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消失了,可是寧濤的腦海之中卻還浮現著他所看到的神秘而又詭異的景象。給他的感覺,那景象就像是一群大腦袋蝌蚪在黑暗的海水之中遊動,爭取與什麼東西結合一樣。
是的,這感覺對他來說是越來越強烈了。
在看自家宇宙的時候,他覺得像是一個帶著鬥笠,挺著大肚子的人。把三界顛倒,以地獄為最高點的話,他又覺得像是一個紮著小辮子,穿著小裙子的小女孩。可是當他的視角跳出自家宇宙,看到無數的宇宙世界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家的宇宙更像是一隻大腦袋的蝌蚪,而且因為天之符文界壁的原因,它大致還是白色的,微微泛金。
那畫麵,還有那感覺……
好詭異啊!
寧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我這三界共主,怕不是活在一隻蝌蚪裡的三界共主吧?”
不知道為什麼,一段塵封千年的往事忽然從腦海深處冒了出來。
那個時候他還在地球修仙,賬本竹簡給出了一段關於他的診斷,說他是老天的種子。當時他沒有多餘的想法,隻道是一個正麵向上的說法,帶著點鼓勵的意思。可是剛剛利用天眼看到了真實的宇宙,還有宇宙之外的神秘世界,他忽然對“種子”這個詞敏感了起來。
尼瑪……
難道賬本竹簡當初就對這個宇宙世界,甚至還有他這個三界共主,給出了一個直達靈魂深處的描述——一切不過都是一顆種子!
如果整個宇宙都是一顆種子的話,那麼他這個三界共主起步就等於是這個種子的舵手,是那個掌控著這顆種子之船駛向目的地的存在。
那麼,目的地在什麼地方呢?
還有,一個生命的誕生,隻需要一顆種子。剛才他所看到的景象,有數以億計的種子,甚至更多,如果目的地隻有一個,而且隻需要一顆種子的話,這豈不是一場比戰爭更為恐怖的競爭?
他是這個宇宙世界的三界之主,那麼彆的宇宙世界之中是不是也有三界之主?某一個特彆優秀的,他也走到了他現在走到的這一步,正通過天眼窺探彆的宇宙世界?隨時準備跨出種子,進入更神秘廣袤的世界?
無從得知。
寧濤的心中充滿了困惑,他覺得他要是把他剛才所看到的一切講述給家裡的那些女人們聽的話,她們肯定不會相信。事實上,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了那一切,無論是誰講述給他聽,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琢磨了一會兒,寧濤又用右眼試了一次。造化之力震開天之符文,右眼與天眼融合的那一瞬間,之前消失的奇詭的景象又回來了。
一模一樣,大頭蝌蚪一樣的宇宙世界,以及宇宙之外的無數的大頭蝌蚪,都在往著一個方向漂移。
這種運動即便是天眼也難以看見,可寧濤卻有這樣的感覺,那就是數以億計的大頭蝌蚪正爭先恐後的往一個方向遊去,有著同樣一個目的地,而且那個目的地隻能容下一個蝌蚪似的宇宙世界。
天之符文回歸,這奇怪的景象又消失了。
寧濤在虛空之中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回到了至高天神廟之中。
他開始在空曠的神廟之中刻畫天眼之中的法陣,兩次的真眼融入,他已經將天眼之中的符文法陣複刻了下來。
這一刻寫便是一天的時間。
一隻由天之符文構成的天眼出現在了神殿的虛空之中,大小與真實的天也一模一樣,裡麵的符文結構也是一模一樣,全部都是由0構成,複雜到了極點。
其實,如果隻是用天之符文刻畫這樣一隻眼睛,以寧濤的能力他瞬時間就能做到,難的是要把每一個天之符文,也就是每一個0之中的符文結構刻畫出來,而且還不能有一點錯誤,這就很難了。
而即便是這樣的難度,寧濤也隻是用了一天的時間而已。
但他刻畫出來的並不是真的天眼,隻是一個複製品,他也隻是用這隻贗品天眼來研究,破解其法陣,並不指望彆的。
在這過去的一天時間裡,寧濤刻寫出每一個符文,他的造化之印其實都在解析和破解。他刻畫出天眼,這天眼之中的法陣也被他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現在是時候嘗試破解了。
神念一動,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隻全部是由1構成的“鑰匙”,然後緩緩的向天眼捅去。
由1構成的鑰匙緩緩地插進了由0構成的鎖眼之中,什麼都沒有發生,也不可能發生什麼。不過,卻就是這一插,寧濤掌握了尺寸。
全部由1構成的鑰匙退了出來,寧濤除去了多餘的符文,修整了鑰匙的長度和直徑。
