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塞移目看向了山穀一側,那裡卻沒有任何動靜。黑暗籠罩著那裡,什麼都看不見,雄奇的山峰就像是一個屹立在黑暗之中的魔神,怒視著山穀裡的渺小的生靈。
“不用看了,不會有人來救你。”寧濤說。
拉姆塞又移目望向了隘口的方向。
隘口方向忽然傳來了槍聲,那槍聲密集,好像有幾十人在同時開槍。可是一轉眼,槍聲就稀疏了,最後也歸於寂靜。
寧濤向拉姆塞走去,淡淡地道:“尼古拉斯康帝能救你,可是他不願意出手,寧願在黑暗裡躲著,你為這樣的人賣命,值得嗎?”
“你想套我的話?”拉姆塞一邊說話,一邊後退,“如果尼古拉斯康帝先生來了,你和你的人都會死!”
寧濤的聲音冰冷:“死到臨頭了嘴還這麼硬,你是跪下投降,還是我出手殺了你?”
拉姆塞突然轉身向黑暗處狂奔,一步兩步三步,他的雙腿驟然拉長了許多,大腿和小腿也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大小失衡的比例,大腿極其粗壯,小腿細長,超出褲管的部分滿是灰色的毛發。
腿一變,拉姆塞的速度驟然快出數倍,轉瞬間就衝到了乾涸的河床旁邊。他的臉也快速妖化,滿臉的灰毛,嘴巴拉長,四顆尖銳鋒利的獠牙從牙床之中延伸出來,妖態猙獰!
沒有照妖鏡那種傳說中的法器,在此之前寧濤也不知道這個拉姆塞是什麼妖精,現在這貨妖化露出妖身,他才發現是一隻狼。
“原來是一條狗!”寧濤腳下生風,腳下有梯,速度一點都不比拉姆塞慢,轉眼也追到了乾涸的河床邊。
“嗷——”拉姆塞嚎叫了一聲,縱身一躍便跳過了不下十米寬的怪石嶙峋的河床。
這一聲狼嚎似乎是給寧濤的憤怒的回應,他是狼,不是狗。
“死狗,你以為你逃得掉嗎?”寧濤縱身一躍,虛空踏兩步,不下十米寬的乾涸河床轉瞬間也被他甩在了身後。
咻!
一顆冰凍子彈穿空而來,擊中了拉姆塞身前的地麵,岩石崩裂,一團寒氣驟然爆開,原本乾燥的泥土和岩石上頓時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最恐怖的卻還是被那顆冰凍子彈轟出來的盆大的一個彈坑,那哪裡是狙擊步槍應該有的彈坑,那簡直是炮彈的彈坑!
拉姆塞的雙腿一蹬,嗖一下飛躍起來,岩石的碎片和寒霜氣勁頓時被他輕鬆躲開。
嘶!
卻就在那一瞬間,一線藍芒穿空而來,一閃而逝,紮進了拉姆塞的後背之中。
“嗷——”拉姆塞一聲哀嚎,轟然砸落在了地上。
寧濤當空落下,一腳踩在了拉姆塞的胸膛上。
“噗!”拉姆塞噴出一口血來,獠牙快速縮回,臉上和身上的灰毛也快速消失。維持妖態是需要妖力的,他先被天針惡疾重創,又被寧濤重踩一腳,沒昏死過去就已經是寧濤腳下留情了,哪裡還有妖力維持強悍的妖態。
寧濤將踩在拉姆塞胸膛上的右腳往下壓迫,嘴上卻是平平淡淡的口氣:“我就幾個簡單的問題,如果你抵抗或者欺騙,死。相信我,你會品嘗到這世上最痛苦的死亡方式。”
“你……”不知道為什麼,拉姆塞一看到寧濤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瞳,他的心裡就忍不住恐懼。
“我隻說一遍,不會說第二次,你要聽清楚,不要白白受罪。”停頓了一下,寧濤淡淡地道:“我的第一個問題,尼古拉斯康帝會不會來?”
“我……不知道。”拉姆塞的聲音有點顫。
“第二問題,你是尼古拉斯康帝的手下,這點我知道,除了尼古拉斯康帝你還為誰效命,CIA還是軍方?”
“我……”拉姆塞隻說了一個單詞就閉上了嘴巴。
寧濤一腳重踏,哢嚓一聲響,拉姆塞的胸膛頓時凹陷了下去!
“啊——”拉姆塞慘叫了一聲,哀嚎道:“軍方!我是軍方的間諜!我為軍方做事,也為尼古拉斯康帝提供軍方的……情報。”
他是一個雙麵間諜。難怪他在給尼古拉斯康帝尋找黑火油的任務中卻還要那樣浪費口水,去鼓動這裡的難民加入非政府武裝組織進行所謂的自由革命。
寧濤的右腳抬了起來,聲音轉冷:“我的第三個問題,你的箱子裡有一張地圖,那應該是尼古拉斯康帝給你的地圖,你在為找什麼?”
