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還是不殺?
殺肯定是要殺,可是怎麼殺,什麼時候殺卻要有一個周全的考慮。
被窩裡,寧濤琢磨著,眉頭越皺越高。
有個妖精很調皮,可他卻拿她沒有辦法。
怎麼殺,什麼時候殺?
繼續想。
一顆螓首從被窩裡鑽了出來,一頭烏黑的秀發亂亂的,臉也紅紅的。她一冒頭出來,被窩裡頓時水銀瀉地流出一片朦朧如月華的光輝。
那是她的本命珍珠,一旦她的本命珍珠開始發光,那就預示著有事發生。寧濤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雖然才半個多月,但這種情況他已經是很熟悉的了。
“寧哥哥,你在想什麼呀?”她的聲音軟綿綿的,好像三天沒吃飯一般沒有力氣。
可那卻是一個假象,軟綿綿的她一個頂三個。
寧濤延遲了一下才說道:“我在琢磨尼古拉斯康帝想乾什麼,還有什麼時候,怎麼殺了那兩個戰爭犯。”
“不是三個嗎?”
寧濤說道:“有一個不是戰爭犯,那個石川五右衛門,他算起來還是一個俠盜,專門幫助窮人的俠盜,這樣的人我不能殺。”
“待會兒再琢磨好嗎?”軟天音軟綿綿地道。
“那個……乾什麼?”
“你該吃藥了。”她說。
寧濤:“……”
她爬了出來,跪在了寧濤的身邊,行著大禮,一邊笑著說道:“主公,臣妾把藥都給你熬好了。”
“是藥三分毒啊,吃太多不好。”寧濤的腦殼痛。
她的笑容燦爛:“補藥,沒事。”
寧濤:“……”
“主公矜持,還是讓臣妾伺候主公吃藥吧。”她說,然後奉藥。
這還真是藥不能停啊。
寧濤閉上了眼睛,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一會兒時間過去了,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她依偎在他的懷裡,輕聲慢語:“寧哥哥,你說我會不會懷上孩子?”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想起問我這個?”寧濤倒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好想要一個孩子,可我又怕三個主母都沒有懷上孩子,我卻懷上了,她們會很生氣的。”她很愁楚的樣子。
寧濤笑著說道:“一家人,她們不會生氣的。如果她們欺負你,我就打她們屁股,你看好不好?”
“不能打,不能打,你打她們,她們就更討厭我了,千萬不能打,你要打就打我,我受得了。”她說。
她還是真是純潔善良到了極點。
寧濤心中泛起一片寵溺和憐惜,卻又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自身的命運,心中又泛起一絲愁緒:“你不提孩子我還沒多想,你一提我就覺得有些奇怪,我和她們三個在一起的日子也很久了,可是她們沒有一個懷上我的孩子,可我的身體肯定沒有問題,天音你說……這事會不會跟天道醫館有關?”
軟天音想了一下:“或許與它有關,等回去以後我去跪拜它,求它賜子,我想它一定會應允的。”
寧濤笑著說道:“跪拜它,你把它當神了嗎?”
軟天音說道:“管它是神還是菩薩,隻要能讓我懷上你的孩子,我就拜它敬它。”
或許是她的這句話觸動了什麼,就在這一點點的時間裡,寧濤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一點東西,他的心裡暗暗地道:“它控製著我,難道真是它不想讓我有後?我是天生的善惡中間人……天生啊……天生!”
天生,這或許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如果天生的善惡中間人能繁衍,那還算什麼天生?
軟天音閉上了眼睛,嘴裡嘀嘀咕咕。
寧濤收起了思緒,好奇地道:“你在乾什麼?”
軟天音嘀咕完了,睜開眼睛笑著說道:“我剛剛向天道醫館裡的那隻鼎許了個願,主公要不……你再吃點藥?”
寧濤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好幾顆虛汗,就算是大補的仙丹這樣吃也會吃死人吧?
“啊!”
樓下突然傳來了一個慘叫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東西摔碎在地上的聲音。
寧濤頓時愣了一下,視線也移到了門口。
砰!
