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問:“聖者歸來是什麼意思?”
陳少白走到一塊像是從山體上墜落下來的大石頭前,笑著說道:“偏不說了,等到咱們從秘境出來之後再告訴你。不過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麼充滿了正義的真相。所有看起來很美的事,也許背後都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齷齪。就比如你身邊的人,未必都是真心待你。”
安爭皺眉:“你什麼意思。”
陳少白習慣性的聳了聳肩膀:“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他伸手在那塊大石頭上摸索了一會兒,然後表情變得輕鬆起來:“咦?真是難得,他這次居然沒有騙我。”
“誰?”
“我爹。”
陳少白在大石頭上摳住,然後一用力,哢嚓一聲那大石頭居然裂開了。長滿了青苔的石頭上出現了一條筆直的縫隙,石頭最起碼有十幾米高,這縫隙居然像是一劍劈出來的。隨著石頭往兩邊移動,一個黑幽幽的洞口出現。陳少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進吧。”
安爭:“你不是說讓我跟著你嗎?”
陳少白一臉正義:“我怕死啊。”
安爭白了他一眼,率先走進洞口。陳少白跟著進來,然後大石頭又逐漸閉合。
“這裡三個月是一個周期,所以你我要在這裡待上三個月。”
“什麼?!”
安爭臉色一變:“不行,我不能離開那麼久!”
陳少白:“放心就是了,這秘境之中的環境和外麵不一樣。裡麵三個月,外麵也就是三年。”
安爭:“你開玩笑呢是嗎?”
陳少白:“當然是啊,這氣氛多尷尬,開個玩笑緩解一下而已。放心就是了,你從這裡出去之後,你會發現除了你自己之外什麼都沒有改變。哦......當然還有我。”
與此同時,那劍山山洞之中,盤膝坐在水晶棺之中的中年男人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拿著的一個水晶球,然後笑了笑:“小時候就頑劣,現在一點兒都沒有改變,真不知道把事情這麼早都交給他是對還是錯。”
他回頭看了一眼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那個石精:“我把你抓來,隻是想靠你的天地精華血氣幫我恢複,從不曾想過殺你。你和人不一樣,天生低劣。人出世便可修行,而你需要萬年才可稱為人形。不過上天也不會厚此薄彼,你們這些東西,一旦成了人形,也就橫掃世間。你急著出世,還沒有完全長成......取你血氣這些天,算我虧欠你的。現在也放你進去,算是對你的補償。你隻需記住一樣,若是你敢傷害了那兩個人,我就滅你三魂七魄。”
那猴子一樣的石精嚇得不住點頭,對他充滿了畏懼。
中年男人伸手一抓,石精就被他虛空抓了過來。然後他往水晶球裡一按,石精居然被他硬生生塞了進去。
所謂秘境,當然不在滄蠻山之中,不然怎麼可能藏得住?
這秘境......隻是他手裡的水晶球。
中年男人低頭看著水晶球裡的場麵,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將來他們兩個,還能不能如現在這樣相處。”
秘境之中,安爭和陳少白並肩而行。兩個人走進大山內部,發現裡麵居然有很大的空地。麵前出現了一條河,河上有一架木橋。木橋旁邊蹲著一個猴子,一臉幽怨的看著他們。
“石精?”
安爭眼神一凜。
陳少白道:“彆怕,他雖然厲害,但也不敢傷害你我。我那老爹這次還算靠譜,居然給了這麼厲害的一個保鏢。”
安爭道:“石精桀驁不馴,怎麼會成保鏢。”
陳少白給了一個你懂的眼神:“調教,懂不懂調教?”
安爭道:“你爹口味真重。”
陳少白:“滾......”
石精看到安爭和陳少白過來,轉身上了木橋。安爭和陳少白在石精後麵跟著,那石精不時回頭看一眼,一臉的嫌棄。
過了木橋之後往前走了大概幾百米,前麵出現了一個洞口,安爭和陳少白站在洞口才發現,洞口裡麵全都是洞口,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上百個。
“這是什麼地方?”
“修行的地方啊?”
“就這樣?”
“就這樣。”
“你不是說凶險嗎?”
