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真龍骨骸還在,那塊曾經被他取走的龍涎香也還在,那隻龍角骨也並沒有被他敲斷取走。
寧濤對著真龍骨骸拜了三拜,恭恭敬敬地道:“老祖宗,冒犯了。我要證明這個世界的東西能不能拿到未來世界去,所以我要取走真龍涎香。”
真龍骨骸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寧濤叫它老祖宗也沒什麼毛病,因為華夏人自認是龍的傳人。
他跳到了龍頭之上,看著那根被他敲斷過的龍角骨。
龍角骨上的裂痕與他一千多年後發現的裂痕有一模一樣。
“我能采集這陰墟之中的靈魂能量,不知道能不能采集這龍角裡麵的金色能量?”寧濤的心裡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一千七百多年後,為了幫助白婧蛇化龍,他敲斷了這隻龍角骨,可那一次藏在龍角骨之中的金色能量就跑到他的身上去了,此後一直都找不到,也沒受到什麼影響。這一次,他也想試一試。
他盤腿在龍頭上坐了下來,運行起了天家采補術的功法。
天家采補術,殺惡補善。這也是他到目前為止得到的最高級的俢練心法,因為以前的俢練心法都不能從天地自然,或者彆人的身上吸收什麼,而這天家插補術卻是可以的。
運行天家采補術,他現在確實是可以吸收天地靈氣的。此刻,大量的天地靈氣向他聚集而來,從他的鼻孔之中進去,卻又從他的鼻孔之中出來。
天地靈氣對他沒用。
忽然,一縷金色的能量從龍角的裂縫之中冒遊離出來,飄飄地飛向了寧濤的鼻孔。
寧濤及時中斷天家采補術的功法運行,不吸收能量了。這個操作就像是突然斷掉真正工作的吸塵器的電一樣,沒電了,吸塵器自然不會再吸什麼東西了。
那一縷金色的能量懸停在了虛空之中。
第一次,寧濤可以清晰地看見它。
它就像是最純淨的陽光,那金色濃如金湯,且不帶絲毫雜質。
他感知著它的存在,他覺得它不是什麼靈魂,也不是什麼元嬰,是一種充滿了神秘色彩的高級能量。可具體是何種高級能量,他就無從得知了。
“回去問問青追和白婧,她們現在是蛟龍女,應該知道點什麼。”寧濤心裡這樣想著。
忽然,那一縷金色能量撲向了他的鼻孔。他吃了一驚,慌忙屏住呼吸,同時伸手去捂鼻子。可是,他的動作哪裡有那金色能量快,他剛剛屏住呼吸,手還沒有到鼻孔,那一縷金色能量就鑽進了他的鼻孔。
一股灼熱的感覺順著呼吸的通道到達肺部,那感覺就像是要把肺點燃了一樣。
“啊!”寧濤長嘴痛呼了一聲。
呼!
一股類似火焰的氣息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
這是龍息嗎?
寧濤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就個詭異的情況讓他忘記了灼痛,不敢那灼痛感也在快速消退,給他的感覺,包括剛才的“噴火”都隻是一個幻覺。
這個情況,一千七百多年後的那一次並沒有出現,這次怎麼會出現這樣詭異的情況?
還是無從知道。
寧濤仔細地感覺了一下,他的身體沒有半點不適的感覺,甚至感覺不到身體之中多了一點什麼能量。他隨即閉眼,進入體內世界,結果找遍了身體各處,甚至連泥丸宮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那一縷金色能量。
難道是眼花了?
泥丸宮中,寧濤靜靜地看著盤腿坐在黑白太極之中的元嬰。
元嬰身上散發著金色的光暈,頗有點神格的味道。他與泥丸宮之間有著一根根金絲,就像是樹的根一樣彼此相連。
他心中一動,暗自琢磨:“會不會被元嬰吸收了?成了這根了?”
這也隻是一種猜測。
琢磨了一會兒,他放棄了,離開了體內世界。睜開眼,他從龍頭上跳了下來,對著真龍骨骸又拜了三拜,然後離開了龍塚。
回來的路上,他抓了幾隻大龍蝦和十幾隻大鮑魚,然後回到了沙灘上。
雪未央和丁玲還在那堆篝火旁邊等著他,見他從海水裡出來,娘倆都著急地跑了過來。
“擔心死我了,夫君,你怎麼能在水裡待這麼久?”雪未央的眼眸裡滿是關切。
寧濤笑著說道:“我遊一段就冒個頭換口氣,不礙事,你們看我抓回來的龍蝦,還有鮑魚。”
幾隻被他拎著須的龍蝦動來動去,他懷裡兜著的鮑魚也在爬來爬去,鮮活得很。
“這就是龍蝦呀?”寧玲伸手去摸龍蝦。
寧濤說道:“彆去碰它,小心紮著你。”
寧玲跟著又將手縮了回來,好奇地道:“這東西好嚇人,能吃嗎?”
