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濤跟著智慧女神希米亞走出了王宮，走出了城市，來到了郊外。

這是一段很長的路，一路上寧濤都在看，在思考，偶爾也會伸手去碰一個擦肩而過的人，然後他的手就會穿過一個影子。人是如此，樹木和房屋也是如此。可詭異的是，他明明感覺這些人，這裡的房屋是真實的。

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或者是渣渣仙人、渣渣小神也就罷了，看不穿真相也是實力不夠，可是他是主宰級的造物主啊，他是上天選中之人，與無平起平坐的存在，可就連他都看不透，這就真的有點說不過去了。

不過，不管心中有多麼好奇和驚訝，寧濤都沒有再問智慧女神希米亞。

這倒不是丟不起這個臉，而是他相信就算是他問了，智慧女神還會用那種口氣跟他說，這裡的一切無法解釋，需要他自己看出答案。明知是這樣的結果，那又為什麼去問呢？

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山前，那山上矗立著一座神廟，看上去很簡單，跟凡間的小道觀什麼的差不多。

智慧女神希米亞踏上了通往山頂神廟的石階，一步步往上爬。她的尾巴從金色神甲之中伸出來，金色的尾毛是那麼的鮮豔奪目。

不知道為什麼，寧濤很想抓一下她的尾巴，看看她是不是也是一個影子。不過他最終沒這麼乾，因為他知道天人的尾巴摸不得，尤其是女人，天人女子的尾巴隻有她的丈夫才能摸，因為天人女子的尾巴和兩個重點及一個中心差不多是一樣的存在。

“這山上的神廟是誰的神廟？”寧濤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他覺得是天空神廟，也有可能是至高天神廟，可是又覺得不是。這個時期的希米亞連仙人都還不是，哪有什麼智慧女神和天空神廟。

智慧女神希米亞回頭看了寧濤一眼，然後說了一句：“那是天子神廟。”

就說了這一句，她繼續往上爬。

“天子神廟？天子神也是你們天人的神嗎？”寧濤第一次聽說，心中很是好奇。他殺了幾千個傀神，如果真的有一個什麼天子神，恐怕也被他殺了，亦或者在空間裂縫之中被拉成了拉麵，然後又被磨成了真實之沙。

智慧女神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才說道：“寧濤，你還沒看出來嗎，這是什麼時空？”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過來。

這裡是過去時空不假，可這裡不是他所能想象的——靈古時代的過去時空！

如果他要介入這個時空，他就需要大量的靈古時代殘留下的能量，相關的物品等等，而那幾乎是不可尋到的。所以，智慧女神希米亞才會給他開個門，讓他來這裡。不然，以他所擁有的鎮時塔、建樹板和雲礦石這種低級的法器，他是沒法來到靈古時代的過去時空的，更彆說精確的到這裡來與智慧女神希米亞見麵。

智慧女神一邊往上走，一邊說道：“天子神廟沒有神靈，隻有天子。”

“你們天人的天子嗎？”寧濤又問了一句。

智慧女神回頭一笑：“你看看就知道了。”

寧濤不問了，跟著她走。他想她爬快一點，可是她卻始終不快不慢的走著，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終於到了山頂的所謂的天子神廟。

的確是一個類似小道觀一般的簡陋地方，隻有一座大殿，後麵還有幾間住人的房子。一群孩子在神殿前的空地上玩耍，相互追逐，笑聲不斷。有天人的孩子，還要仙民的孩子，還要妖和靈獸的孩子，以及疑似外星人的孩子。那一張張不同顏色和五官的稚嫩麵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這是一個宇宙幼兒園，宇宙不同空間，不同星球，不同種族的優秀兒童被挑選了出來，來到這裡上幼兒園。

智慧女神希米亞和寧濤就站在空地旁邊，那一大群孩子卻仿佛看不見兩個神，依舊追逐玩耍。

寧濤的視線落在了孩子群中一個天人小女孩的身上，看她的麵孔，看眉宇間的氣質，看了兩眼之後忽然將視線移到了智慧女神希米亞的身上，驚訝地道：“那個天人小女孩是……是你嗎？”

智慧女神希米亞的嘴角浮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聲音之中有著一點感歎的意味：“那就是我呀。”

寧濤忽然想起了什麼，大步走到了神殿門前，舉目去看神殿之中供奉的神像。

神殿之中矗立著一座神像，那是一個乾瘦的老子子，白發白須，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

