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記得很清楚,那個瘦高個頭發散亂的家夥叫穆子平,也許他覺得這樣披散著頭發比較酷,比較像一個浪子,所以總是這麼一副鬼樣子。那個胖子叫周恩,是穆子平的跟班小弟,但本身也是個凶悍的家夥。至於那個叫欒子明的,是一個看起來內向的少年。
不久之前一院的那個教習跟安爭提起來的時候還說過,挺心疼欒子明的。原本一個很內向很文靜的少年,不知道怎麼就成了穆子平的跟班小弟,跟著穆子平這樣的人混將來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了。
安爭當時多看了那個欒子明一眼,總覺得那個少年閃爍的眼神後麵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呦嗬,這地方真不怎麼樣啊。也就是一些窮鄉僻壤來的野小子才會在這麼臟這麼小的地方找酒喝。”
周恩看著安爭說了一句,然後轉頭看向蘇牧:“瘸子,你這酒肆是不是不想開了?我怎麼一進門就看到你賣給了一條狗酒喝?”
小個子的欒子明拉了周恩的胳膊一下:“彆......彆這麼說話,以後都是同窗。”
周恩把欒子明的手甩開:“同他媽的屁的窗,老子是大羲大好男兒,不認識什麼北燕狗。”
他一屁股在安爭以前經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來:“給老子也來一壺好酒。”
顧大娘臉色一變:“你從那個位置上起來。”
周恩楞了一下:“怎麼?你這地方隻準狗坐,不準人坐?”
顧大娘眼神一凜:“我再說一遍,你從那個位置上起來,那不是你坐的。”
周恩笑起來,一臉猖狂:“我就操了,這地方大爺我就坐了,你能操了我?來啊,大爺給你來個坐蓮。”
安爭歎息一聲,他本不想在這個地方解決問題,驚動了金陵城的那些官差不好處置。畢竟自己現在是一個燕國人的身份,所以他站起來準備往外走。隻要他走了,那三個家夥也就不會在這鬨事了。
周恩一看到安爭站起來要走,立刻也站起來攔在門口:“呦嗬,這是怎麼個意思啊。看到我們來了你就要走?可不是討厭我們吧?要是討厭我們你直說,我特彆喜歡彆人討厭我。”
酒肆老板蘇牧已經氣的臉色都白了,他瘸著腿走過來:“麻煩你們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周恩一把將蘇牧推倒:“他媽的死瘸子,老子給你臉了是不是?這地方你就是求著老子來,老子也不願意來呢。看這架勢你是為你老婆出頭?你也不瞧瞧你那個操性,你婆娘當初能嫁給你,你就沒想過為什麼?我猜著,多半是因為她有過什麼不能告訴彆人的辛酸往事,隻能嫁給你這種爛人才行吧。”
欒子明又上去想拉周恩,周恩一擺手:“這件事我來就行了。”
穆子平一直靠著柱子站在那笑,似乎感覺很有意思。
蘇牧爬起來就要動手,周恩一隻腳踹開身邊的凳子,然後抬腳踩向他的臉:“信不信現在我就踩爛了你的嘴?”
砰地一聲,已經到了蘇牧臉前邊的腳被人踢開,周恩的身子原地打了個轉兒幾乎控製不住。若不是離他不遠的欒子明一把將他扶住的話,說不定已經摔出去了。
安爭將蘇牧扶起來,然後將剛才周恩踹到的凳子扶起來,擦了擦上麵的塵土。那是他曾經最喜歡坐的位置,那兩個普通百姓卻視若珍寶。
“能不能有點修行者的氣度。”
安爭站起來往外走:“想打架,跟我出去打。”
周恩被欒子明扶住,欒子明一臉急切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周恩立刻就暴怒起來:“我操-你-媽的,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今天老子就在這和你打,你要是敢出這個門,老子就把這酒肆拆了,然後把這兩口子廢掉。到時候我倒是看看這筆賬金陵府的衙門是算在我頭上,還是算在你這個北燕雜種的身上。”
安爭站在那,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他回頭,對扶著蘇牧的顧大娘夫妻二人笑了笑:“麻煩兩位暫時進去,你們放心,我不會損壞這屋子裡的東西。”
顧大娘想說什麼,蘇牧拉著顧大娘的手就往屋子裡走:“那是修行者之間的事,咱們不能摻和。”
顧大娘低聲罵了一句,回頭看了安爭一眼,最終還是被蘇牧拉了進去。
安爭本來已經走到門口了,他撩開簾子往外看了看,此時夜已經快要深了,大街上行人寥寥。他將簾子放下來,然後把房門關好。
穆子平哼了一聲:“看你也不像是個膽小怕事的,我們也不是想弄死你。隻是看不慣你這種鄉下人的粗鄙,我給你一個不死的機會......以後你想在一院修行也不是不行,從今兒開始,每個月交給我們三塊金品靈石,以後不管你在一院乾什麼我都不管。你千萬不要以為你在二院打了幾個不入流的小角色自己就了不起了,你可以先試試。”
安爭道:“三塊金品靈石?”
