是必須有那麼一群人來維持公平。以最嚴苛的法律,最狠厲的手段來壓製犯罪。”
“不可能的。”
陳少白看向安爭:“想想你的明法司......”
安爭眼神黯然,他知道,那確實是不可能的。
“一個人尚且難以長久的保持初心,更何況你要求的是一群人都能時刻保持公正。在巨大的誘惑和利益麵前,可能沒有人可以秉承初心。再說,如果是明法司的人遇到這種事呢,從法律意義來講,他也是有罪的,連明法司都不能幫他。”
齊天看向外麵的天空:“難道真的就隻能指望著,人有一天自己消除了那罪惡之念?”
“靠一個人吧。”
安爭深呼吸:“靠一個人,靠一個人......”
他重複了三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