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幾乎沒有任何一家拍賣行會把青銅器拿出來拍賣的。隻要是修行者都知道,一件青銅器法器代表著什麼。上古時期之後有一個曆史斷層,人們至今也不了解在那個時期修行到底有多繁榮昌盛,修行者到底有多強大。但可以肯定的是,隻要是青銅法器,哪怕在創造的時候品級不高,能流傳到現在經過那麼長時間的沉澱而沒有毀掉的,都是極品。
檀隱樓居然敢拿出來一件青銅器拍賣,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可是安爭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那隻是一件青銅器,和法器兩個字已經沒有多大關聯了。這應該是一件已經基本上損壞了的青銅器,因為破損嚴重,其中的寶氣已經宣泄嚴重,幾乎沒有什麼殘留。而要想修補青銅器,太昂貴了。
所以即便很多人也看出來那東西的曆史悠久,卻沒有人出價。十塊金品靈石,足以把一個修為潛質不高的人改造成彆人眼裡的天才。買一件廢品,傻子才會那麼乾。
安爭搖了搖頭,檀隱樓的開價太高了些,若是要幾塊紅品靈石的話,可能還會有收藏者出手。
琳琅的聲音再次響起:“沒錯,大家看起來都確定這是一件沒有什麼存在意義的東西。然而之所以檀隱樓開標價這麼高拍賣,是因為這東西和上古仙宮傳說有關。大家都知道,上古時期之後出現了曆史記載的斷層,沒有人可以確定在上古時期到底發生過什麼,世上到底有沒有真仙。而隻要能把這件東西修複,就有可能找到已經被人遺忘了多年的通向仙宮的路。”
下麵人一陣嘈雜:“簡直是胡說八道,先不說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存在過仙還不確定,隻說修複這東西,造價之高就沒幾個人能承受的。真要是如你所說,那曾經是一塊青銅至寶,那麼修複它隻能用星紋隕鐵。若是大家誰有星紋隕鐵,還至於修複這樣一件破東西?把一件金品法器升級成紫品神器不得了,費這個勁乾嘛?”
不少人附和:“沒錯,有星紋隕鐵,誰還要這破青銅器乾嘛?”
“仙的傳說隻是傳說,仙宮也隻不過是傳說之中的傳說罷了。”
“傳說之中仙有不死壽命,如果仙真的存在過,為什麼誰都沒見過?”
“就是,你們檀隱樓這是窮瘋了吧。”
安爭本來也想放棄,可是忍不住又起身走過去看了看。
這看起來像是一個巴掌大的鼎,有著青銅器典型的造型,因為已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裡麵的寶氣幾乎已經沒有了。雖然還能依稀感受到些許寶氣,可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安爭仔細看了看,那青銅鼎上的紋理倒是有些特殊,不過因為口子裂開的太大,無法看全。
安爭微微皺著眉看了好一會兒,心裡微微一動。
那圖案,似乎是兩扇門?
隱隱約約的,安爭感覺自己的血培珠手串裡似乎有一種力量在掙紮,想要從中出來。
安爭不露聲色的走回去,一邊走一邊緩緩搖頭:“破損的太嚴重了,修複幾乎沒有可能。”
大家看到他那樣失望的走回來,興趣更是淡了。
“換下一件吧,這東西是不會有人犯傻買下的。”
“你們若是肯把價格調低到幾塊紅品靈石,我倒是可以考慮買下來收藏,畢竟這存世的青銅器也不多了,哪怕是一件破損的,也是不錯的藏品。”
琳琅卻堅定的搖了搖頭:“檀隱樓的東西,既然標價就不會隨便更改。諸位若是實在沒有興趣,那麼這件東西我暫時撤下去了。”
就在這時候,有人高聲喊了一句:“東西我家公子要了!”
眾人忍不住回頭,發現站在那喊的是一個高高大大的壯漢。這個人赤著上身,身上有一片金色紋身,仔細看,像是紋的夜叉圖。安爭一瞬間就想到了陳少白的夜叉傘,忍不住對那個漢子多看了幾眼。
那漢子鐵塔一樣站在那,身邊坐著一個讓安爭頗為厭惡的人。
赫連小心。
安爭都沒有注意到,這個赫連小心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如果說不是追著安爭來的車賢國才怪。
那壯漢甕聲甕氣的說道:“十塊金品靈石,我家公子出了。”
琳琅楞了一下,然後問了一句:“還有人出價嗎?”
四周一片靜寂,沒有人願意競價。這東西確實稀少,可修複起來艱難。就算有星紋隕鐵都不行,還需要實力強大的造器大師。
“既然沒有人競價,那麼這個青銅鼎就是這位公子的了。”
琳琅道:“請稍後結算,按照規矩,東西離開檀隱樓之前出了問題都算我們的。”
赫連小心啪的一聲把手裡的折扇打開,指了指琳琅:“今天後麵所有的東西都不要拍了,我都包了。另外,之前那個東西,也是我的。”
琳琅道:“之前的拍品已經有人拍下,所以不能第二次拍賣。至於您所說後麵的東西不用拍了,隻怕檀隱樓也做不到。”
赫連小心噢了一聲:“那麼,我把你檀隱樓也買下來好了。”
他側頭看向安爭:“這次你還和我爭不爭?”
