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接住小苦行僧的時候,小苦行僧艱難的動作極微小的抬起手指了指後院那邊。而與此同時,之前在城中和六翅骷髏激戰的城主達奚長歌也趕了回來,恰是落在那黑光一閃即逝的地方。而達奚長歌一轉身就又消失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兒。而在他消失不見後,那黑光也沒了。
小苦行僧隻是指了指那邊,就再次昏迷了過去。
安爭捏住小苦行僧的脈門,連脈搏都已經極其微弱了,若有若無。他透支自己的生命之力太過嚴重,隨時都有可能死去。若是曲流兮此時在身邊倒還好說,能夠為他診治。但是安爭手裡雖然有一些曲流兮煉製的丹藥,可終究不能徹底的治療。安爭也來不及多想,從隨身空間裡取了一顆丹藥塞進小苦行僧嘴裡,然後運氣幫他吞下去。
曲流兮煉製的金品丹藥當世無雙,不管是純淨度還是藥效都發揮到了金品丹藥的極致。而且對人體的傷害,也縮小到了極致。普天之下,在煉製丹藥上天賦比曲流兮還要高的人隻怕還沒出生。
這丹藥的效果極好,小苦行僧吞下去之後不久臉色就恢複了幾分紅潤,氣息也平靜下來不少。隻是身體依然嫉妒虛弱,他連續透支自己的生命之力,絕非一兩顆丹藥就能補回來的。安爭給他服用的丹藥,最多也就是幫他固本培元。
又過了幾分鐘,小苦行僧悠悠轉醒,睜開眼睛之後感激的看了安爭一眼。
“謝謝......你已經救了我兩次了。”
安爭搖頭:“你卻救了整座飄渺城兩次。”
小苦行僧想掙紮著站起來,奈何身體裡已經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安爭將他橫著抱起來,看了看四周,心想著若是把他留在城主府裡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禍端,還是帶走找個安全的地方比價好。很快,陳少白和齊天兩個人也趕了過來,看到小苦行僧沒事兩個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齊天歎道:“我對佛宗的人一直都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小師傅,你當得起我一拜。”
他雙手抱拳,附身一拜。
小苦行僧想阻止,奈何根本就動不了。安爭和陳少白他們三個人商議了一下,城主府絕非久留之地。不管怎麼說,城主達奚長歌的表現都太詭異了些。剛才突然出現,正好是後院裡黑光一閃的時候。然後他又消失不見,黑光也沒了。那黑光消失之後不久,所有的六翅骷髏全都萎靡了下去。
目前修行者還在斬殺那些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的六翅骷髏,城主府裡也沒有多少人,安爭他們趁機離開,直接出了飄渺城。
陳少白道:“咱們這樣離開不行,誰也不知道那些六翅骷髏到底什麼來路,如果這件事不查清楚的話,我走的不安心。這次六翅骷髏襲擊飄渺城,造成的損傷至少有上萬人,而且多是沒有自保之力的普通百姓。若是不查清楚把禍根除掉的話,咱們就這麼一走了之,那也是罪人。”
齊天道:“要不是眼睜睜看著你說出來這些話,我還以為這話是安爭說的呢。”
安爭道:“暫且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給這位小師傅療傷,他現在太虛弱,隨時都有危險。”
陳少白:“我有地方。”
他從隨身空間裡翻出來一個木盒:“這是我那個老爹送給我的禮物之一,這東西不能進攻也不能防守,所以怎麼看都是一個基本沒用的東西。但是隻要一個好處,那就是能完美的遮擋住所有人的氣息,就算是小天境的強者也未必能察覺。咱們就在飄渺城外麵停留,如果六翅骷髏再來的話咱們還能幫忙。”
他將木盒打開,白光一閃,四個人就都進入了一個空間之中。
空間法器向來是法器之中造價比較高,賣出去的價格也比較離譜,但是實際作用並不是很大的法器之一。之所以這種法器價格高昂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完全是因為滿足了某些人的欲望。比如某些身居高位之人,斂財無數,這些東西放在哪?若是有陳少白這樣的木盒,連小天境的強者都難以察覺,就更彆說查案的那些普通修行者了。
就是沒有證據,想法辦都法辦不了。
進入空間之後連齊天都忍不住驚歎了一聲:“這法器也算是價值連城了。”
齊天閱曆很深,能讓他讚歎的東西確實不多。這木盒裡的空間,大的有些離譜......進入空間之後是一片綠油油的原野,至少能有四五裡遠,一眼看過去就讓人心情舒暢了不少。平緩的草地,綠的讓人想要放聲高歌。而在草地的遠處,是一座白石建造的莊園,規模之大更是讓人震撼。
白石牆,白石橋,白石建築,搭配著綠草地和牆上爬滿了的藤蔓以及其中點綴著的一朵朵小花,看起來美輪美奐。在莊園最高的那座城堡的房頂上,有一麵烈紅色的大旗還在微風之中輕輕飄擺,離著還遠,就能看到那大旗上一個黑色的大字......陳。