“我……”拉姆塞眼神閃爍。
寧濤冷哼了一聲:“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而且你要考慮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我知道一些信息。”
拉姆塞猶豫不決,背叛尼古拉斯康帝的下場他就是想想都害怕。
一絲靈力釋放,去善留惡,寧濤的手掌上頓時惡氣纏繞,那些惡氣猶如一條條從地獄深淵出來的毒蛇,張牙舞爪,要擇人而噬!
受到惡氣的影響,本來就中了一天針惡疾的拉姆塞的惡疾加速發作。原本隻是一個針眼的傷口,肉眼難見,看轉瞬間就潰爛到了硬幣大小的範圍,並有一條條的黑痕往身體四處擴散。那其實不是什麼黑線,而是他的血管。
拉姆塞看到自己手背上的血管一根根變黑,發癢潰爛,那比死還難受的感覺瞬間侵占了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哪裡還敢猶豫,哀嚎地道:“黑火油……那是一種靈材,當年波斯王薛西斯也想得到它,那張地圖就是他的……不要殺我,不要。”
寧濤手上的惡氣消失了:“你找到了嗎?”
“沒有,可我估計在那瀑布下麵……救救我,求你救救我……”為了活命,拉姆塞什麼都願意說了。寧濤手上的惡氣雖然消失了,可是他的變黑的血管卻沒有回到原來的樣子,正在發癢和潰爛,伴隨著的還有讓他極其痛苦的燒灼感,他一秒鐘都不想再忍耐。
寧濤的瞳孔恢複正常,右掌探出,手掌上瑩白的善氣纏繞,那善氣猶如有靈性的水霧一般舞動。他並沒有將右掌落下,可拉姆塞的感覺卻好多了。
有時候,打人一棒子得給人一根胡蘿卜,要讓人看到希望,才會求生。人一旦想求生,有時候連親爹都會出賣。
“尼古拉斯康帝讓你留在這裡,他還有什麼具體的指示?”寧濤問。
“他讓我留在這裡什麼都不用乾,但是……”
“但是什麼?”
“軍方的全球鷹拍到了你們,派出了三支精銳特種兵戰隊來殺你……他們想要紮伊娜和康君子,他們是不會罷休的……我想剛好可以利用那些特種兵乾掉你,無論在軍方還是黑火公司這都是一件很大的功勞……所以我就……”拉姆塞沒有說下去,後麵發生的事情寧濤也都經曆了。
這似乎就是全部。
寧濤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的腦海裡回想著在那座白色帳篷裡竊聽到的尼古拉斯康帝康帝的話,一句又一句,忽然他的思維在一個地方停頓了下來,他又問了一句:“他讓你什麼都不乾,就待在這裡?”
“對……他告訴了我你的身份,讓我待在這裡,什麼都不用乾……我就知道這麼多,求求你救救我,我……好難受。”拉姆塞哀求道。
寧濤一張拍下,纏繞在手掌上的善氣全數湧進了拉姆塞的身體之中。
發黑的血管快速消失,拉姆塞那隻踏進鬼門關的腳又收了回來。
寧濤收回右掌,冷聲說道:“你這個蠢貨,他是拿你當誘餌,你居然還為他賣命。”
“誘餌?”拉姆塞頓時愣在了當場。
寧濤說道:“我估計快來了,你要活命就跟著我,如果你想逃,我不攔你,但我告訴你的是你中了我的天針惡疾,這世上無藥可救你,隻有我能救你。”
“我不逃,我跟著你……可是……誰要來了?”拉姆塞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人,然後打了一個寒顫。
寧濤忽然抬起了頭,看向了漆黑的夜空。
就在他抬頭的這一刹那間,漆黑的一塊中突然出現了幾道亮光,正以驚人的速度往這裡飛過來。
這就是寧濤說的快要來了的東西,不是尼古拉斯康帝,而是戰斧導彈。
“他真的把我當誘餌……法克!”拉姆塞憤怒地罵了一句,掙紮著爬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想跑,可他的腳步怎麼也動不了。寧濤就在他的身邊,他不可能從寧濤的手中逃脫。並且,如果讓他在被戰斧導彈炸死和經曆剛才那種痛苦而死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他寧願被導彈炸死,那樣至少更痛快一點。
難民營地之中一片恐慌,難民往山穀邊沿地帶奔逃,有人跌倒但來不及爬起,身後的人便從他的身上踩踏了過去。到處都是女人和孩子的哭聲,場麵亂成一團。
“來的好。”寧濤的嘴裡冒出了一句話,嘴角甚至還浮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
拉姆塞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寧濤,他顯然理解不了寧濤此刻的詭異反應。
啪!
小藥箱彈開,寧濤探手抓出了精煉駁殼槍和天賜天生床,左手那床,右手拿槍,拔腿就向營地中心衝去。
“他……瘋了嗎?”拉姆塞的嘴裡呢喃了一句,他沒有跟著寧濤發瘋,寧濤往營地中心跑去的時候,他往後退行。
寧濤讓他不要逃跑,他可沒那麼聽話。
卻就在這個時候,拉姆塞看到寧濤舉槍,也聽到了一個“低調”的槍聲,就在那之後,一枚俯衝下來的戰斧當空散架!
拉姆塞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尼瑪!
駁殼槍反導彈!