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日頭一片白、雲頂賞月、eide_cq、追夏、apharmy的捧場,謝謝日頭一片白、甜食者、天從月、趙師兄、憑欄望北鬥、augyyw的月票。捧場、月票太給力了,今天兩更,下一更在六點。再求月票、紅票。
——
聖旨下來之日,皇甫嵩、朱俊在城外營中擊響了召集諸將的鼓聲。
荀貞時在城中,剛接到“佐軍司馬”的任命,聞得皇甫嵩召將,急忙換上傳旨朝臣隨身帶來的佐軍司馬的印綬,催騎出城,去營中參加軍議。
汝南、南陽等地黃巾軍的聲勢越來越大,皇甫嵩、朱俊早就焦急,終於等到聖旨下來,當然要立刻召開軍議,以商議下一步的軍事行動。
荀貞從此之後就不再是郡吏,而是武職了。他身穿黑色的官衣,頭戴武冠,配黑綬銅印,腰間的革帶中插著長劍,帶著典韋、原中卿、左伯侯諸人,騎馬趕到營外。皇甫嵩治軍嚴整,營中禁騎馬行。他在營外下馬,留下典韋、左伯侯、原中卿等人在營外等候,步入營中。
營中井然有序,無人亂行,軍旗颯颯,鼓聲未止,來往皆是巡邏的甲士,遙聞戰馬嘶鳴,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到的皇甫嵩的帥帳前時,碰上了兩個人,一個燕頷虎頭,一個身高八尺,皆是青綬銀印,乃是千石之吏。
前者正是孫堅,孫堅立下大功,被朱俊舉為彆部司馬,聖旨下來,他走馬上任,換了印綬,從六百石升到了千石。
另一人則是皇甫嵩帳下的護軍司馬,名叫傅燮。此人乃北地靈州人,傅介子之後,少師事太尉劉寬,生性忠孝,多年前,舉他為孝廉的郡守將喪,他聞訊後即棄官行服,被世人稱讚,因勇武知兵,這次皇甫嵩奉旨出征,便用他為護軍司馬。在此前與潁川黃巾的作戰中,他出了不少計策,為攻破潁川黃巾立下不小功勞。
在帳外三人相見,孫堅看看荀貞的黑綬銅印,荀貞看看孫堅的青綬銀印,兩人對笑。
入得帳中,皇甫嵩、朱俊已經在了,王允也在,北軍五校的那幾個校尉也在,另外還有五六個早到的軍中各部的校尉、司馬。
皇甫嵩、朱俊、王允微笑示意,令荀貞三人入座。
皇甫嵩的將令是半個時辰內全軍將校集合,又等了會兒,半個時辰到,各營的將校悉至,帳中滿滿堂堂坐了數十人。上首是二千石的中郎將、校尉,中為千石的彆部司馬等,下是幾個因為軍功出眾而被皇甫嵩、朱俊破格召來的六百石的佐軍司馬、比六百石的軍候等。
滿座鴉雀無聲。
皇甫嵩向來行事利落,不拖泥帶水,聽帳外親衛進來稟報:“半個時辰到。”即令人點名,被點到名的起身應答,點名一圈,沒人遲到,該來的全都來了。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朱俊、王允說道:“人來齊了。請將軍、方伯給他們宣讀聖旨吧。”
朱俊、王允推辭。皇甫嵩名望最重,才是軍中的第一人,見他倆推辭,也不再客氣,起身環顧帳中,肅容說道:“聖旨。”
諸將離席跪拜。
皇甫嵩取出聖旨,宣讀一遍,讀後,諸人歸座。
皇甫嵩收起聖旨,亦落座,按劍說道:“諸君想必都已聽的清楚,皇上令我等接旨後,至遲三日內出征汝南。諸君,我也不多廢話,……,來人,掛上地圖。”侍衛接令,取來地圖,掛在帳中。
皇甫嵩離席下到地圖前,對諸人說道:“汝南黃巾連敗汝南太守趙謙,席卷汝南全郡,現今……。”他手在地圖上的某個地方一指,說道,“賊之兵鋒已指向潁川,屯駐此地。”皇甫嵩這些天雖然沒有離開陽翟,但廣散斥候出去查探,對汝南、南陽等地的黃巾軍很了解,對這些地方的戰局也很清楚。諸人看去,見他指的這個地方是西華。
西華位處汝南郡西北之邊界處,往北邊去是陳國,往西邊去潁川,離潁川最東邊的臨潁縣隻有百餘裡,距離陽翟也隻有二百多裡。
對汝南黃巾屯兵西華一事,荀貞也是聽說過的,並且他與帳下諸人討論過,為何汝南黃巾會停駐這個地方,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因為皇甫嵩、朱俊擊敗了潁川黃巾,擁精兵四萬餘,所以汝南黃巾不敢貿然向西攻打潁川,不敢向西就隻有向北,可北邊的陳國乃是陳王封國,這一代的陳王名叫劉寵,是個勇武之人,擅弩射,“十射十中,中皆同處”,這次黃巾起事,劉寵儘出他藏在府庫中的數千張強弩,組成了一支強軍,屯兵在陳國國都陳縣的都亭,在他這支部隊的強大威懾下,陳國無人敢叛,汝南黃巾也不敢貿然入陳國境。
向西不行,向北也不行,故此汝南黃巾的主力停駐在西華,逡巡不進。
皇甫嵩簡單地分析了一下陳國、潁川、汝南三個郡國的形勢,對諸將說道:“如今汝南黃巾的主力雖停駐西華,逡巡不進,但擁眾數萬,一旦他們決定出郡,不管是進犯陳國還是進犯潁川,都將是大賊。諸君,以你們看來,汝南賊兵下一步最有可能去哪裡?”
