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謀議取徐分優劣 戰起要在以速勝(1 / 1)

戲誌才、荀攸、荀彧等人,雖是共同輔佐荀貞,均為荀貞現在倚賴重用的股肱心腹,可在“輔佐荀貞”這件事上,他們的心思還是有所不同的。

比如戲誌才、荀攸,久從荀貞,和荀貞的關係最為密切,同時他兩人又都是智謀之士,而非“唯忠君為上”的“純儒”,故而在而今天下亂兆已顯的情況下,他兩人自是首先從荀貞的角度出發,希望荀貞能夠更進一步,以期可在將來成長為能與袁紹、袁術抗衡的“一方雄主”。

而荀彧則不然,荀彧當然也會為荀貞本身的利益著想,但至少就現下來說,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荀貞本身的利益,而是漢室、天子。

話說回來,不管荀彧、戲誌才、荀攸等人的心思各有什麼不同,單就和陶謙爭徐州之事,他們的意見卻是一致的:都支持荀貞這麼做。

隻不過,戲誌才、荀攸是為了荀貞本身的利益,荀彧則是為了能夠更好的扶持漢室,——現今天下,不臣者眾,便不說董卓,如袁紹、袁術諸輩,亦皆都顯露出了不臣之心,那麼要想扶持漢室,使漢家再次中興,不用說,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壯大自身的力量。

聽了荀攸請求自己早定“取徐”之策,荀貞沉吟了下,沒有直接說自己的打算,而是反問荀攸,問道:“公達,以你之見,何時取徐為好?”

荀攸、荀彧等荀家人不必說,戲誌才也是早就和荀彧、荀攸等人相好,現今他們俱在荀貞帳下,平時互相之間來往甚多,針對“取徐”一事,他們私下裡已經議論頗久,有了共識了。

荀攸當下答道:“將軍返郡已數月,政、軍諸事悉已善妥,現今廣陵兵精糧實,外有暗援,以我等愚見,明年春暖之時,便當是‘取徐’之季。”

老實說,對爭奪徐州這件事,荀貞做是一定要做的,而且荀貞對此也是有一定把握的,但如果究根追底,要說對此究竟有多少把握,荀貞卻也是有點拿捏不準。

畢竟陶謙治徐已有數年,雖因行事剛強之故,得罪了一些本地士族、豪強,可一則,他是“朝廷命官”,正兒八經的是由朝廷任命的徐州刺史,二來,他手底下有泰山、丹陽兩支精兵,又控製著東海、琅琊、下邳三郡,無論是從名義來說,還是從實力來說,他都是占優勢的。

聽荀攸說明春當是“取徐”之時,荀貞不覺心中想道:“明春‘取徐’,我亦此意。”

想及自己的擔憂之處,荀貞開口說道:“當日擊董後,文台表文謙為下邳相,而自歸廣陵以來,我所以不先為文謙取下邳,而卻全力理本郡之政,治農儲糧,裁汰部曲,外結朋援,正是因為忌憚陶恭祖勢強力雄,而今我雖軍、政皆已妥帖,可以我一郡之力,擊彼三郡之大,我還是不能確定到底有多少的把握啊。”

戲誌才起身說道:“將軍之所憂慮,我知之。將軍言陶恭祖‘勢強力雄’,所謂‘勢強’,無非是因他有朝廷詔命,所謂‘力雄’,不過是因他有三郡之地。以我之見,這兩點都好對付。”

“噢?願聞高見。”

戲誌才笑了起來,說道:“將軍何需問我高見?”指了指荀貞的肚腹,笑道,“我的高見,其實早在將軍的肚中了!”

荀貞問道:“何出此言?”

“當日擊董後,孫將軍表樂文謙為下邳相,將軍此著,不就是為了破解陶恭祖‘勢強’麼?”

荀貞嘿然一笑,說道:“知我者,誌才也。”

陶謙是名正言順的徐州刺史,荀貞做為州中的一個郡太守,不能無故興兵,與之爭徐,所以早在數月前,他就下了“表樂進為下邳相”這一步暗棋。樂進一成為下邳相,荀貞就可以進兵下邳,而荀貞一進兵下邳,陶謙明顯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隻要陶謙不坐視不理,荀貞就可以借機與他開戰,那麼如此一來,荀貞就成功地繞開了“以郡犯州”這個麻煩,換言之,也就是說,成功地把陶謙有“朝廷詔命”這個麻煩給化解掉了。

荀貞笑罷,又說道:“勢強固是不難破,然欲破‘力雄’,實不易也。”

大義是個麻煩,但說到底,大義隻是個名頭,隻要能找到合適的契機、合適的說辭,不難化解;然而,“力雄”卻是硬實力,要想也將之破解掉,沒有捷徑,隻有靠自身的實力。

而如把荀貞和陶謙各自的實力做一個對比就會發現,荀貞隻在一個方麵占優,那就是兵士的精銳。對自家帳下將士的戰鬥力,荀貞是充分信任的。畢竟這些年南征北戰,他手下著實是磨礪出了一批能戰的將校,浴血殺出了一批敢戰的精卒,較之陶謙的部隊,肯定精銳得多。

可同時,荀貞的劣勢卻有三點,一個是兵力不足陶謙眾,一個是糧食沒有陶謙多,再一個就是地盤不及陶謙大。

這三個劣勢加在一起,就決定了如果“爭徐”,荀貞必須速戰速決,絕不能陷入久戰,一旦陷入持久戰,隻靠廣陵一個郡,肯定是打不贏陶謙三個郡的。

那麼,到底能不能速戰速決,取得速勝?

這一點,正是荀貞有一定把握,可卻又拿捏不準的。

戲誌才說道:“陶恭祖兵眾地廣,人、糧遠多於我,從表麵看,將軍似不占優,可如細較之,陶恭祖實際上隻不過是一棵病樹罷了,看起來枝繁葉茂,而內實已枯虛,隻需一點外力,即會轟然倒塌。”

“噢?”

“先說兵眾,陶恭祖所倚仗者,丹陽、泰山二軍而已,而在這兩軍之中,他能確切指揮的又隻有丹陽兵罷了,泰山軍是一支客軍,必不會為陶恭祖效死力,隻要將軍在戰事起後,以迅雷之勢,給予陶恭祖以重大打擊,泰山軍定就會猶豫狐疑,可用計圖之了。”

荀貞點了點頭。

這些月,荀貞加大了和臧霸的聯係,所圖者,正是為了能讓臧霸在將來自己與陶謙的爭戰中保持中立,至不濟,也要讓臧霸不徹底站在陶謙那一邊。

“再說地廣。陶恭祖雖有三郡之地,可隻要泰山軍狐疑觀望,便就斷了他的一郡;將軍可遣使再赴彭城,許以好處,彭城相見識短鄙,即使不能說動他出兵相助,可隻要能說動他列兵於國界,對將軍而言之,就是多了一郡。如此,陶恭祖少了一郡,將軍多了一郡,彼此都是兩郡之地,陶恭祖‘地廣’之優自不複存。”

荀貞頷首稱是。

“至若糧多,卻是一樁好事。”

荀諶沒聽明白,插口問道:“陶恭祖糧多,為何是件好事?”

戲誌才笑道:“以將軍之兵精,使泰山狐疑,得彭城之為助,取徐易也,徐州已然易主,糧多自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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