寧濤笑了笑:“當然能吃,爹爹這就去給你烤龍蝦,烤鮑魚。”
一家三口圍著篝火烤龍蝦烤鮑魚,寧濤烤,雪未央和寧玲看著。娘倆都是中原人,此前連海都沒有見過,哪裡見過龍蝦和鮑魚,更彆說是吃了,當然好奇得很。
寧濤將一隻烤好的龍蝦遞給了寧玲,教她怎麼吃,小家夥陪著一隻龍蝦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含混地道:“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肉,好好吃。”
雪未央的眼眸裡滿是寵溺:“你小心點吃,不要噎著了,這裡還多,沒人跟你搶。”
寧玲咯咯笑了,背轉過身去,不讓她娘看見她的糟糕吃相。
寧濤將一隻烤好的鮑魚遞給了雪未央:“娘子,你吃一隻鮑魚,補補身子。”
那鮑魚的裙邊還微微有點蠕動,雪未央捧著那隻鮑魚,看了看鮑魚,又看了看寧濤,眼神有點奇怪:“這個……補什麼?”
寧濤瞬間淩亂了。
鮑魚素有海珍的美譽,具有豐富的蛋白質,當然是補身子,可她這麼一說就莫名其妙不知道補什麼了,氣氛也尷尬了。
“我給你剝隻龍蝦。”寧濤轉移了話題。
雪未央點了點頭,臉頰略有點羞澀的紅暈。
這已經是她和寧濤在一起的第七日了,做夫妻也做了七日,她卻還是免不了害羞的毛病。
一家三口吃了燒烤海鮮的大餐,又擠在一起看大海。寧玲貪睡,沒多大一會兒就睡著了。寧濤將她抱緊了木屋裡的小房間裡,放在他給她做的童床上,並未她蓋上了被子。
“你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是爸爸當你是親生的女兒,我會永遠記住你的。”寧濤輕聲對寧玲說道。
寧玲睡得香甜,根本就聽不見她的爹爹對她說了什麼。
寧濤回到了他和雪未央的大房間裡,雪未央已經打來了一盆洗腳水。
雪未央溫柔地道:“夫君,你辛苦了,妾身給你洗洗腳。”
寧濤卻將她摁在了床榻上:“今晚我先給你洗腳。”
“使不得,使不得……哎呀。”雪未央掙紮了兩下,腳上的鞋襪卻被拔掉,一雙玉足也被寧濤摁在了腳盆裡,她也放棄了,老老實實地讓寧濤給她洗腳。
清清漣漪,纖纖玉足。
寧濤的動作很溫柔,就像是在洗舉世無雙的玉器,他低著頭,眼眸裡噙著點點淚花。
那種即將曆來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她是影子,他在,他動,她在,她動,可一旦他離開,影子就會消失。
對她而言,這七日隻是做了一個並不存在的夢,可對他而言卻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他這一生都忘不了她,忘不了他的小棉襖寧玲。
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啊。
天地無情,歲有春夏秋冬,人有生離死彆。
“夫君,你怎麼啦?”雪未央似乎感應到了一點什麼,擔憂地道。
寧濤穩住了傷感的情緒,抬頭笑著說道:“沒什麼,你的腳真漂亮,以後我天天給你洗腳,洗一輩子,好不好?”
雪未央的臉頰上頓時浮出了一抹紅暈,羞澀地道:“夫君,我總有變成老太婆的時候,那個時候滿臉皺紋,腳也皺巴巴的,你還洗呀?”
“洗,怎麼不洗,你就是頭發白了,牙齒掉光了,還是我心愛的娘子。”寧濤說。
雪未央心中感動,一聲嚶嚀,探手抓住寧濤的手便將他拉到了她的身上。
腳盆翻了……
一夜溫柔纏綿,斬獲不少至愛能量。
天亮了,太陽從窗戶外麵照進來,地板上灑落了一地的金色光斑。
太陽都照屁股了,寧濤和雪未央卻還膩在一塊,不願意起來。
“爹爹,娘,你們怎麼還不起床啊?我肚子餓了。”門口傳來寧玲的聲音。
雪未央這才從寧濤的懷裡爬起來,伸手去拿衣服穿,似乎擔心寧玲會不懂事推門闖進來,她顯得有點慌亂。
寧濤卻拉住了她的手:“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去做早飯。”
雪未央給了寧濤一個嬌媚的白眼:“都怪你,這會兒我身上都還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寧濤笑了笑,下了床穿上了衣服。
“爹爹,你和娘在裡麵做什麼呀?”寧玲的聲音。
寧濤笑著說道:“來啦,爹爹去找個菠蘿給你做菠蘿飯吃。”
“菠蘿飯是什麼飯?好吃嗎?”
“好吃得很。”寧濤說,他附身親吻了雪未央一下,在她耳邊溫柔地道:“你再躺會兒,等飯做好了我來叫你。”
雪未央點了點頭,嘴角滿是幸福甜蜜的笑意。
寧濤去開了門,陽光迎麵照過來,暖暖的,金燦燦的。
寧玲一頭紮到了寧濤的身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腿:“爹爹,菠蘿長什麼樣?”
寧濤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笑著說道:“菠蘿……”
忽然,四周的光線快速黯淡,這個空間也微微顫動。
他不想麵對的時刻終於還是來了。
他要走了。
懷中的寧玲越來越淡,她就在他的懷裡問他菠蘿長什麼樣,可她的聲音卻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眼淚奪眶而出,他湊唇在寧玲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玲兒,爸爸的好女兒。”
“爸爸你怎麼哭啦?”
“爸爸沒哭……”他回頭,雪未央在笑。
那笑,定格了。
黑暗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