傅燮答道:“以下吏愚見,汝南賊兵下一步最有可能的不是去陳國,而是犯潁川。”
皇甫嵩問道:“為何?”
傅燮侃侃而談,說道:“犯潁川對汝南黃巾有兩大好處,一,前天南陽郡軍報,說南陽黃巾渠帥張曼成攻克了宛城,南陽太守褚貢死難,南陽賊勢為之大漲,汝南黃巾進犯潁川,可與南陽黃巾聯兵,兵鋒直指洛陽,二,汝南、潁川、南陽連成一塊,亦可遙望冀州,呼應張角。”
皇甫嵩說道:“南容所言,正是我之所憂!”指了指地圖上潁川南邊的南陽郡,又指了指潁川東邊的汝南郡,憂心忡忡地說道,“汝南黃巾若果真進犯潁川,則潁川南有南陽賊兵,東有汝南賊兵,勢將難支。潁川難支,則洛陽危矣。”
潁川是洛陽的東大門,周邊諸郡裡汝南、南陽都有黃巾軍,兩麵皆敵,為何聖旨令皇甫嵩、朱俊先打汝南黃巾?卻是因為從南陽到潁川間隔山巒河流,算是有點屏障,而從汝南到潁川卻是一馬平川,對潁川而言最大的危險是汝南黃巾,所以聖旨令皇甫嵩、朱俊先平定汝南。
皇甫嵩環顧帳中,問道:“諸君,對汝南之戰,爾等有何看法?”
孫堅應道:“下吏之見,汝南一戰當速戰速決。”
皇甫嵩說道:“然也!文台此見與我相同。若不能速戰速決,則南陽黃巾極有可能會進犯潁川,斷我後路,或者乾脆進入汝南,與汝南黃巾形成對我軍前後夾擊之勢,如此,我軍將危。我軍危不要緊,丈夫一死報家國,可我等若戰敗了,洛陽以東將再無兵馬可敵汝南、南陽賊,諸君,形勢如此,敢不發奮?”
諸人起身應諾,齊聲說道:“願從將軍決死破賊!”
皇甫嵩見諸將精神勃發,心道:“軍心可用。”
他不是囉嗦的人,既然已經宣讀過聖旨,又簡單地分析過了敵情,那麼下邊就該是布置任務,進行戰前動員。
他挺立帳中,對諸將說道:“我與朱將軍、王公已然議過,此次入汝南作戰,準備兵分兩路。一路由朱將軍率領,出陽翟,經襄城、舞陽兩縣,入汝南境內,擊滅西平、吳房、陽安各縣之賊,然而北上,經平輿,南頓,彙合汝南太守趙謙之兵馬,至西華城東;一路由我率領,出陽翟,臨潁,入汝南境內,掃清召陵各縣賊兵,至西華城西。兩路彙合在西華城下,與賊主力決戰!王公則帶豫州兵、潁川郡兵,坐鎮陽翟,以防南陽賊犯境。”
朱俊這一路走的是南線,從潁川最東南邊的舞陽進入汝南,先打掉汝南南部的西平、吳房各縣黃巾軍,然後轉往北上,收複汝南的郡治平輿,再打下西華東邊的南頓,最後到達西華城東。皇甫嵩這一路走的是北線,從潁水岸邊的臨潁出潁川郡,進入汝南,打掉召陵、征羌等地的黃巾軍,至西華城西。這南北兩路,北路路程短,從臨潁到西華隻有百餘裡,南路路程長,從汝南最西邊的西平到郡治平輿,再到西華,繞了一個弧形,需要經過五六個縣,行程三百餘裡。
這樣,兩路人馬,先分彆掃清西華外圍的黃巾軍據點,最終合兵於西華城下,此乃先剪除其黨羽,再與其主力決戰之策。眾人沒有異議。
皇甫嵩按劍說道:“我給爾等一天整軍備戰的時間,後天上午,三軍出城!”
諸將應諾,軍議散了,各歸本營前去準備。
皇甫嵩留下了荀貞。帳中隻剩下了皇甫嵩、朱俊、王允和荀貞四個人。
皇甫嵩回到座位上,笑對荀貞說道:“貞之,潁川黃巾之破,你是頭功,聖天子賞罰嚴明,擢你為我部佐軍司馬,此次出征汝南,可有信心再立頭功?”