欒子明在周恩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周恩隨即說道:“念在你一個窮鄉僻壤來的,三塊金品靈石確實也有些難為你。不如這樣,一塊金品靈石,每個月再交給我一萬兩銀子。”
安爭歎了口氣:“你誤會了,我不是認為三塊金品靈石太貴了,而是太便宜,我沒有那麼賤。”
他從隨身的空間裡取出來一大塊足以頂的上十塊標準的金品靈石放在桌子上:“想要這個?可以,拿去就是了。”
周恩的眼睛一亮:“原來還他媽的真是有貨,看來老子沒有看錯。”
他大步往前走,一把抓向桌子上的金品靈石。
那隻手剛要觸碰到靈石的時候,啪的一聲被安爭把他的手按在桌子上:“知道剛才你提到的凳子有什麼特彆的嗎?知道剛才那夫妻二人為什麼不許你坐在這嗎?這張桌子,如果得到的消息沒錯的話,以往大羲明法司首座方爭經常坐在這喝酒。這是他的固定位置,所以他們才不許你碰。”
周恩楞了一下,顯然臉上變色。哪怕方爭在大羲所有人認為都已經死了,這這個名字依然能夠讓周恩這樣的人嚇得心裡發抖。
“一個死人。”
穆子平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去拿那塊靈石:“再說了這個死人和你有什麼關係?就算是死人也是我們大羲的死人。彆說生前也就那麼回事,死後還能嚇唬誰?”
安爭笑著問:“你們知道不知道,若是真的遇到了方爭他會怎麼對付你們這樣的人?”
周恩被按著手抽不出來,罵了一句:“我他媽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安爭:“我卻知道。”
他左手按著周恩的手,右手猛的往下一切。他手裡也沒有什麼利刃,但是那手掌就堪比鋒利的短刀。嚓的一聲,周恩的手被安爭在齊刷刷的在手腕處剁了下來。安爭隨手把周恩的斷手扔在一邊:“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斷手。”
周恩疼的啊的叫了一聲,安爭的手卻已經入閃電一般探出去,從桌子上抓起來一雙筷子,如閃電一般伸進周恩的嘴裡。筷子夾住了舌頭,周恩的身子向後倒飛出去,舌頭硬生生被拽了下來。安爭隨後把筷子丟掉,然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說了不該說的話,斷你的舌頭。”
血好像瀑布一樣從周恩的嘴裡往外湧,他嘴裡嗚嗚啊啊的叫著,身子好像觸了電一樣的抽搐著,眼睛裡隻剩下了驚恐。
那個叫欒子明的小個子驚叫著往後退,手指著安爭,但是眼睛卻看著穆子平。
“你居然敢下這麼狠毒的手!”
穆子平罵了一句,一把抓向安爭的咽喉。他的速度居然極快,而且自身實力比那個周恩要強得多了。他隻是沒有想到安爭居然出手這麼狠毒而且果斷,所以才讓周恩吃了虧。此時出手是怒極之下,眼睛裡都是殺意。
安爭雙手往外一推,二十七片聖魚之鱗飛出去,變大之後將整個房間封住。
他隨手將穆子平的手擋開,搖了搖頭:“上午你們三個想攔住的時候,我就大概查了查你們三個的事。這幾年,僅僅是從二院進入一院的弟子,被你們私下裡折磨死的就有十幾個了。隻不過你們手段很高明,從不在一院裡下手,而是在外麵。那些被你們折磨死的弟子都是距離金陵城很遠的人,而且都是小地方的家裡條件還不錯的人。這樣的人,你們覺得有壓榨的潛質,而且距離金陵城太遠了,就算是被你們逼死了折磨死了,也不會有什麼大麻煩。”
安爭道:“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想查到這些比你們認為的要容易。這些失蹤的弟子,一院當然會煞有介事的去調查一下。但是什麼都查不出來,因為你們足夠狡猾。況且,你還有個當將軍的爹。”
安爭看了看周恩:“這個人,是一條狗,你認為他是你的狗,但是你錯了。”
安爭看向那個貌似嚇壞了的欒子明:“你才是最惡的那個人,看起來很內向,膽小怕事。連教習都被你的外表蒙蔽了,以為是穆子平這樣的人把你帶壞了。但實則呢?出謀劃策,慫恿他們兩個的一直都是你,對吧?”
欒子明的臉色有些發白,但是眼神卻變得陰狠下來。
安爭:“我看過的惡人看過的惡事比你們想象的要多的多,哪怕不需要怎麼去調查,我也能推測出來一些。這個周恩就是一條蠢豬,而你呢。”
安爭看向穆子平:“你更蠢,你愚蠢的以為你才是你們三個人的那個首腦,是你在利用他們兩個。但實際上,你和周恩都是欒子明的手裡的槍。他足夠聰明,讓周恩當那個出頭的,而讓你以為自己才是老大,很精明。”
穆子平猛的轉身看向欒子明,而欒子明的眼神立刻就變了,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安爭笑了笑:“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因為你們惹了我。你們也會消失的,而且我知道的讓彆人查不到我頭上的辦法比你們更多,因為我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專門對付你們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