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地藏城中燈火通明。
對於生活在捕仙者陰影下的仙民來說,一天的生活才算正式開始。
對於一個住在地藏城中的神來說,他的生活也才剛剛開始。
晚宴結束之後,寧家的八個仙女各回各屋。
寧濤在“九九歸一”布局的寢宮之中轉悠了一圈,最後去了青追居住的房間。
無論天上地下,凡間仙界神山,他最疼愛的還是他的第一個女人,青追。在他的心裡,青追就等於是普通男人的結發妻子,同甘共苦一路走來,青追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他的心裡又怎麼能不愛?
他隻敲了一下門,門就開了。
青追就等在門口了,隻等他一敲門就給他開門。她略有些緊張的看著寧濤,嘴角含著一絲羞澀的笑意:“寧哥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我這裡。”
寧濤走了進去,順手掩上了房門,笑著說道:“想我啦?”
青追點了一下螓首:“嗯。”
寧濤伸手攬住了青追的腰,聲音溫柔:“哪裡想我了?”
青追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寧哥哥,你……你就知道取笑我,你明明知道我哪裡想你。”
“哪裡想我了?”寧濤最喜歡看她害羞的樣子。
青追微微翹了一下嘴角:“當然是心裡。”
寧濤歎了一口氣:“原來隻有心裡想我呀,那我們今晚就秉燭夜談,聊一夜的心裡話。”
青追忽然轉身過來,一頭紮進了寧濤的懷裡,將頭埋在他的肩頭上,不敢看他,鼓起勇氣說道:“我想當媽媽,她們都快要當媽媽了,我也要。”
寧濤忍著笑:“原來是這事啊,小事一樁,包在我身上。”
“包在你身上就行了嗎?”青追抬頭看著寧濤,眼神脈脈。
“包在我身上就行了。”寧濤十分確定的樣子。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包在你身上了。”青追的眼神裡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那感覺就像是黑夜裡點燃了什麼東西一樣,明顯的燃燒起來了。她身上的溫度也明顯比剛才高了一些,需要救火。
寧濤這才發現,他繞了半天把他自己給繞進去了。
他也不忍再逗青追了,他捧著她的臉龐,脈脈的望著她,然後一點點向她靠近。
青追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越來越近。
卻就在即將觸碰到一起的時候,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不等寧濤和青追有什麼反應,那房門就被推開了,巫妖王白婧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不僅順手關上了門,還給那門上了閂。
白婧款款向寧濤和青追走來,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夫君,我就知道你偏心,今晚會來妹妹這裡。那個,沒打攪你們吧?”
你把門都閂上了,還問沒打攪你們,這就太假了吧?
“那個,要不我回去了。”白婧轉身,一副要走的樣子。
青追正要出聲叫住白婧,寧濤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唇。
白婧就隻走了一步就轉身過來,柳眉倒豎:“你們兩個沒良心的,還真是想我走啊?”
寧濤笑了:“你把門都閂上了,還假惺惺的說要走,你能騙得過青追,你還能騙過我嗎?你看,你就隻走了一步,連假裝下去的誠意都沒有。”
“夫君你偏心,你欺負人!”白婧小碎步跑到了寧濤的身邊,揮起一雙粉拳捶打寧濤的胸口。
咚咚咚,咚咚,咚,很有節奏感。
她如果去凡間混娛樂圈,哪裡還有什麼冰冰丁丁的事,一準的一姐。
寧濤鬆開了青追,捉住巫妖王的一隻拳頭,另一隻手揮手就拍。
啪一聲脆響,漣漪晃蕩。
“妹妹,你看他又打我。”白婧向青追告狀,一副可憐的樣子,可眼神你卻眼藏不住的歡喜舒服和享受。
青追給了白婧一個白眼:“打得好。”
“蒼天啊,我的神啊,我好可憐啊,嚶嚶嚶……”白婧哭得傷傷心心,可一雙狐媚眼睛裡卻連半點淚花都沒有。
寧濤的手掌三連拍。
啪啪啪。
白婧忽然一頭紮進了寧濤的懷裡,聲音微顫:“夫君,我也要包在你的身上。”
寧濤:“……”
蒼茫的大地上,黑暗籠罩。
忽然,天空中出現了兩顆寶珠。
一條青龍從深淵之中騰空而起,口吐龍息,撲向了那兩顆寶珠。
又有一條白龍從深淵之中騰空而起,張牙舞爪,也撲向了那兩顆寶珠。