這神像塑的是白須子，也就是無的“居家版”神像。

寧濤又回頭去看那些孩子，他明白了過來，所謂的天子並不是他以為的天人的王，而是天選之子。這裡的天不是他信奉的上天，而是自稱代表天的無。

“我說的沒錯吧，你看，你隻要看看就能看明白了。”智慧女神希米亞說。

寧濤說道：“這裡的孩子就是所謂的天子吧，你們都是被無選中的孩子？”

智慧女神希米亞說道：“是的，你看到了這麼多孩子，最後活下的隻有一個。”

寧濤的視線又落在了孩子群中的天人小女孩身上：“這群孩子裡隻有你活下來了，你也就成了無的女兒，對嗎？”

智慧女神希米亞輕輕點了一下頭，聲音之中帶著一點傷感：“這些孩子都是我的朋友，我們在一起吃住，在一起玩耍，在一起成長。可是每一年都會有人消失，那個時候我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才知道，他們都死了。”

“被無殺了？”寧濤問。

智慧女神希米亞沒有回答，她進入了大殿，然後往大殿儘頭的一道門走去。

寧濤跟著她走向了那道門。

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他提出一個問題，然後她帶他去看答案。

剛開始的時候，他覺得這很麻煩，可是現在他反而更喜歡這種模式了。聽的，那隻是彆人說給你聽的，看的，卻是自己親眼看到的。

走出那道門，迎麵而來的是一個後院，院子的儘頭是一排小瓦房，還有一座鐘樓，上麵掛了一口黃燦燦的大鐘。

“你帶我來這裡看什麼？”寧濤心中很好奇。

智慧女神希米亞並沒有回答。

突然，鐘樓之上的黃燦燦的大鐘沒人敲動，卻發出了一個洪亮的鐘聲。

當！

寧濤移目那口黃燦燦的大鐘上，他看到了閃爍的符文，也捕捉到了熟悉的神性能量，那大鐘竟是用極品神石打造的。

當！

當！

大鐘響了三下，在外麵玩耍的孩子們都回來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從那道門裡跑進來，站在院子裡。

地麵顫動，從孩子們身前的地麵上冒出了一隻隻金色的箱子。那些箱子直立著，形狀很像是科幻小說中的休眠倉什麼的。如果要看作是吸血鬼的棺材，那也是可以的。

一個孩子一口箱子，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寧濤的視線移到了那些箱子上，那些箱子也是極品神石打造，每一口箱子上也是符文閃爍。他的心裡很好奇即將發生什麼，可是他沒問，隻是看著。

很快，那些箱子打開了，箱蓋揭開的那一刹那金光萬丈。每一絲金光之中都蘊藏著符文，卻不是寧濤熟悉的符文，而是0和1。

這一刹那間，寧濤仿佛明白了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是什麼。

一個個孩子走進了箱子。

箱蓋自動合上，金光消失了。

箱子又沒入地麵，地麵平平整整，就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下，寧濤看不明白了，他問了一句：“那些孩子和箱子是怎麼回事，他們去哪裡？”

智慧女神希米亞說道：“那些孩子，包括我在內都是天子，是無選中的這個宇宙之中最優秀的孩子。那些箱子帶著那些孩子去了無的至高天神廟，接受他的挑選。那是一個非常殘酷的過程，破陣、搏殺，有時候甚至還會出現文試。每一輪挑選，最後麵的那個就會被他留下來。但凡是被留下來的人，我反正是從來沒有再見過了。”

以前，寧濤不相信智慧女神希米亞是無的女兒，總認為她是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扯一麵大旗嚇唬人，可是現在看來，這是真的，她真的是無一手培養出來的孩子。

智慧女神希米亞揮了一下手，那些消失的箱子又回來了，箱蓋打開，一個個孩子從裡麵走了出來。隻是，已經少了一個孩子。

智慧女神希米亞揮了一下手。

此間的影像突然加速，孩子們進入房間休息，出來玩耍，然後修煉與學習，鐘聲想起的時候進入箱子去無的至高天神廟。孩子們來來去去，數量越來越少，最後就隻剩下了智慧女神希米亞。

隻剩下最後一口箱子的時候，智慧女神希米亞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少女了，身高腿長，該有肉的地方也有肉了，不再是平坦的飛機場了。

智慧女神希米亞說道：“我被選中，成了無的女兒。你看到了，最後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了。從這個時候開始，我的人生……”

她沒有說下去，卻抬起頭看著天空。

寧濤並沒有催促她，隻是等著她說出來。

“嗬嗬。”智慧女神希米亞忽然笑了，“我現在是什麼樣子，你一眼就能看見，又何必去說。”

寧濤忽然覺得她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