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方便之門打開,再出來時寧濤已經在峨眉山金頂腳下的隱秘盆地裡。放眼望去,視野裡是一片皚皚的白雪,厚厚的積雪覆蓋了田地,道路和盆地中間的饅頭山。修建在饅頭山上的廟宇和房舍也都披上了一層白色的衣裳,看上去特彆的乾淨,給人一種古佛青燈的寧靜感。
幾個女尼踏著積雪覆蓋的道路往通天藤這邊走來。
寧濤瞅了一眼,來的是峨嵋派的八個結陣女尼,領頭的那一個正是慈恩。
寧濤本來是想打一個招呼的,可是看到慈恩之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對慈恩的印象一直都不好,因為她對慈心總是凶巴巴的。
寧濤藏進了通天藤的茂密的枝葉之中,然後屏蔽了身上的所有的氣息。
幾分鐘後,以慈恩為首的八個結陣女尼便到了通天藤的腳下。
“上金頂之後你們都警惕一點,師傅擔心狐姬會來。”慈恩義正言辭地道:“當年除妖盟數次追殺狐姬及其黨羽,她這次要是來,那必定是來複仇。這裡是峨眉派,我們與妖魔勢不兩立,她隻要敢來,我們就要讓她來得回不得!”
“對!那妖孽要是敢來,我們就殺了她,揚我們峨眉派的威風!”
“阿彌陀佛,我們要讓她嘗嘗我們劍陣的厲害!”
幾個女尼一邊說聊著,一邊抓著通天藤往上爬,很快就爬不見了。
寧濤估摸著幾個女尼已經爬上山崖了,才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他歎了一口氣:“如果狐姬真來,以她的修為,還有《六道輪回圖》,你們怕是連結陣的機會都沒有。”
可惜,這句話慈恩她們是聽不見的。
就在寧濤準備也爬上去的時候,又一個女尼從饅頭山的方向往這邊走來。那女尼年紀輕輕,身材嬌小玲瓏卻又給人一種有料的感覺,一張臉眉清目秀,一雙眼睛猶如秋潭一般澄清明亮,渾身都不沾半點俗世的煙火氣息。
居然是慈心。
看見慈心,寧濤的臉上不禁浮出了笑容。
並不是所有的男女關係都要往那個方向發展,也有乾乾淨淨純潔如水的男女關係。
寧濤和慈恩就是這樣一種關係,他對慈心沒有半點情欲,就隻是單純的喜歡她的純潔,她是那麼的乾淨,沒有沾染半點塵世間的那些臟臟的東西。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裡會有一種用言語難以形容的寧靜感受,仿佛有佛澆下淨水,洗滌了他的心靈。
慈心轉眼就走近了。
“慈心。”寧濤打了一個招呼,迎了上去。
“寧施主,你……你怎麼在這裡?”慈心很驚訝的樣子,可眼神裡又有激動和歡喜。
寧濤也是她想見到的人啊。
“我想來就來了,腳由心動。還有,叫什麼寧施主,沒人的時候你就叫我寧大哥吧。”寧濤笑著說。
慈心點了一下頭,卻沒有叫,白皙粉嫩的臉頰上彆莫名其妙的浮現出了一抹紅暈。
氣氛略微有點尷尬了。
寧濤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剛才看見慈恩她們上去了,你也是去參加除妖盟大會的嗎?”
慈心揚了一下手中拿著的一隻陶瓷茶罐,然後說道:“師父說來的都是修真界的道友,一百年也難得聚一次,她讓我回去拿點靈茶款待客人。對了,寧大哥你也是來參加除妖盟大會的嗎?”
寧濤說道:“我這次來主要是想看看你,順便再去參加一下除妖盟大會。”
“你……不要這樣說。”慈心的玉腮更紅了。
寧濤笑著說道:“你彆誤會,我來看你隻是想了解一下我給你的洗身丹和拔符有沒有用,如果效果好的話,我可以再給你一些。”
“有用……”慈心的聲音小小的,顯然是想要,可不好意思開口。
寧濤卻早就為她準備好了,他從小藥箱之中取出了一支用手帕包成的小包裹遞到了慈心的手中,然後說道:“這裡麵有一瓶洗身丹,大概七八顆的樣子,另外還有一顆黃泉柑橘,它對你的修練很有好處,你先把它拿回去藏好,我在這裡等你,然後我們一起上金頂。”
黃泉柑桔珍貴無比,要是被被人發現,那還真是一個麻煩。
“寧大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慈心連看都不敢再看寧濤一眼。
寧濤笑著說道:“你和我去世的媽媽長得很相像,我忍不住想對你好。”
慈心:“……”
寧濤說道:“去吧去吧,回來的時候帶一件僧袍和鞋子給我。”
慈心這才回過神來,好奇地道:“寧大哥,你要這些東西乾什麼?”