安爭指了指那塊聖魚之鱗:“那是我的,除此之外你愛買什麼買什麼。”
赫連小心:“我給你一塊金品巔峰的靈石,你把東西給我。”
“為什麼?”
“因為我就是不想讓你在我麵前買到任何東西,從今天開始,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你買什麼我買什麼,一件都不讓你買到。”
琳琅道:“這不符合我檀隱樓的規矩,兩位若是有什麼私人恩怨,請到檀隱樓外麵解決。隻要進了檀隱樓,必須守檀隱樓的規矩。不管兩位是什麼身份來曆,在車賢國,你們也隻是客而已。要想買,那就一件一件的拍,價高者得。”
赫連小心看著安爭,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冷笑著問:“這次你還能騙人嗎?我倒是看看你能買到什麼。”
他將折扇啪的一聲合上:“那就按你們檀隱樓的規矩來,一件一件的拍,我倒是想看看誰拍的過我。”
琳琅臉色有些難看,但也不好發作。她讓人將那件青銅鼎抬下去,然後上來第三件拍品。
“這件東西,中原的朋友應該有所了解。”
一個人少女捧著一個托盤上來,上麵放著一根枯木枝,三尺左右長短,手腕粗細。
“大羲武當山上有一株三千年不死的桃樹,這就是那桃樹的一根樹杈。當初武當山真人西行訪佛,這一截樹枝是他送的禮物之一。原本就種在車賢國皇宮,可是後來因為天火而絕。雖然沒有生長起來,但這桃木上有道悟,隻怕相當於一件金品巔峰的功法了。”
琳琅道:“起拍價,一塊金品靈石。”
話音剛落,赫連小心就舉手:“兩塊。”
安爭也舉手:“三塊。”
赫連小心:“四塊。”
安爭:“四塊半。”
赫連小心楞了一下:“還能半塊?你不覺得丟人。”
安爭聳了聳肩膀。
正在這時候,外麵走進來一個身穿白衣,背後背著一把桃木劍的年輕人,臉色發白,像是有傷又像是生病,眉宇之間頗有疲憊之態。他一進門就喊了一聲:“十塊金品靈石!”
所有人愣住,紛紛轉頭看過去,心說今天的瘋子是真他媽的多啊。十塊金品靈石......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都能買到一件金品法器了,居然有人為了買一根枯木而出價十塊金品靈石。
安爭側頭看到這個人的時候,臉色微微變了變。
燕國,太上道場,風秀養。
自從燕國內亂之後,風秀養就消失了。誰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萬裡之外的車賢國。他和安爭分開的時候說過,要去武當山搶了那株三千年不滅的桃木。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是剛剛趕到車賢國的。
赫連小心眯著眼睛看向風秀養:“又來了一個不知死的,我倒是想知道,你拿得出來十塊金品靈石嗎?”
風秀養看了他依然,視線一掃而過,最終落在安爭身上:“彆來無恙?”
安爭點頭:“彆來無恙。”
風秀養卻搖頭:“不太好,我去了武當山,桃木太難搶。”
然後他看向赫連小心:“我是道家弟子,在武當山上桃木下開道眼天目,你身體裡那個東西,似乎很躁動啊。”
赫連小心臉色發白:“看來你是想死。”
風秀養:“要麼你滾開,要麼我滅你體內妖種。”
赫連小心怒極反笑:“從小地方來的人,是不是都像你們這樣無知者無畏?”
風秀養懶得理會:“我出十塊金品靈石,誰若是和我搶,我再加價。”
赫連小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個風秀養什麼來曆,對道宗聖地武當山他卻真的有幾分忌憚。這個年輕道人一眼看穿了自己身體裡的秘密,就好像不久之前那個叫玄庭的和尚一樣。所以他本來想發怒,卻最終忍了下來:“隻要不是安爭買,我倒是無所謂。”
風秀養掃向四周,見沒有人說話:“那好,這東西是我的了。”
安爭:“幾日不見,財大氣粗。”
風秀養:“不,我沒錢。”
琳琅愣住:“這位公子,您是在開玩笑?”
風秀養:“我沒錢,他有。十塊金品靈石,他出。”
他指了指安爭。
安爭嘴角挑了挑:“為什麼?”
風秀養背後的桃木劍忽然飛出來,如一道閃電一樣刺向赫連小心:“我幫你殺了他,收你的金品靈石十塊做為雇傭金。人我殺,那桃木斷枝歸我。”
赫連小心臉色大變,身子向後暴退。與此同時,那個身上有夜叉紋身的漢子猛的出手,兩隻手往前一抓,手心裡兩團黑氣冒出來,形成了兩條怒龍。兩條黑龍盤旋,一個咬向桃木劍,一個咬向風秀養。
“低等妖種而已。”
風秀養中指食指並攏,嘴裡念了一個字。
“滅!”
桃木劍上,桃花紛飛。
囚欲之境的壯漢,連一秒鐘都沒有堅持就被滅殺。
風秀養一步跨過去,單掌往前一伸,一把抓進了那壯漢肚子裡,竟是硬生生抓出來一頭妖獸!
咳咳......
風秀養隨手捏死那妖獸後咳嗽了幾聲,嘴角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