樓下突然又傳來了震耳的槍聲。
寧濤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就開穿衣服。
軟天音也從床上下來,慌慌張張地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穿上。
兩人剛剛穿好衣服,門外的走廊裡就傳來了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有德語還有日語,有點混亂。
軟天音彎腰去拿放在床下的槍械法器,卻就在那一瞬間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南造雲子、穆勒還有沃夫岡從門口湧了進來,門口還站著一個人,石川五右衛門,他的懷裡插著一把武士刀,正是那把肥前國忠吉。
這把日本名刀究竟是他的,還是裕仁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用它的人。它在裕仁的手裡隻是一件裝飾品,猶如現代男人手腕上的百達翡麗之類的名表一樣,可在他的手裡卻好像擁有了靈魂,一個凶殘霸氣的靈魂。
南造雲子、穆勒和沃夫岡的手中都拿著槍,但寧濤的第一反應卻不是製止這些人,而是摟住抓住軟天音準備去抓槍械法器的手,一把將她扯到了他的身後。
他的臉可以挨子彈,但軟天音不行,他首先考慮的也隻是她的安全。
“吼!”穆勒衝寧濤露出了四顆鋒利的切齒,麵孔猙獰。
“你們……”寧濤故作緊張的樣子,“你們想乾什麼?我可以把錢全部給你們,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和我的女朋友。”
沃夫岡說道:“南造小姐,吃他們的血肉可以獲得他們的生命力,這樣我們就能活得更久。”
他用的是英語,寧濤能聽懂。
南造雲子的眼眸裡迸射出了興奮和邪惡的神光:“那個男的給我和,那個女的給你們。”
穆勒邪笑道:“就這麼說定了。”
南造雲子回頭看了還站在門口的石川五右衛門一眼,不滿地道:“你還站在那裡乾什麼?進來,殺了他!”
“夠了!”石川五右衛門怒道:“我不是你的手下,你最好給我放尊重一點!還有,這兩個人明顯不是戰士,手裡也沒有武器,我不會殺手無寸鐵的平民,那是武士的恥辱!”
南造雲子也不客氣:“我要怎麼跟你說你才明白,這個世界已經變了,你熟悉的那個武士的世界已經過去了!這個世界沒有武士的榮耀,隻有利益!”
兩個日本人的日語互懟,寧濤根本就聽不懂,可這卻給他創造了一個解決麻煩的機會。
就在南造雲子凶巴巴地跟石川五右衛門說話,兩個德國人顯得有些不耐煩,移目去看石川五右衛門的那一刹那間,寧濤猛地抓住床上的被子,一抖手扔向了穆勒、沃夫岡和南造雲子。
張開的被子落在了三人的頭頂上。
寧濤探手抓起藏在床下的法器槍械,摟著軟天音的腰往窗戶奔去,一步衝刺,騰空而起。即將撞到窗戶的時候,他用法器槍械的槍管挑起了放在窗台旁邊的桌上的背包。
嘩啦!
窗戶四分五裂,玻璃和木料的碎片橫飛。
寧濤和軟天音穿窗而出,虛空踏一步,平穩著地。
屋子裡,南造雲子、穆勒和沃夫岡這才掀開蓋在頭上的被子衝向破開的窗戶。可是等到三人衝到窗戶前的時候,寧濤和軟天音已經跑沒影了。
“可惡!混蛋——”南造雲子的憤怒的聲音很遠都能聽見。
寧濤和軟天音卻並沒有跑遠,落地之後寧濤便帶著軟天音躲到了側麵的牆角後麵。
“為什麼不殺了他們?”軟天音湊到寧濤的耳邊小聲地道。
寧濤湊到了她的耳邊:“還不到時候,過了明晚,我必殺這些活死人。”
砰!
突然一聲槍響,身邊的木質牆壁頓時破了一個洞。
透過那透光的槍洞裡,寧濤一眼便看見雄鹿老爹捂著胸口正往地上倒下去。在他的身邊,赫然躺著他的兒子獵槍。
獵槍的胸膛已經被鮮血染紅,冒著熱氣的鮮血仍舊往外湧。
開槍的是幾個歐洲人中的一個,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幾個歐洲人也是被尼古拉斯康帝召集到這裡來的活死人。
剛才被南造雲子等人威脅,寧濤的惡麵也沒有蘇醒,那或許是藥吃多了還處在藥力作用下的原因,此刻突然見到有人當麵行凶,他的惡麵瞬間蘇醒,眼眸黑化,戾氣也透體而出。
一隻柔軟的櫻唇突然嘟了上來……
寧濤眼眸中的黑光快速消退,身上的戾氣也快速減弱。
軟天音就是他的藥,而藥不能停。
如果他要動手他早就動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現在。如果不是及時吃了藥,之前的為了大局的隱忍恐怕就白費了。
“我們下去搜一搜,不能讓對情侶跑了!”南造雲子的聲音。
隨即旅館裡傳來一片下樓的腳步聲,急促而淩亂。
“寧哥哥,我們走。”軟天音說。
寧濤點了一下頭,拉著她的手就往旅館一側的樹林裡跑去。沒跑多遠身後就傳來了槍聲,一梭子子彈呼嘯而來,一部分擊中了水泥地麵,濺起一團火星,一部分打在了樹乾上,木屑橫飛。還
一顆擊中了寧濤的後背,給他帶來了一點鈍器撞擊的感覺。他故意放慢了一步,用身體擋住了軟天音,還為她拉起了天寶法衣的兜帽。
自己的女人,怎麼嗬護都不過分。
幾個追兵追出來,兩人已經消失在了漆黑一片的樹林之中。
幾個追兵追進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