青龍與白龍爭鬥不休,二龍戲珠。
第二天一早,寧濤出了地藏城,取出雷公錘,隨便選了一個方向飛出了幾百公裡,然後停了下來。
這裡是一片大山,那些山峰動輒幾萬米高。
寧濤禦風進了群山,隨便尋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山穀,然後在山穀之中停了下來。
一掌拍下,混沌之印落地生輝,造化之力往四麵八方擴散,轉瞬間便撐起了一個能量屏障。
這山穀變成了寧濤的絕對領域,他掌控一切。
做好了準備之後,寧濤才拿起大日葫蘆,將存放在裡麵的血色石頭釋放了出來。
這塊血色石頭就是捕仙者的腦核,幾顆人頭的大小,就像是從太陽上扣下的一塊。血色的岩石裡麵有金色的符文在閃爍,一條又一條,猶如瀑布在流動。
捕仙者的腦核一出來,恐怖的死亡能量頓時向四麵八方擴散開去,地麵的沙粒、岩石和泥土紛紛黑化。一隻剛剛從洞穴裡爬出來的蟲子,瞬間石化。
不過,這死亡能量擴散到混沌之印的能量界壁的時候就停止擴散了,無法再往前一步。
造化之力代表的創造和生,死亡能量代表的是毀滅與死亡,兩種截然不同性質的能量爭鬥不休,但寧濤就在這裡,他能給造化之印源源不斷的提供造化之力,而捕仙者的腦核卻不能維持這種消耗。兩種能量拚鬥了沒幾分鐘,捕仙者腦核釋放出來的死亡能量就老實了,潮水一般退回到了腦核之中,龜縮著,不再出來。
可是,被死亡能量侵襲過的地方卻沒有恢複,那隻石化的蟲子也還保持著被石化的姿勢,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造化之力或許能讓這個地方恢複生機,卻無法讓一隻被石化的蟲子活過來,而他也不會閒得無聊乾這種事情。
寧濤直盯盯的看著身前的巨型腦核,心裡暗暗地道:“這死亡能量和我在仙界邊沿看見的死亡能量有極大的相似之處,而捕仙者又是希米亞製造的,她和吞噬仙界的死亡能量有什麼關係?”
無從得知。
寧濤抬手,緩緩伸向了血色的巨型腦核。
血色的巨型腦核中的死亡能量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又從腦核之中湧了出來,虛空之中赫然凝聚成一團,觸須舞動,那景象就如同是一窩凶殘惡毒的毒蛇,擺出一副決鬥的姿態,要阻止靠近蛇穴的敵人。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捕仙者的腦核有這樣的反應,他的心中一片好奇:“難道這腦核能像人一樣思考?很有可能啊,如果把捕仙者想象成一個機器人的話,那它就是機器人的腦子,有擬人的思維也是很正常的。如果它真的是一塊CPU,裡麵裝的是法術程序,我要怎麼解讀它的程序語言?”
蟲二也研究過捕仙者的腦核,可是並沒有什麼結果,隻是說裡麵的符文不是法術,是類似程序一樣的存在。當時他就驚呆了,不敢相信,可是上了神山,去了希米亞創造的天啟神國,還有她留在十二座天宮之中的神身,他的看法早就改變了。
而且他也越來越確定,這東西的層次遠遠超過了蟲二,而蟲二隻能解析比它的層次低的東西。畢竟,三生鼎隻是一件神器,而蟲二也隻是一個器靈,它之所以能知道那麼多的秘籍,解析那麼多東西,那全是因為它吃了很多人的原因,被它吃了的人,還有從前被它診斷過的人,那些人的記憶、知識都全成了它的“資料”了。可捕仙者這種存在,除了希米亞,恐怕沒人知道它的秘密。除非蟲二吃掉希米亞,否則它擁有都無法解析捕仙者和眼前這塊腦核。所以,這事沒法偷懶,還得他親自來。
可是,該從什麼地方下手呢?
寧濤的心裡閃過許多念頭,可他的手卻不曾停頓一秒,直接紮進了那團群蛇亂舞般的死亡能量之中。
那死亡能量瘋狂的侵蝕寧濤的手掌,就紮入的那一瞬間,他的手掌仿佛被劇毒的毒蛇咬了千口萬口,皮膚潰爛,血肉化膿。劇痛和死亡的恐懼侵襲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但並沒有縮手。
換作是以前,他早就縮手了,因為那個時候他的造化之力還沒有進化成神力,僅僅是半神之力,還在靈力的範疇,而現在他已然是天命送子神,他的造化之力早就進化成了神力,且相當成熟強大。他連神墓都敢闖,還會怕一顆沒有軀體的腦核?
如果在這個時候縮手,他不配為天命送子神,他會向狐姬要一碗太初之血,然後把臉埋進去,自己淹死自己算了。
“哼!不自量力!”寧濤冷哼了一聲,造化之力湧向了被侵蝕的手掌,頃刻間血肉重生,皮膚重生。
轟!
一團金燦燦的神火從他的手中之中冒了出來,穿過群蛇亂舞一般的死亡能量,與他的手中一起落在了腦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