安爭問。
陳少白忽然在安爭後背上推了一把:“進去你就知道凶險不凶險了。”
安爭被他推進了其中一個洞口裡,感覺自己好像墜下了深淵一樣。身子一直筆直的往下掉落,一直掉了很深很深。啪的一聲,安爭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以他的反應和修為,居然沒辦法調整自己的身體。往下墜落的時間超過一分鐘,就算是普通人隻要沒有被嚇壞,也能把身體調整一下不至於平拍著摔在地上。可安爭不管怎麼嘗試,在掉落的過程之中身體完全不受控製。
這一下摔的七葷八素,安爭疼的呻吟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抬頭往上看了看,就看到一個黑點迅速的墜落下來。
安爭往旁邊一躲,陳少白啪的一聲也平拍著摔在那了。本來安爭就在地麵上拍出來一個人形的坑,陳少白摔下來的地方完全重合,把坑又砸的深了幾分,後腦勺和地麵齊平。
陳少白掙紮著站起來:“你......大爺的,乾嘛不接著我。”
安爭:“我大爺說你特麼的推我也沒告訴我啊,讓我先摔下來,你再摔我身上,真陰險。”
陳少白:“唉......跳慢了,要是早一點兒跳下來就好了。”
正說著,就看到石精從上麵急速的墜落下來,兩個人連忙閃身。可石精快到地麵的時候,雙手往下一壓,一股強悍的力量出現,直接在地麵上炸出來一個大坑。反震之力讓他漂浮在距離地麵不過半米的地方,然後他一臉鄙夷的看著陳少白和安爭,似乎很不滿意安爭和陳少白的修為。
陳少白尷尬的笑了笑:“人不如猴兒。”
石精一怒,但隻是瞪了他一眼。
陳少白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看四周,像是一片荒漠之中的綠洲。除了他們落下的地方地麵是結實的之外,四周都是水......這地方也就方圓三四米,隻要跳下來的歪一點就會掉進水裡,也不至於摔的這麼慘。安爭看了看環境,歎了口氣:“設計這個地方的人,還真是調皮.....”
安爭和陳少白踩著水麵往前走,石精就盤膝坐著,卻漂浮在半空之中跟著他們。兩個人一路交談,石精漂浮在差不多一米多高的半空之中,也不說話也不睜眼。可是不管安爭他們往哪邊走,他都能跟著。
出了湖麵前就是連綿不絕的沙漠,一眼看不到邊際。安爭曾經去過西域佛國,所以對這環境似曾相識。
往前走了足足一個時辰,依稀看到遠處有建築。兩個人加快腳步,而石精依然飄著走。俗話說望山跑死馬,看著那建築不遠,可又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到。這地方環境極為特殊,他們倆不管怎麼想辦法,都沒辦法施展修為之力,隻能一步一步走。而石精像是坐的累了,乾脆躺著。他身體外麵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圓,他枕著自己的雙臂躺在圓裡,看著格外舒服。
“這猴兒還挺美。”
陳少白歎了口氣。
安爭搖頭苦笑,把鞋子裡的沙子往外倒了倒。到了這之後,連身體都變得好像普通人一樣。他把襪子脫下來看了看,腳底居然已經磨出了血泡。以他現在的修為境界,就算是走在刀尖上也不會有事。這裡的一切都顯得那麼詭異,修行者失去了自己的力量。
終於走到那建築不遠處,安爭看到了沙子裡埋著半塊石碑。他用手把沙子刨開,石碑上刻著四個字......眾生平等。
陳少白看了看那四個字,又看了看飄在那睡覺的石精,然後他朝著石碑呸了一口,往前走了幾步之後覺得不夠,回頭朝著石碑:“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也就是在這時候,石精忽然坐了起來。看著那石碑上的字,眼神裡閃過一種很複雜的感情。那眼神裡有一種憤怒和厭惡,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建築很大,大的超乎想象。大殿最起碼有百米高,也不知道是怎麼建造起來的。不過已經殘缺不全,像是幾千年沒有人來過一樣。安爭和陳少白走進大殿,回頭看了看,石精也不再飄著,一臉戒備的往左右看著,眉宇之間的厭惡越來越濃烈。
大殿兩側都有石像,斑駁不全,不過可以辨認出那是天尊。佛宗傳說之中,有十九天尊,是佛祖座下的弟子。兩側分彆有九座石像,在前麵一個巨大的墨玉蓮花寶座旁邊,還站著一尊石像。和其他的石像不同,這個站在墨玉蓮花寶座旁邊的石像一點兒也不猙獰,而且還是個女子。看相貌慈祥端莊,麵目不算清秀,可有一種說不來的美感。
看到這些石像,石精的表情更加複雜了。
“猴兒,你來過?”
陳少白問了一句,然後就走了,也沒指望著石精說話。
“我......”
聲音出現在陳少白身後,嚇了陳少白一跳。他轉身,看到石精嚴肅的說道:“我......不是猴兒,叫我聖爺。”
陳少白往後跳了一步:“你會說話?嚇死我了......”
石精不再理他,一個一個的觀察著那些石像,眼神裡的感情越來越複雜。走到那墨玉寶座前他站住,先是看了一眼那個站在寶座旁邊的女子雕像,然後看向那寶座:“當初......你們為什麼要騙我?”
他忽然一招手,一條黑色的鐵棒從他手心裡幻化出來,然後他高高躍起,一棒砸向那墨玉寶座:“為什麼要騙我!”
轟!
一股巨大的氣浪出現,直接把安爭和陳少白震的向後飛了出去。大殿裡的沙子都被震飛,黃沙漫天。
安爭咳嗽著站起來,等到眼前黃沙落儘,才看清楚石精背對著他站在大殿裡,肩膀在顫抖著。他握著鐵棒的手也在顫抖,看起來難以平複。可是他那一棒之下,墨玉寶座居然沒有任何損壞。相反,安爭看到石精的握著鐵棒的手似乎被震的裂開了,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為什麼?”
安爭聽到那石精依然還在自言自語:“為什麼......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