齊天道:“我早就知道你家裡肯定是地主老財,但是沒想到你竟然老財到了這個地步。不說彆的,隻這一個空間法器就算拿一件紫金品巔峰的攻擊或者防禦放棄都不換。這還是太平盛世,若是亂世之中,給一個小國也不換。”
齊天其實說的一點也不誇張,若是在亂世之中,這個小木盒簡直就是一個世外桃源。小天境級彆的強者都發現不了的地方,帶著一家人在這裡避世而居,簡直不能更完美。
這裡足夠大,莊園後麵有一座風景秀美的小山,小山下是一條清澈的河流最終彙入一個小湖之中。湖水可泛舟,可垂釣,平靜的好像鏡子麵一樣。涼亭,漁船,一應俱全。而在那小山半山腰,還有一座依山勢而建造的房屋,雖然規模比不上莊園那麼大,但勝在景色更為秀麗。
想想看,住在那半山腰的房子裡,有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山景湖景河景,真是美如畫的生活。
“我那老爹當初好歹也是響當當的一條好漢,手裡有些好東西也不算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更何況他曾經身居高位,若說他當初是那個時期全天下最有權力的十個人之一也不為過。”
陳少白說完之後看了安爭一眼:“哦,你曾經也是全天下最有權力的十個人之一,表麵上看起來你隻是手下三千,但是你要是登高一呼,願意和你並肩而戰的人隻怕數不勝數。”
安爭懶得理會他,抱著小苦行僧進了莊園。
半路上的時候小苦行僧就又昏迷了過去,直到進了莊園之後安頓下來才再次蘇醒。他睜開眼睛後第一句話就是問安爭:“之前六翅骷髏襲擊飄渺城,死了多少人?剛才你說的時候,我沒有聽清楚。”
安爭回答:“平民百姓,隻怕不下上萬。”
小苦行僧的臉色一變,眼神裡出現了痛苦悲憫之色,片刻之後,眼睛裡居然有血淚流出。
“小師傅!”
陳少白連忙過來扶住他:“你......你不用太過傷心,這也是無法阻止之事。”
小苦行僧眼睛裡的血淚順著兩邊的臉頰往下滑落,那張本就燦白的臉看起來觸目驚心,還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他隻是坐在那一言不發,但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他心中的悲愴。
“若我......”
小苦行僧張了張嘴,可是彆的話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安爭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若是我的身體好些,應該就能救了他們了。縱然救不了那麼多修行者,也能救更多的普通百姓。而這個世界上,最該救的就是普通百姓。修行者,或多或少,人人有罪。”
小苦行僧搖頭,抬起手擦去臉上的血淚:“但是百姓們呢?不管是誰站在高處,滿嘴的仁義道德,滿嘴的慈悲為懷,受苦受難的依然是百姓。這世上諸多災難,都應該落在那些罪人身上。普通百姓雖然也人人身上皆有罪業,但大部分人都是可以救贖的。”
陳少白知道佛宗的人說話都是這樣,倒也不在意。安爭心裡卻突然動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一聲嘶鳴,然後一輛戰車從天空之中降落下來,正是陳逍遙手下的劍奴之一......劍三。安爭見過劍三,是一個看起來很慈祥的老者,但是出手之淩厲霸道,令人震撼。
劍三進來之後先是對眾人施禮,然後對陳少白說道:“少主,剛才你讓我查的事,我查出來了一些。那個叫達奚長歌的人,確實有些不簡單。”
陳少白看向安爭解釋道:“六翅骷髏出現在城裡的時候,劍三也要來幫忙,我讓他去查達奚長歌這個人的背景了。”
劍三道:“這個人,表麵上看是佛宗的掛名弟子。但是我剛才查到,他和孔雀明宮有著很神秘的關係。我潛入他的書房,找到了他和孔雀明宮某個人的信件來往,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出來,這個人和上一代孔雀明宮的法尊,也就是孔雀明王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我推測,他是上一代孔雀明王的弟子,而且是唯一的男弟子。從信件的內容來看,若不是許眉黛出現,他甚至有可能進入孔雀明宮,成為有史以來孔雀明宮第一個男的明王。”
安爭微微皺眉:“所以他才會成為距離孔雀城最近的一座大城的城主。”
齊天啪的拍了一下腦門:“我想到了......許眉黛突然出現,並且被孔雀明宮選為新的明王繼承者。所以達奚長歌心中必然有些不滿,他搞出來這些六翅骷髏,就是為了報複孔雀明宮。他故意不報,造成巨大的損失,孔雀明宮的聲譽必然受損。”
安爭微微點頭:“有一些道理,但不能武斷。”
小苦行僧看了看眾人,欲言又止。
而與此同時,在飄渺城城外,距離安爭他們消失之處不遠的地方,達奚長歌手持那柄戰弓,眼神陰冷的往四處觀看:“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