修整完成之後,全部由1構成的鑰匙再次捅進了鎖眼之中。這一次仍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不過尺寸完全吻合,一分不長,也一分不小。
寧濤神念一動,鑰匙又緩緩地退了出來。然後他又開始調整一個個1之中的符文,這又是一個亢長繁瑣的過程。
又是一整天的時間過去了。
全部由1構成的鑰匙在此進入鎖眼,完全吻合,甚至是每一個1和0都是對應的,就連裡麵的符文也是對應的。
進行到這一步,寧濤便算是破解了天眼之中的法陣。這看似簡單,其實這個過程之中的複雜隻有他自己知道。即便是用量子計算機來計算,恐怕也得上萬年的時間才能計算完成。也就隻有他這樣的三界共主能在兩天的時間裡搞定,彆的神,哪怕是無也做不到。
寧濤探手一揮,虛空之中的鑰匙和鎖眼全都消失了。他轉身走出了神殿,站在神殿門前的平台邊緣向下俯瞰。
此時天色昏黃,東山部落沉浸在一片暮色之中,顯得特彆的寧靜。一些房舍炊煙嫋嫋,正忙著做飯,獵人從森林之中回家,農夫上了田,背著竹簍也往家裡走。這畫麵彆有一番生活的氣息。
東山波麗和希米亞就在東山部落之中,這個時候恐怕也在準備一天的晚餐。
寧濤想下去看看,與兩個妻子共進晚餐。可是心裡雖然有這樣的想法,可身體卻不為之所動,依舊站在平台邊緣,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他已經破解了天眼之中的法陣,就連鑰匙都準備好了,不出意外的話,他極有可能離開這個盒子空間。那麼如果他下去吃晚餐,這晚餐就變成他的最後一頓晚餐了。
他跟希米亞和東山波麗吃了最後的晚餐,那是不是還要去神山,跟神山上的妻兒孫子們吃一頓最後的晚餐?然後還要下地獄,去跟武玥還有涅波娜吃一頓最後的晚餐?
這樣就沒完沒了了。
而且,他這是要離開盒子空間去看一看,家裡的女人們肯定會擔憂,反對的聲音也不會少。他估計也說服不了她們,也懶得去說服。
所以,就這樣吧。
一個人悄悄的離開,揮揮手,一個兒孫都不帶走。
不過,一個招呼都不打,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的話,過一段時間家裡的女人們和孩子們也會擔心他,也肯定會滿宇宙的去找他,所以這樣也不合適。
寧濤想了想,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他轉身麵對平台,揮手隔空刻字。
隨著他的手勢,金光燦爛的平台上出現了一個個文字。
我親愛的愛妻們,我親愛的孩子們,你們好:我發現了這天眼的存在,我要閉關1000年研究這天眼。不要問我去什麼地方,也不要來找我,1000年後我自然會回來。
我愛你們。
這樣寫的話,家裡的女人們和孩子們就不會擔心他了。1000年對於普通人來說肯定是一段極其漫長的時間,終其一生也活不過1000年。可是對於家裡的女人們和孩子們來說,充其量也就相當於普通人的一個月的時間吧。
一個月不見,新婚夫婦都能忍耐,更彆說是她們跟送子神這種過了1000年的左手拉右手式的夫妻了。
你要閉關1000年,那你就去閉吧,我們也各自玩各自的,1000年後再見還有些新鮮感。
留下了這段話,寧濤離開了誌高天神廟,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天眼所在的位置。
虛空之中很安靜,連一絲能量波動都沒有。
“就是現在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哪怕就是死,我也要出去看一看。”寧濤的心裡暗暗地道。
麵對這樣的事情,他緊張嗎?
如果說他不緊張,那其實是騙人的。可是,就連死亡的威脅也阻擋不了他那顆想出去看一看的心。
無為此耗費了數以年的時間,可是他都沒有發現這個符文空間的秘密,更沒有破解天眼之中的法陣。
舊天死,新天立,他能走到這一步,或許這正是天意。
那億蝌爭航的畫麵也給了他動力和壓力,如果真是那樣一種詭異的情況,他作為這個宇宙世界的三界共主,掌握船舵的舵手,他要是不出去拚一下的話,那麼最終這個宇宙世界還有什麼希望?如此這一切都隻是一個偉大新生的開頭,那麼他就是這個宇宙世界萬千生靈的希望。
他是上天選中的種子,也是希望的種子。
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了,寧濤深深的洗了一口氣,造化之力一震,身前的天之符文潮水一般退去,天眼顯現了出來。
早就刻畫好的1號鑰匙直奔天眼而去,直接沒入,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