荀貞伏拜說道:“將軍麾下皆材士練兵,諸將皆熊羆之士,貞不敢言頭功,隻知竭儘全力,報國殺賊。此戰,貞願為將軍前驅。”
皇甫嵩說道:“依你所請。”同意了荀貞的請求,用他為先鋒,又問道,“貞之,你部現有多少人馬?可夠用否?要不要我再撥些精銳與你?”
荀貞說道:“貞部現有一千二百人,足夠用了,不需將軍另撥人馬。”
皇甫嵩喜其膽色,笑道:“好,我就等你捷報傳來。”王允擊案讚歎:“若我軍之將士皆能如貞之,區區賊患不足為慮。”
朱俊笑道:“將軍,說起來,我對你很不滿。”
皇甫嵩愕然問道:“此話怎講?”
“我與貞之比你認識得早,你卻不聲不響將他奪到你的帳下,很不厚道。”
皇甫嵩拈須大笑。荀貞知道皇甫嵩、朱俊、王允作為幾路軍馬的主將,還需再仔細商量軍事,不多做打擾,當下告辭離去。
出了皇甫嵩營,候在營外的典韋、左伯侯、原中卿等人圍上來。
原中卿興奮地問道:“荀君,是不是要出征了?”
荀貞點點頭,說道:“不錯。”
原中卿問道:“是打汝南還是打南陽?”
荀貞答道:“汝南。”
原中卿摩拳擦掌,恨不得現在就已在汝南的戰場上了,說道:“總算等到出郡這一天了!”
左伯侯等人也很興奮,撫鳴劍而抵掌,神馳於汝南疆場。
典韋觀他們的表現,心中想道:“荀君帳下諸君聞戰則喜,真皆勇敢之士。”對即將到來的汝南之戰他也很期待,他是新來的,急切想在戰場上表現自己,暗下決心,“荀君說:立功疆場,以取封侯,此大丈夫之誌。我這次從荀君出征,必要立下首功!”
回到本部營中,荀貞召集諸將,把皇甫嵩的將令傳下,並告訴諸將他已被皇甫嵩委為先鋒。
聞得將要出征汝南,並且本部是皇甫嵩一路人馬的前鋒,帳中歡呼一片,人人雀躍,個個搶著要當首發的第一營。
荀貞很滿意他們的求戰熱情,笑道:“皇甫將軍給了我等一天的備戰時間,後天上午出征。我給你們半天時間,誰最先做好本營的作戰準備,誰就來當這個首發的第一曲。”諸將一哄而散,飛快地各去本部做秣馬厲兵。
帳中靜了下來,荀貞對戲誌才說道:“誌才,這次出征,不知何時才能歸來。打完汝南後,也許還要再去打南陽、東郡各地,我估計慢則一年,快也要大半年才能歸來。你回去見見你的妻子吧!”
戲誌才點頭應是。
荀貞也要歸縣,他還得給文太守上書,舉薦樂進、文聘、時尚接替他、戲誌才和許仲的位置。留了荀攸、李博、宣康等在營中監察諸曲備戰,又派人去潁陰送信,召在潁陰買地、建築莊園的荀成歸來,他自帶著樂進、文聘、時尚,與戲誌才同歸縣中。
戲誌才回家不提,荀貞回到郡兵曹院,寫了舉薦文書,並及他任郡兵曹掾的印綬,一塊兒奉給文太守。
文太守連捕拿張直這等大事都應允了荀貞,一個郡兵曹掾的職務他無心在意,何況荀貞舉薦的人中還有文聘,爽快地許可了荀貞之舉。
樂進、文聘、時尚三人就此上任。
荀貞帶他們拜謝了文太守後,又領著他們去領了印綬,來到郡兵曹院,召來院中吏員,做了交接工作,隨後回舍。
他不再是郡兵曹掾,住的郡兵曹掾舍要歸還郡府,改由樂進居住。不過這事不急,反正他明天就要出征,等他走後,陳芷、唐兒也要回潁陰去,樂進是自家人,多等兩天無妨。
陳芷既歡喜他升職,成為了六百石的佐軍司馬,又牽掛他將再次上戰場,喜憂參半。
荀貞少不了寬慰她一番,見她垂淚不止,調笑說道:“我叫仲仁在潁陰買了些田地,以安置追從我的那三百兵卒,他們已轉為我家的賓客、徒附,你回家後便是他們的主母,你這個樣子怎麼叫他們聽你的話呢?”
陳芷含淚說道:“夫君放心,我定會把家中照看好的。”
荀貞憐她年少,又不知自己此次出征何時才能歸來,能否平安歸來,聽得她這話,把她攬入懷中。
是夜,鐘繇、杜佑、郭俊、荀彧等人來給他送彆。席間,鐘繇擊鼓,杜佑、郭俊吹笙,荀彧撫琴,給他合奏了一曲,以為壯行。諸人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