寧濤的連上露出了一個神秘兮兮的笑容:“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快去吧。”
慈心這才轉身往回跑,嘴裡卻在嘀咕:“我長得像他媽媽嗎?”
半個小時後,峨眉金頂。
今兒個滅心師太包場,山頂上一個遊人都看不見,甚至是寺廟裡的僧人,也都被檢查消防安全為由請下了山。
萬仞峭壁之上,昔日的觀日台上有好大一群人。有的站著,有的坐著,有的舉目眺望遠方,有的俯身窺探懸崖,還有的翻看著手機,看今日頭條,刷抖音。這些人都是華國修真界的人,各門各派,散修團修,凡是覺得是正義的,能請來的法空大師都請了。
不知道是誰從哪裡弄來了一支畫架,畫了一張狐姬的畫像,就張貼在那張畫板上,任人觀賞和唾棄。那畫上有一口痰,也不知道是哪位道友吐的。
這不像是修真界的什麼除妖的大會,倒像是某個單位搞的無聊的茶話會。大家喝喝茶,吃吃糖,聽領導講話,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滅心師太皺起了眉頭,不隻是因為慈心這麼久了都還沒有把靈茶拿來,更讓她犯愁的是眼前這些道友。法空大師把這些人請來,是要與他們商量誅殺妖孽狐姬的,可是這些到道友關心的是什麼,談的是什麼?他們關心的是房價,談的也是房子,偶爾不同的,談的也是跑車和女人。麵對那些汙言穢語,她沒拿拂塵趕人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法空大師,你覺得這些人……”裂心師太壓低了聲音,“這些人會跟我們一起去對付狐姬嗎?”
法空大師說道:“這些道友雖然都有些世俗化,可是終歸是我輩正義之士,老衲相信在此大是大非之前,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對了,靈茶拿來了嗎?”
滅心師太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移目觀日台一側。兩個女尼正從懸崖上的小路往這邊走來,走在最前麵的就是拿著茶葉罐的慈心。另外一個女尼也很年輕,可是麵生得很,竟連她這個掌門人都沒有見過。
慈心和那個小尼姑走了過來,微微欠身,雙掌合十行了一個佛門的見麵禮。
“師父,靈茶拿來了。”慈心說。
“怎麼去這麼久的時間?”滅心師太問了一句。
“我……”慈心莫名緊張了起來,她見到了寧濤,寧濤還給了她一瓶洗身丹和一顆黃泉柑桔,可是寧濤不讓她說,她又不敢對她的師父撒謊,一時間心虛得很,就連看都不敢看她的師父一眼。
滅心師太皺起了眉頭:“有什麼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像什麼話?”
慈心正要說話,站在她旁邊的小尼姑搶在她前麵說道:“師父,我和師姐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影子,然後追了一段路,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
這小尼姑年紀不大,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要是還俗的話絕對是一個紅顏禍水。可這會兒她說話的時候,那神情舉止卻充滿了正義感,給人一種孺子可教的感覺。
滅心師太的心中更好奇了,峨眉派什麼時候有一個這麼優秀的弟子,而她居然如此麵生?可比起這個問題,她更關心的是那個影子。
“什麼影子?”滅心師太問。
唇紅齒白的小尼姑說道:“師父,那個影子像是一個人,女人……不,又像是什麼動物,像是猴子。我和慈心師姐追過去的時候,它一轉眼就不見了。”
滅心師太一副沉思的樣子,似乎是在琢磨那個影子究竟是女人還是猴子。
“真沒用,連一個影子都看不清楚。”慈恩說了一句。
法空大師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老衲估計是猴子吧,峨眉山上有很多猴子。先泡茶吧,老衲估計唐家的人這會兒差不多也該來了。”
慈恩看了慈心一眼:“還站著乾什麼,還不去泡茶。”
“嗯。”慈心應了一聲,然後拿著茶葉罐子去泡茶。
那個小尼姑也跟著她去了。
“慈恩,你見過慈心身邊的弟子嗎,她是誰?”滅心師太終究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身邊的慈恩一句。
“弟子……好像沒有見過,可能是新來的吧,回頭弟子去問問她。”慈恩說。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快看!飛——劍!”
滅心師太和法空大師的視線移了過去,就這一眼的時間,一把飛劍穿空而來,劍上站著一老一少兩個人,衣帶飄飄,好不瀟灑!
唐天風和唐子嫻來了。
發空大師站了起來,宣了一聲佛號,郎聲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